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蹲在水沟边用新买的牙粉漱口。

    这个时候的牙粉其实还挺不错,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感觉比牙膏要好点,可能是因为牙粉制作历史比牙膏要长,等到后世牙膏越来越好用自然也就淘汰了牙粉。

    刷完牙嘴周没牙膏泡泡,洗脸时也不用先洗干净嘴巴。

    只是刚洗完脸正要把洗脚水倒入洗脸盆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摁住脸盆。

    顾芸“?”

    下一刻,便看到男人搓洗了几下毛巾后拧干盖在脸上。

    顾芸不满地皱起眉头,“你干嘛用我的毛巾,水也是我洗过了的。”

    “省事,我不嫌弃你。”季斯年边用毛巾搓洗着脸边说,闻着淡淡的肥皂香,温热的水汽沁入肌肤舒服极了。

    顾芸气得一把扯过自己的毛巾,凶巴巴地瞪着他,“搞清楚,是我嫌弃你。”

    季斯年又把毛巾抢过来,指了指她的脸,“还不快涂蛤蜊油,脸干了。”

    护肤可是头等大事,顾芸顾不得跟他争毛巾,连忙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开蛤蜊油的盖子,手指轻轻挑出一小块涂在脸上,轻轻地抹开。

    这年头生产水平落后,护肤程序也比较简单,村里人最多用用蛤蜊油,城里人攒攒钱和票能买一两罐雪花膏。

    顾芸倒是不缺钱,但是没有票,想买也买不到,而且县城里的小供销社雪花膏不多,爱美的姑娘倒是多得很,根本轮不到她去抢。

    涂完了蛤蜊油,季斯年已经洗了脸了,将洗脸上倒入洗脚盆里,又往里面掺了一些热水。

    顾芸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脱了鞋袜,将裤腿上挽了两圈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

    她的脚踝很细,但又很有肉感,笔直笔直的,没有脚脖子,皮肤白里透着淡淡的粉泽。

    脚踝处的生肖红绳淹没在水里,绳子打湿后颜色变得深了些许,跟脚背上隐隐浮现的青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斯年不自觉地吞咽一下。

    一样米养百样人,吃得好的人多了去了,可是生养得像她这般无一处不精致的人却很少,容貌明艳,肤如凝脂,即便也会跟寻常人一样随着时间老去化为枯骨,但也不可否认她在韶华之时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拜倒在这石榴裙下,沉溺于温柔乡间,这也不失为一种本事。

    不过她似乎对这种本事不屑一顾,自由散漫至极,就像风一般肆意。

    今天傍晚时亲自己那一口就跟亲小猫小狗似的,不带一丝感情,一触即离,而他却对美人突然献上香吻心跳如擂鼓,久久无法抽离。

    或许这人就是自己的一道劫,从被她不管不顾地赖上开始,就注定他们之间要纠缠下去,时间未定,像最初时选择躲避根本就是懦夫之举。

    而今醒悟过来选择直面自己的欲望,反而多了几分欣赏和享受。

    欣赏的自然是这副优越的皮囊和厚着脸皮拿捏人的手腕,至于享受,接下来便是。

    他也脱了鞋袜,要把脚伸进盆里。

    顾芸眉头紧皱,抵触之意溢于言表,“不许,你的臭脚不许放进来。”

    季斯年将脚搭在盆沿上,向后靠着椅背,见她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难得调侃“你又没闻过,怎么知道我的脚是不是臭的。”

    顾芸嫌弃地皱起鼻子。

    哪个男人的脚不臭,而且还是蹬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的大臭脚。

    她龇牙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放进来,我就把脚盆踢到你脸上去!”

    季斯年也不想真把人惹生气,退让了一步,“等你洗完我再洗总可以吧!”

    竟然有人喜欢捡别的洗脸水和洗脚水用,顾芸算是大开眼界了,无所谓地点点头。

    洗完了脚,擦干净水后她就穿上了干净的袜子,接着倒了点热水到另一个小盆里晃荡晃荡后倒在外面,再往里面倒了小半盆水晾凉。

    季斯文洗完脚倒了水,将空荡荡的开水瓶拎回灶房,又把两双袜子洗干净搭在火炉旁边的木架上,明天一早就差不多干了。

    季二姑见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老二,你读了那么多书又有工作可不是干这些活的,这么纵着你那媳妇,以后她谁也不给放在眼里了。”

    季斯年有些心烦。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觉得顾芸懒散,可是人家自己的衣服都洗干净了,还带了粮食过来,只是跟着他们顺便吃点饭而已,拿捏着一家子不过是想过清净日子,不像二姑惹人厌烦。

