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眼角的泪痣挂着一点泪痕,如同镶嵌的宝石,谢杯衡根本挪不开视线。

    见谢杯衡不说话,宁池就以为他默认了。

    经过刚才的友好交流,此时宁池对谢杯衡的依赖度直线上升,他早已将先前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情归咎为了普通的生理反应,现在他只想为这个互帮互助小组添砖加瓦,聊表心意。

    宁池积极地动手想去解谢杯衡的裤子,还没碰到,就被谢杯衡一把抓住。

    宁池茫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你不想吗?”

    说着蹭了蹭,果不其然迎来了更加热烈的反应。

    他就知道,谢杯衡也想。

    谢杯衡怎么可能不想,他当然想,但他本来没想过让宁池帮他,即便是帮,他也只以为会是像刚才那样用手。

    可宁池总想跳过所有的基础步骤,一路直奔大结局。

    被限制住行动,宁池不安分地动了动身体,谢杯衡被他蹭得神经紧绷,忍无可忍地把着他的腰把他重新扣进怀里。

    “别乱动。”

    宁池好奇地低头看去,要不是手被抓着不能动,谢杯衡甚至怀疑他想上手戳一戳。

    “不难受吗?”宁池作为这个互帮互助小组的过来人,十分熟练地说:“你别害羞,很快就好了,我帮你。”

    “……怎么帮?”

    “用手我怕把你弄疼了,用腿好吗?”

    “……”

    “但用腿好像不大方便,可能需要你自己动……”

    脑内的神经彻底绷断,谢杯衡忽地握住宁池的脚踝,倾身上前。

    宁池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直至被谢杯衡按在床上。宁池感觉到有什么热情地抵住了他的腿根,从触感来看,尺寸还不小。

    宁池终于迟钝地感到了不好意思。

    “原来你这么喜欢……”

    “宁池,你是不是故意的?”宁池从谢杯衡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

    “你不是说关系好,互帮互助很正常吗?”水蒙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解:“我们关系不好吗?”

    “……”

    谢杯衡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池观察着谢杯衡的表情,恍然大悟:“你还是怕我把你弄疼吗?你别怕,我乖乖的,不乱动……”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双手遮住了眼睛。

    视野骤然被人夺去,宁池条件反射般地眨了眨眼:“谢杯衡?”

    睫毛在掌心扫过,谢杯衡紧抿着唇,没有应声。

    宁池感受到了谢杯衡的靠近,有些不安,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耳尖却突然被人咬了一口。

    宁池浑身一抖,但想逃也晚了,全身上下都被人钳制住,根本无处可逃。

    啃咬慢慢变成了轻柔的吻,沿着耳廓一路往下,停在温凉的耳垂。就在宁池以为会到此为止的时候,耳垂突然被重重地吮了一下。

    “谢杯衡!”

    宁池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另一只没被控制的腿下意识地一蹬,大腿却在无意间蹭到了那个东西。

    “别动。”

    亲吻一下下落在耳垂,谢杯衡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又忍不住咬了一下,牙齿叼着温润的软肉轻轻摩挲。

    “别怕,听话。”

    宁池如同被钳制住了要害,不敢再乱动。

    思绪却不可控制地飘远,宁池忽然想起了刚才看的那部电影,电影里的谢杯衡抽着烟,衬衫高高地系到第一颗,分明是再禁欲不过的形象,但他冷淡地看向镜头的那一眼,却让宁池忍不住浑身颤抖。

    恍惚间,宁池抱住了谢杯衡,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仰起头,露出一段脆弱的脖颈。

    可就在这时候,身上的钳制突然松了。

    眼前再次出现光影,依稀间,宁池只看到了一个轮廓,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听到谢杯衡的声音很低,勾着他的心跳。

    “……我去洗个澡。”

    等宁池重新回过神来,这间小小的卧室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听到浴室里重新响起了水声,但这一次,过了很久谢杯衡都没有回来。

    等到宁池玩了两局消消乐,谢杯衡才再一次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凉意。

    被子一掀,冷风一钻,宁池默默往床边挪了几公分,但很快就被谢杯衡伸手勾住腰捞了回来。

    皮肤接触到冰凉的掌心,宁池一哆嗦。

    “你洗的是冷水……”

    一个眼神过来,宁池住了嘴。

    谢杯衡无视宁池无辜的眼神:“闭眼,睡觉。”

    “哦。”宁池乖乖地闭上眼:“晚安。”

    谢杯衡没有回应,关了灯,静静地等了几分钟,果然再次听到了十分小声的:

    “谢杯衡,你睡了吗?”

