“叶总,你没事吧?”孙厂长一进病房,就懊恼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愧疚地看着叶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约你见面,你就不会出这种事了。这回是我老孙对不起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姿态做得非常足。

    叶蔓半点都不意外,孙厂长就是这样长袖善舞会说话的人。

    她抬头看着对方说:“我没事,不过我这里还真有个事想请孙厂长你帮忙。”

    孙厂长一愣,他刚才说的话虽然不乏真心,但一般人通常都会说“算了,没事”之类的。

    不过话是他说的,也确实因为他的撮合间接导致叶蔓差点被人绑架。孙厂长认真点头:“当然,只有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这话说得,叶蔓想起了张无忌的那三个条件,解释权还不是归孙厂长吗?她真要提点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到时候能直接以一句“不能损害厂里全体职工”的利益就将她给打回去。

    好在她也不屑用自己的遇险去换取利益。

    “孙厂长不必紧张,我们私归私,公归公。”叶蔓淡淡地说。

    这倒让孙厂长有点不好意思,他连忙摆手道:“你说,能帮的我绝不含糊。”

    叶蔓直白地说:“希望孙厂长以后能够约束萧总,这次是我幸运,但下次我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孙厂长一愣,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提这个要求。

    “怎么,孙厂长觉得这个要求很难吗?”叶蔓问道。

    孙厂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叶总,今天这事是舒阳考虑不周,但我相信叶总也很明白,这不是他的本意,因为对方是你的弟弟,他才没有多想,对自己的亲人下手,这种事谁能预料到呢?好多人想都不敢想,舒阳性格比较简单,因此才无意中着了道,他不是故意的,希望叶总能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叶蔓淡淡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我不要道歉,道歉就能将我今天差点被绑架的事给抹去吗?我也不需要经济补偿,我只希望以后清净点。我就这一个要求,孙厂长不会不答应吧?”

    孙厂长能说什么,他吐了口气:“答应,说好的,能帮的我一定帮,这事我应下了,我会尽力约束他,劝说他,但他是个成年人了,有时候我说的话也不是那么管用,希望叶总谅解。”

    叶蔓理解:“孙厂长尽力就好。谢谢你来看我,对了,你昨天提起的,言副厂长去找薛总,富友要搞促销活动,这个消息准确吗?”

    孙厂长明白,叶蔓这是怀疑他故意找这种借口替萧舒阳约叶蔓,连忙说:“此事千真万确,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本来,我昨天也准备稍微晚点去跟你会面详谈这事的。”

    “他们准备具体怎么做,你听说了吗?”叶蔓询问道。

    提起这个孙厂长就叹气:“富友准备推出购家电送手表活动,凡是购买他们的家电都可以获赠一块一百多元的手表。这个优惠力度远超你我两家,肯定会对咱们现在的活动造成冲击。我看薛总也很乐意配合他们。”

    他们的产品利润本来就比富友薄,拼财力是拼不过富友的。

    叶蔓琢磨了一会儿,问道:“孙厂长可有良计?”

    孙厂长摇头苦笑:“我哪有什么办法啊。今天找你,本来就是想商讨对策的,谁知道出了这种岔子。哎,弄这个活动,总要有段时间,你也别心急,先养好伤再说,一时半会天还塌不下来呢。”

    叶蔓笑着说:“是这个理。我这可能还要在医院里住一阵子,要是回头还有什么消息,麻烦孙厂长通知我一声啊,谢谢。”

    孙厂长正处于害叶蔓差点被绑架的愧疚中,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自然要答应:“行,有什么事我打你电话。你大哥大找回来了吧?”