    大姑对着爹还能说一句长姐如母,二姑就喜欢没事找事,想让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意思来,真是好大一张脸。

    他也有样学样地阴阳怪气,“男人纵着自家媳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让她憋屈受气反而是没本事,二姑,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娶媳妇进门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又不是找个丫鬟婆子伺候,我有手有脚也不需要人伺候。我们一家过得挺好的,顾芸心里有一杆秤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清楚得很,你要是像大姑一样宽心一点,大家都能和和气气的。”

    虽然字面上没直接说出来,但季二姑也不是傻子,听得出侄子在嫌弃自己多管闲事,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暗恨等他们一家被那地主家媳妇嚯嚯得过不了安生日子别来求自己。

    季斯年搭好袜子,知道屋里人需要一些时间便坐在火炉边烤火。

    小虎磕磕巴巴地背起了百家姓,背到一半就背不下去,央求他教着读诗。

    不管在哪个时代能读书识字都是本事,亲戚朋友都要夸赞,再加上季斯文能有个不用下地干活的工作,季家姐弟三人都在县城读书,在村子里都被吹成书香门第了。

    小虎没少听家里人夸二叔叔,心里崇拜得很,也想多读点书,他的姐姐哥哥也跟着学了几句。

    等到几个小豆丁眼睫毛打叉,开始犯困了才停下。

    季斯文回到屋里时顾芸已经洗完了屁股,还把内裤搓洗了一遍,等着明天一早再洗干净晾好,这会人躺在了床上。

    他心潮浮动,不想惹人嫌弃,转身去了趟灶房又拎了一壶开水到杂物房里清洗擦拭干净下腹。

    ……

    此时,顾芸还没睡着,闭着眼睛酝酿睡意中。

    感觉到他一进一出又进来,脱衣服上了床,眼皮都不带掀一下。

    然而,那人躺下没有多久突然翻身压了过来,灼热的吻落在自己脸上。

    顾芸心跳一滞,这是憋不住发情了?

    在她愣神之际,季斯年边用手摸索边用唇寻觅到柔软的樱唇,近乎急切地覆上攥取她特有的温甜。

    顾芸并不排斥他的吻,不然傍晚时也不会用那一招刺激李小荷,她之前也没跟别人接过吻,现在嘛,滋味还挺好的。

    左右自己现在是他妻子的身份,又没当小三翘女主墙角,她一点也不愧疚,不主动不表态不负责,是对方主动的话作为一条咸鱼躺着享受就行了。

    唇舌相缠、津液互换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反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有种怪异的舒服,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发软,呼吸渐渐变得凌乱粗重起来。

    等到衣衫尽褪之时,她才恍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没有小雨衣。

    滚床单一时爽,搞出人命来可就不怎么爽了,打胎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顾芸连忙推搡起来。

    知道她是不想怀孕,季斯年敛下心底的失落,哑声说“我买了安全套。”

    顾芸一愣。

    “什么时候买的?”

    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不过听起来更加娇媚撩人。

    季斯年越发情动,倒也没有隐瞒,“今天下午去卫生部买的。”

    顾芸哦了声。

    今天下午时买的,看来是蓄谋已久,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血气方刚开了荤没多久的男人。

    她不再拒绝,季斯年生疏地弄了许久才戴上厚厚的安全套,感觉不舒服得很。

    不过再不舒服,也比忍着当着苦行僧要好。

    没多久屋里就响起了一阵暧昧的喘息声。

    两人都已经想好了,也放得很,这一闹就闹到大半夜。

    停下时都出了一身汗,顾芸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所有的力气都被消耗殆尽,累得倒头就睡。

    现在她再次亲身确认作为男主的季斯年天赋异禀,除了第一回不适应安全套相对他自己而言快了一点,后面的两次越来越长,让她从享受到煎熬,忍不住挠了他好几爪子。

    季斯年摸索到桌上的火柴盒,点燃了煤油灯,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已经陷入熟睡的人儿擦拭干净身子,穿好衣服后吹灭了灯餍足地抱着人共眠。

    小两口正情热没羞没燥地折腾了那么久,闹出来的动静不小,田翠花心里高兴得很,嘴角克制不住的翘起。

    磕磕巴巴了好一阵子,总算是跟正常夫妻一样了,只要老二好好对儿媳妇,让她冷下的心回温,有了娃自然也会生下来的。

    睡在对门的季斯文的心情也很好,二弟不像自己,身子好得很,弟妹也养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只要他们多生几个,瓜熟蒂落自己再求着过继一个孩子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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