    几秒后,房间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没有。”

    黑暗中,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宁池随手玩着被子的一角,吞吞吐吐地开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谢杯衡沉默地注视着宁池的背影很久,久到宁池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突然听到他哑声道:

    “有。”

    手一抖,被子不小心被扯出了一条线头。

    尽管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宁池仍是身体僵硬,眼睛跟着有些酸涩。宁池缓慢地眨了眨眼,试图缓解这份涩意。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很好的人。”

    “是吗?有多好?”

    “有……”谢杯衡顿了顿:“宁池?”

    “嗯?”声音带着鼻音。

    “怎么突然问这个?”

    “……”

    宁池沉默半晌,翻了个身,背对谢杯衡:“我睡觉了。”

    闭上眼后,所有的声音仿佛都会被随之放大。宁池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人在靠近自己,他也听到了心跳声,除了自己的,还有另一个人的。

    再然后,他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谢杯衡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和你一样好。”

    话音未落,怀抱却空了。

    宁池鼓着脸,一把将谢杯衡推开。

    如果此时灯还亮着,谢杯衡肯定能看到他眼睛里浅浅的泪水,以及隐含的怒意。

    “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宁池卷起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我不想给你做包子了,你明天自己去买吧。”

    谢杯衡:……?

    谢杯衡哄了一晚上,宁池都没再理他,一个人卷着被子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连个眼神都不想给。

    第二天一早,谢杯衡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宁池打着哈欠,偷偷摸摸地从被窝里往外爬。

    “不是不给我做包子了吗?”

    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宁池别过头:“买都买了,我做给自己吃。”

    说完也不管谢杯衡什么反应,爬下床就跑。

    “又要抱,又乱咬人,又不会说话……”

    宁池揉着面团,一巴掌下去,面团就被他狠狠拍扁在案台上。谢杯衡正好洗漱完,一出来就看到一坨面团可怜巴巴地摊在案台上。

    谢杯衡眼皮一跳。

    这时宁池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谢杯衡,哼了一声,捧着面团又是重重一摔。

    “宁池。”

    宁池依然不肯应,把面团一放,拿出一块猪肉,抬手就是一刀。

    但这回没能吓走谢杯衡,他甚至干脆不走了,倚着墙看宁池做包子,看得宁池一连三个包子,不是忘了放馅,就是忘了裹皮。

    宁池气得把砧板一推:“这三个,你吃!”

    谢杯衡没忍住,轻笑一声:“好。”

    宁池与其说是在生谢杯衡的气,不如说是在跟自己赌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的情绪就总是反反复复,既想看到谢杯衡,可看到的时候心脏就难受得不行,可一和他亲近就又什么都忘了。

    更何况昨天晚上谢杯衡当着他的面亲口承认,他有喜欢的人。宁池看得清清楚楚,谢杯衡说起那个人的时候,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这本来和宁池毫无关系,可他就是觉得不开心。

    嘴里的包子都变得没滋没味,宁池吃了半个,终于记起自己忘了往馅里放调料。

    但身旁的谢杯衡吃得十分平静,察觉到宁池的目光,对方递来一个眼神。

    宁池疑惑地从他的盘子里夹了一个,咬了一口,就立刻皱起了眉。

    味道果然和他盘里的一样,寡淡。

    宁池把筷子一搁,“蹭”地站起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谢杯衡拉住了手。

    “去哪里?”

    宁池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心里更加难受,又不忍心甩开,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买包子。”

    “这里不是有吗?”

    “不好吃。”

    “挺好的,我喜欢。”

    宁池的心脏突地跳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谢杯衡牵着手坐回了餐桌前。谢杯衡去厨房给他煎了个蛋,热了一杯牛奶,端到他面前。

    宁池刚要去拿,谢杯衡就挪到了自己那边。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宁池缩回手,不说话。

    “你打算一直生我的气,还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过了很久,宁池说道。

    他只知道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很难过。

    “是因为我说我有喜欢的人?”

    宁池蓦地抬起头,谢杯衡将宁池的反应看在眼里,忽然笑了一声:“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去吃饭,你说我有这么这么好。”

    “……记得。”

    谢杯衡将牛奶推到宁池的掌心,继而包裹住他的手掌。

    宁池呆呆地看着他们几乎相扣的指尖,听到谢杯衡微微叹息:

    “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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