    叶蔓说:“在公安局,钟秘书去取了,一会儿就回来。”

    孙厂长颔首:“这样啊,那就好,有消息我打你的手机。叶总受了伤,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叶蔓对孙厂长的识趣很满意:“好的,钟医生,麻烦你替我送送孙厂长。”

    孙厂长这才想起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呢,这个医生不声不响的,该没有存在感的时候,半点存在感都没有,需要他的时候又突然冒了出来。

    钟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孙厂长,慢走。”

    “好。”孙厂长又看了钟意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大步跨出病房。

    他一出门,守在外面的萧舒阳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姐夫,叶蔓怎么样,没事吧?你有没有替我解释啊,我真是着了叶宝华那小子的道。”

    孙厂长拍了拍他的肩:“舒阳,叶总跟咱们先前打听到的一样,只是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不过,你跟她,还是算了吧。”

    萧舒阳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姐夫,我没想过害她成这样子的,谁知道叶宝华是这样的人嘛!叶蔓是不是还在怪我,我去向她解释。”

    孙厂长连忙拦住他:“我们都很清楚,这个事最根本的原因不在你身上,你也是被人利用了。叶总这么明白事理,不会怪你的。”

    萧舒阳看了一眼又关上的病房门:“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医生多事,拦着我,不让我去进去见叶总,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孙厂长不忍打击他,但叶蔓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再让萧舒阳这么纠缠下去,双方的关系只会闹得更僵。他将萧舒阳拉到一边说:“你听姐夫一句劝,算了吧。你跟叶总性格都太要强了,你们俩适合找性格温柔一些的,互补,不然以后铁定三天两头干架。”

    “你就跟我大姐不一样性格都很要强?”萧舒阳不服气。

    孙厂长敲了敲他的额头:“好小子,都管到姐夫头上了。你没看到我经常都让着你大姐吗?你呀,被咱们宠坏了,也被姑娘们宠坏了,你能让人?”

    萧舒阳嘟囔:“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你可以,叶总也未必会给这个机会啊。旁观者清,孙厂长到底是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巴,看得还是要透彻点,但现在萧舒阳绕进这个死胡同里,越是反对,他可能就越要坚持。

    因此孙厂长拐了个弯来隔离他跟叶蔓:“那你先改改你的脾气,等你什么时候改好了再说,没改好,你别去找叶总了,免得适得其反。”兴许过阵子,有了新的兴趣,他就忘记这一茬了。

    萧舒阳不服气:“改就改,我改给你看看。”

    “好小子,你自个儿说的啊,姐夫给你记着。”孙厂长大乐。如果萧舒阳真的能因此改了性子,那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取大哥大回来的钟小琴听到两人的话,撇了撇嘴,推开了病房,关上门就问叶蔓:“叶总,我看到那个萧舒阳在外面,他是不是又来烦你了?”

    钟小琴可真是烦透了萧舒阳,要不是他今天把叶总骗出去,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有,没让他进来。”叶蔓更关心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很多人找我?”

    钟小琴把大哥大取出来给叶蔓:“电池没电了,手机已经关机了。”

    叶蔓说:“我记得放了一块备用电池在包里,没有吗?”

    “没有。”钟小琴摇头,“可能掉在银行门口了,明天我去找找。”

    这会儿有大哥大的人并不多,很多人可能并不认识那个黑乎乎的电池,只以为是没用的东西,掉在地上也很可能没人捡,捡起来一般人也用不上。

    叶蔓将手机交给了她:“你回店里找找,我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有块电池,先换上,将这块充上电,算了,把充电器也一块儿拿过来吧,我可能还要在医院呆两天。”

    钟小琴将大哥大放回了包里,有些不放心:“我留在这里陪你吧,一会儿借医院的电话打给小雨,让她下班后将电池和充电器送过来。”

    叶蔓看了她一眼:“你回去,我没事,叶宝华和谷建城被抓了,我在医院很安全。你再回咱们的房子,给我带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这个没法假手他人,钟小琴只好重新拎起包,扭头瞥了一眼,嘀咕道:“钟医生去哪儿了?”

    说曹操曹操到。

    病房门被推开,钟意提着一个保温盒进来:“家里阿姨刚送过来的,她熬的易消化的蔬菜粥,吃点吧?你中午都没吃东西!”

    钟小琴舒了口气:“还是钟医生想得周到,麻烦你再帮我照看一下我们家叶总,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你去忙吧。”钟意冲她点头。

    等她走后,钟意来到病床边,问叶蔓:“趁热多少吃一点?”

    叶蔓其实没什么胃口,她头有点晕,心里想起谷建城和叶宝华就犯恶心。但她习惯了照顾好自己,她知道,她的身体需要进食,补充营养,这样才能更快地好起来,所以哪怕不想吃,她也会逼着自己吃一点。

    “谢谢。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叶蔓感激地说。

    钟意笑了笑,弯腰将吃饭的小板子支起来,然后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又在她腰后垫了一个枕头:“咱们不是朋友吗?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上次你也帮了我大忙,能自己吃吗?”

    他倒了一小小碗粥放在叶蔓面前。

    叶蔓拿起勺子说:“可以,我手没受伤。”

    “嗯,你慢慢吃,有什么需要跟我讲。”说着钟意退后,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饭碗旁边,又放了一块干净的手帕。

    叶蔓看着他周到的服务,笑了:“钟医生很擅长照顾病人嘛。”

    钟意浅笑:“小时候我妈妈身体不大好,我很多时候呆在爷爷家,我上中学的时候,他生了病时常要去医院,放假我会陪他去。”

    难怪做什么都很顺手的样子,她还以为钟意从小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呢。

    叶蔓尝了一口粥:“你家阿姨手艺可真好。”

    粥熬得很软,翠绿的青菜和红红的胡萝卜丁撒在上面,颜色看起来就非常诱人,更主要的是没有胡萝卜的味,连叶蔓这个不怎么喜欢吃胡萝卜的都挑不出毛病。

    “那你快点好起来,下次让你尝尝她的拿手菜。”钟意温声道。

    叶蔓不觉失笑,她感觉今天钟意拿她当小孩子一样哄,可能是特殊的环境,也可能是他的职业习惯吧。

    上辈子,叶蔓遇到过很多医生,有冷漠的,有热情的,也有温柔的,钟意应该就属于后者。遇到这种耐心温和的医生,病人的情绪也能得到极大的安抚。

    虽然这粥煮得不错,但叶蔓实在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钟意看她拿勺子的动作越来越慢,主动说:“你身体不舒服,活动少,少食多餐比较好,吃这么多就够了,晚饭再吃一点吧。我先把餐具收起来。”

    “好,晚上我让小琴去医院的食堂打饭,我也吃不了多少,就别再麻烦你家阿姨了。”叶蔓放下勺子说道。

    钟意点头:“好的,你是坐一会儿,还是想躺下睡会儿。”

    躺了大半天,人的骨头都松了的感觉,叶蔓说:“我坐一会儿吧。”

    “好,你等一下。”钟意出去了,很快拿着一本杂志进来,递给叶蔓,“我在护士台借的,你看看打发时间。”

    叶蔓确实有点无聊,大哥大不在身边,没法联系上其他人,一个劲儿地跟钟意聊天吧,他得出去洗碗,翻翻杂志确实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还能转移注意力,让她别再想上午的事了。

    叶蔓翻开杂志,这是很出名的时尚杂志《上海服饰》,去年的一期,封面女郎是一个很漂亮的陌生面孔。这个杂志曾经一度非常畅销,不过后来好像因为种种原因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叶蔓随意地翻看,里面除了各种服装搭配,还有普通人的搭配心得等等,非常受读者欢迎。可惜,这份杂志跟他们家电这块完全不搭边,不然倒是可以投放投放广告,增加老师傅家电的知名度。

    说起投放广告这个事,叶蔓就想起刚才孙厂长刚才说的话,搞活动,富友肯定会投放广告的。短期内,他们没办法跟富友直面硬刚,那只能加快步伐开发占领新的市场,等有钱了,再跟富友好好扳扳手腕。

    所以本来打算三月份才投放的广告,叶蔓决定提前,尽快让钟小琴去一趟菖兰省,将这个事早些定下来,扩大省外的销量,以应对到时候富友大肆扩张后对他们的销量造成的冲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杂志半天没翻一页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钟意的声音拉回了叶蔓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四点多了,小琴应该快回来了吧。”

    钟意好笑地看着她:“你就这么离不开手机?都受了伤还心心念念着手机。”

    叶蔓瞥了他一眼,他是不知道以后的手机会有多好玩,会开发出多少新功能,手机依赖症可不是吹的,现代人出门可以不带钱包,不带行李,但独独不能少了手机。

    “我想给亲朋报个平安,还有万一有人工作上有急事找我,打电话打不通。”叶蔓解释道。

    钟意想了几秒后说道:“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带你去楼下借医院的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

    “算了,他们打不通我电话,自然会打回店里,应该都知道我没事了。”叶蔓摆手,打了个哈欠。

    钟意正想劝她再睡一会儿,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钟小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叶总,都带来了。”

    钟意起身,跟钟小琴点了点头,又对叶蔓说:“我今晚值班,就在办公室里,有什么事你让人叫我一声。”

    “好,今天谢谢你。”叶蔓感激地说。

    钟意笑了笑,没说什么,出了病房,并帮她们拉上了门。

    钟小琴坐到床边,迫不及待地将新电池装到大哥大上,然后开机,递给叶蔓:“叶总,好了。”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叶蔓接通,里面传来庞勇急切的声音:“妹子,你没事吧?我还在火车上,应该晚上就能到,我通知了你嫂子,她很快就到医院,先让她在医院照顾你,晚上我直接过来。”

    太兴师动众了。叶蔓连忙说道:“庞总,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小琴在这里呢。家里还有孩子,离不了人,就别让嫂子过来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我这个病人也要休息啊,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过来。”

    “那你伤到哪儿了?”庞勇还是不大放心,他接到电话,连忙赶到了火车站,票都没买就挤了上去,最后临时补了一张站票。期间,他给叶蔓打了好几次电话,一直都没人接,打到店里,也只说是送去了医院。

    叶蔓心里暖暖的:“真没什么大碍,就腿上划了一道口子,不深,脑袋被撞了一下,起了个包。小琴在这儿陪着我呢,你注意安全,我住院这段时间,厂里的工作都要靠你主持呢。”

    庞勇听她说话很正常,料想应该不太严重,舒了口气:“好,那我明早再来看你,晚上你早些睡,要是有事,给哥打电话。”

    “好,今天我能这么快获救,多亏了毛县长和张所长帮忙,我先挂了,给他们报个平安,也表达一下我的感谢。”

    她今天从给罗秘书打电话到获救,中间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快,毕竟她当时才出门半个小时,说失踪被绑架,公安肯定也得先调查一下啊,更别提请动曲队长来办这个案子了。

    叶蔓问钟小琴:“你给罗秘书打过电话了吗?”

    钟小琴摇头:“我忘了。”

    接到电话她就直奔医院,后来倒是想起了,但她没大哥大啊,也没法及时跟长永县那边联系。

    叶蔓说:“明天你自己去挑一支大哥大,单位报销,每个月的话费报销额度跟著朱经理一样。”

    “买给我吗?”钟小琴很讶异,“我就不用了吧,大哥大太贵了。”

    叶蔓瞥了她一眼:“让你买就买,你马上要去菖兰省出差,有个手机好联系方便。”

    “好,谢谢叶总。”钟小琴有些激动地说。

    叶蔓摆手,拿起大哥大打给了毛县长。

    毛县长接到她的电话很是高兴,一个劲儿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谢毛县长,要不曲队长来得及时,我恐怕还没那么容易获救。”叶蔓感激地说。

    毛县长笑呵呵地说:“小叶你太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要是县里早点抓住谷建城,你也不会受伤。”

    谁知道谷建城会这么丧心病狂,毕竟杀害老婆这种事还是少有的。

    叶蔓也很关心这个案子,她问:“毛县长,已经确认是谷建城杀了白蓉蓉吗?”

    毛县长也不是很清楚案情,他说:“我让罗秘书跟你说。”

    电话交到了罗秘书手里,叶蔓先是对他也表达了一番感谢。

    罗秘书笑呵呵地说:“叶总,你太气了。你想了解谷建城的案子是吧,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白蓉蓉突然失踪,最后在谷家老宅挖出了她的遗骸,当初谷建城还放出风声,说白蓉蓉跟野男人跑了。而且挖出遗骸的前一天,他就跑了,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他的嫌疑非常大,县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奔赴奉河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这样啊,我明白了。”叶蔓再次向罗秘书表达了感谢,“谢谢你。”

    罗秘书说:“不气。叶总,还有一件事,你当时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你爸妈就在这儿,他们知道了叶宝华在奉河,我估计他们可能已经去奉河了,你留意点。”

    罗秘书忘不了,今天上午,他从毛县长办公室出来后,叶国明和毛巧云的样子。叶国明抽着烟,一言不发,毛巧云哭成了个泪人,抓住他就说,肯定是误会,她儿子不会干这种事云云,求他一定要救救她儿子。

    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一句,被绑架落入危险的女儿怎么样了。那一刻,他仿佛有些明白,叶蔓为何会跟家里的关系这么冷淡了。

    叶蔓很意外:“谢谢。”

    叶国明和毛巧云会为他们唯一的儿子四处奔走,找上门,这是预料中的事。

    不过他们俩对省城不熟,也没什么人脉关系,肯定找不到医院,最大的可能就是去店里。

    叶蔓对钟小琴说:“如果叶国明和毛巧云到店里了,你让人把他们带到医院里来见我。”

    “叶总,要不我把他们打发走吧,你还在住院呢。”钟小琴也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来医院肯定没好事。

    叶蔓说:“他们不见到我,不会死心的,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消停。”

    钟小琴这才点头。

    这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过去了,钟小琴留在了医院陪她。

    次日上午,庞勇两口子匆匆赶了过来,还给她们送来了早饭。

    庞勇看着叶蔓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就想骂人:“狗日的,两个败类,连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手。”

    “庞总,别生气了,我这不没事吗?”叶蔓笑了笑说,睡了一晚上,她精神好多了。

    庞勇看了她一眼,这叫好,脸白得跟纸一样。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对叶蔓说:“这阵子,我留在奉河,你安心养伤,工作上的事有我呢。”

    “庞总,不至于,再观察一两天,没有脑震荡我就可以出院了,你别担心。”叶蔓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未免庞勇一直揪着这个不放,她问起了案子相关的事,“不知道审讯结果怎么样了?”

    钟小琴插话:“我今天跟张所长联系了一下,叶宝华什么都招了,把一切都往谷建城身上推,说是谷建城的主意,并威胁他,不一起干就弄死他。”

    “呸,这中间他有无数次逃跑报案的机会,还被威胁,骗鬼呢。”庞勇骂道。

    叶蔓冷笑,叶宝华骨子里还是没变,一出事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他当公安那么好糊弄。

    “谷建城呢?”

    叶蔓更关心谷建城的案子,这个人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他不死,她寝食难安。

    钟小琴说:“他也招了。去年,县里决定修路,从县城一直修往隔壁县,中间就要经过谷家老宅,眼看要拓宽路面,占了厕所,买下谷家老宅的人早就准备重新挖个厕所,连石头水泥都买好了。谷建城听到这个消息后,曾经想过将尸骸挖走,埋到别的地方,可那一家子一直住在里面,而且好几个青壮年,他观察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最后才决定逃跑的。可跑路也需要钱,这两年开关厂的效益也不怎么好,工资很久没涨了,谷建城每个月发的那点钱就够他买酒的。他没钱,腿受了伤没那么方便,最后又把主意打到了叶家头上,跑去叶家偷窃,正好跟回来的叶宝华撞上。他就说动了叶宝华到省城干一票大的。”

    具体怎么说动的,张所长没提,但不外乎就是威逼利诱。

    叶宝华本来就对叶蔓一直不给他们钱花,不帮他们一家很有意见,又嫉妒叶蔓这么有钱,心理早就充满了对叶蔓的不满和恨意,再被谷建城一挑拨,贪恋和恨意让他决定对叶蔓下手。

    叶蔓不奇怪:“招了就好,等法院的审判吧。”

    谷建城杀了白蓉蓉,肯定是要以命抵命的。至于叶宝华,绑架未遂,现在法律比较严苛,他至少也得在里面呆几十年,一下子去除两个祸害,叶蔓心情放松了不少。

    钟小琴还有些忿忿不平:“那个谷建城真的太丧心病狂了,不过是两口子吵架,白蓉蓉骂了一句他不像个男人,他就把人给杀了。他老婆可是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也下得去手,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他还放出风声,说他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博取大家的同情。”

    “不止呢,他还得了他老婆的编制。”叶蔓讥诮地说。当初可不就用这个编制诱惑叶家的吗?

    庞嫂子也感叹:“怎么有这么心狠的人。”

    庞勇乐呵呵地说:“算了,别提他了,反正他也很快就会吃花生米了,这就叫恶有恶报。”

    说道吃花生米,叶蔓问:“他枪从哪儿来的?”

    钟小琴倒是清楚:“这个也调查了,说是从电厂的一个职工那里悄悄买来的。”

    以前,除了公安这类执法机关,像邮政、电力等重要部门也是有配枪的,但因为保管不当,还有其他种种原因,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不少制式武器流入了民间。私底下的买卖也不少,不过一般循规蹈矩的人很难找到合适的门路。倒是□□、□□之类的很好弄。

    估计是杀了白蓉蓉,谷建城也一直心虚,在琢磨退路,才会找人买旧枪。但他应该没怎么练过,准头不好,叶宝华那么大个人都没打中。

    几人正聊着天,叶蔓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小雨的声音:“叶总,店里来了几个人,说是你爸妈,姐姐和姐夫们。你要不要跟他们说话?”

    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来得可真够快的。

    叶蔓对电话那头说:“不用,小雨,你直接把他们带到医院来。”

    等挂了电话,其他几人都看着她,庞勇是知道她家里情况的:“你爸妈找来了?要不让我跟他们谈谈?把他们打发了。”

    叶蔓笑着问他:“怎么谈?你给他们钱,还是劝我写谅解书,给叶宝华减刑?”

    庞勇摸了摸鼻子:“当然不是,你现在在病床上,不宜动气,我先帮你打发了他们,其他的等你出院身体康复后再说吧。”

    “不用,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太了解他们了,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除非我给叶宝华写谅解书,不然他们不会走。”叶蔓将手机递给钟小琴,“你给相熟的记者打个电话,请他们过来,说我愿意接受他们的采访,时间就限定在上午九点,过时不候。”

    无论是从天而降三十万,还是杀妻嫌犯在逃又犯绑架,又或是弟弟伙同大舅子绑架亲姐,哪个都是话题,要是搁三十年后,肯定要冲上热搜,记者们肯定对这个感兴趣。

    有些消息灵通的,昨天已经知道了,今早的报纸也报道了昨天农行门口撒钱的事。关于绑架案,凶手已经落网,也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她这个当事人,出来说几句话也不算什么。

    其实昨天就有些记者想采访叶蔓了,但都被医院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如今接到叶蔓发出的邀约,他们肯定很乐意。

    钟小琴怔怔地接过大哥大:“叶总,你,你是想……这样媒体报道出来,会不会对你不利?”

    毕竟是家丑,哪怕叶蔓是受害者,可一旦新闻报道出来后,肯定还是有些人会说她自私,不肯照顾家里才招来这样的祸害等等,甚至有些家庭会因此来告诫女儿,将叶蔓竖立成为一个反面形象。

    庞勇也不想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要不还是算了,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但叶蔓坚持:“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就算新闻报了出来,走在大街上也没多少人认识我。”

    她是上过一两次报纸电视台,还都是跟领导们一块儿,现在的拍照像素并不高,一大群人合照,在有限的版面和电视上,并不清晰,加上出现的频次也不高,就算这事引起轰动效应,也不会影响她的日常生活。

    见二人还有顾虑,叶蔓将话说得清楚一点:“你们知道毛巧云他们的性格,待会儿他们闹得越凶,记者拍到的画面就越有意思,报道后,看到他们的丑态、凶狠的样子,我相信大部分有良知有分辨力的人都会站我这边。我今天要不跟他们说清楚,他们以后肯定会三天两头到店里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大家来批判我,总有不知情,又滥好心的人会同情他们,跟着闹事,波及店里的生意,影响我的日常生活。这就是一个脓包,与其让他们拿来生事,不如我自己把它捅破,让全省人民来辩一辩,到底谁有理,又到底是谁没道理,我相信真理是越辩越明的。而且这个事宣传开来,以我为镜,也可能唤醒一些跟我同样处境的姑娘们。这是一场舆论战,赢了,不但能够摆脱掉他们的道德绑架,而且还能够免费给咱们老师傅家电刷一波好感,你们说干不干?”

    钟小琴和庞勇对视一眼,知道叶蔓心意已决,也不劝了:“我这就打电话。”

    她只通知了关系比较好的记者,到时候报道出来也会对他们更有利。

    联系好记者后,叶蔓说:“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一会儿怎么配合,让效果达到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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