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郎揽着祝郁锡的肩膀出来,生怕自己再把人弄丢似的。

    “郁锡,你这段时间一直跟白教授那个学生在一起吧?”韩郎并不认识黎松楠,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

    祝郁锡嗯了一声,又走了几步韩郎说:“我还要在这里维护一号宫的安全,等发布会结束,那些人离开,我才能带你回家。”

    祝郁锡有点别扭:“我一直和您住在一起吗?”

    “别,别这么客气。”韩郎笑了几声,是偏野性的不拘小节性格,“你以前都管我叫老男人的。”

    祝郁锡对这些都感到陌生,“啊?”

    “真的,你父亲去世后就是我在管你,但我们不住在一起,你一直都住城卫的公寓。”

    祝郁锡松了口气,“您…你先去忙吧,我跟黎松楠有几句话要说。”

    “行,你去吧,这个你拿着。”韩郎把一个胸章大小的定位器放进祝郁锡的口袋里。

    祝郁锡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猜测黎松楠大概还没走。

    果然没走几步走廊拐角就传来一声咳嗽示意他自己的存在。

    祝郁锡走过去,黎松楠看起来心情不错,一点都没有和自己老师决裂该有的难过。

    黎松楠靠着墙,双腿随意的交叠着,微笑着看着祝郁锡。

    祝郁锡在他的目光里蓦的脸红了,其实刚才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他心虚于自己对黎松楠的改变。

    “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还是跟你走。”祝郁锡对黎松楠说话,眼睛却不敢看他。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排斥黎松楠排斥再狠也不会躲避目光,移开前总要白上一眼。

    黎松楠微微挑着眉,慢悠悠的“嗷”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愈发自信没有驯服不了的小野猫,紧接着就被祝郁锡这只猫“挠”了一下。

    黎松楠收回被踩了一脚的腿站好,有点好笑的问:“你踢我干嘛?”

    “看你欠揍。”祝郁锡白了他一眼转过去懒得看他。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站定了的祝郁锡才反应过来太像撒娇了。

    黎松楠什么都没做,祝郁锡就自己把自己气到了,刚想出去绕一圈冷静下,黎松楠就从后面挂在了他背上。

    “你会喜欢上男人吗?”黎松楠明知故问。

    祝郁锡觉得这个问题无聊透了,运动员一次一次打破纪录,科学家研究界定着人体运动的极限。

    然后白教授罔顾一切实验了半机械人,人能平地跃上高楼,同时也看到了自然界那只无形的手。

    不知道那只手何时会惩罚白教授对它的挑衅。

    祝郁锡会爱上男人吗?这个世界上还有绝对吗?

    进化人是否是自然的选择,半机械人是否是白教授给自然下的战书。

    祝郁锡不明白,但他见识过霓虹馆那些躺在地上看实体书仿佛被打会纸媒时代的肌肉壮汉们,如果没有白教授的欺骗,他们本该在拳击台。

    而不是他-妈的指着乌鸦喝水的插图里的小河问这水里有人撒过尿吗,乌鸦为什么不喝?

    轴钧一号宫该思考的问题本该是怎么让进化人和人类在这座城市共存,而不是消灭进化人。

    如果早点那样做,就不会因恐惧而二改人类,创造出挑衅自然的半机械人。

    消灭问题的方式是解决问题,而不是粉饰问题。

    如果祝郁锡还是城卫的次纪长,那么他会在一次次危险里指挥下属,保护轴钧城。

    可他非自愿选择的成为了半机械人,他喝过边缘人酒吧里的廉价酒,吃过黎松楠给半机械人截来的食物。

    他想不通这个世界的灰色偏白更多还是偏黑更多,太多事情的争议只是没有确切结果的不倒翁。

    它会歪斜,也会回弹,永远不会绝对性的倒向一边,中立才是它的常态。

    形势如此,爱上男人已经是祝郁锡争议最小的选择了。

    祝郁锡用脸蹭了蹭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的黎松楠,“那要看你是不是男人了。”

    设备彻底修复,信号覆盖到他们所处的位置,黎松楠耳机里传来灰咕咕的声音:“我看到你们了,你们还好吧?”

    “嗯。”黎松楠同时回答两个人的问题:“一切正常,干劲儿十足。”

    随后灰咕咕就在监控屏中看见祝郁锡回身一拳,动作干净利落,灰咕咕甚至没看清怎么回事黎松楠脸就偏过去了。

    “楠哥,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不太好啊?”灰咕咕怀疑的问。

    黎松楠舌头顶了下脸颊肉,根本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祝郁锡。

    灰咕咕一脸了然的把摄像头切远,电脑收到了一封邮件。

    他点开邮件,只有两个单词构成的问好,“hi,spadger”

    参加发布会的人不少,疏散需要不了多少时间,时间主要浪费在“说法”上,白教授需要对刚才的事给出一个说法。

    当然不是给受害者祝郁锡的,是给那几十台记录问题的摄像头,和那些见证问题的眼睛。

    “你喜欢我吗?”祝郁锡问的很坦然:“还是仅对我有兴趣呢?”

    黎松楠回答的很快:“喜欢。”随后他又笑了下:“没想到你会问这种问题。”

    他眼里的祝郁锡是带有复杂矛盾体,他的美是凌厉的,也是柔和的。他是炽热的,也是冷漠的。

    他在对这个世界毫无保留和极度防备间反复横跳。

    他会动情的跟黎松楠说“坠落深渊时不要扯断崖边稻草”,他也会戒备的在邻近铁轨候车时将背脊贴在承重柱上。

    他在压抑自己对待这个世界的主观情感,绝不主动表达,只会被动的调整心中看法。

    所以他能在不信任黎松楠时果断逃跑,还会别人问起时随口编造莫须有的经历,他懂的离谱和出其不意更具有可信度的道理。

    某种程度上,他比黎松楠更深谙这个世界的逻辑规则。

    但他现在却问:“那你因为什么喜欢我呢?”

    黎松楠认为这是个做小伏低的问题,但祝郁锡问起来却理所当然,还带着种威胁感,好像在说:我这个问题有坑哦,你掉进去就死定了。

    黎松楠看着他玻璃般的眼睛:“因为你聪明,你善良,你…”

    “你不诚恳。”祝郁锡微微歪着头看着黎松楠的眼睛:“为什么不能承认你觉得我好看呢?”

    “不好意思…”黎松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你说什么?”

    祝郁锡很坦然的凑近一点,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他说:“为什么不能承认,你心动的那一刻是因为我太美了,一举一动在你眼里是性-感的?”

    “可爱情总不能只靠心动感吧,那比如苯基乙胺等不在产生时,爱情就结束了吗?那么你呢?你因为什么改变了取向喜欢上我?”黎松楠眯起眼睛。

    祝郁锡眼神微动,似羞愧般垂眸,倔强的维持着表情平静,“我心跳了,可能因为你怀里的味道很好闻,可能因为你的温度抱起来很舒服,坦白的说,拥住我时你是性-感的。”

    黎松楠被他的坦诚伤到了,很失望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良久的沉默,祝郁锡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黎松楠看了眼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祝郁锡察觉到自己在无意识的活动着自己的右手手指,他慢慢抬起手臂,看着自己活动能力极强的手指。

    他问:“怎么办,我觉得我们没希望了,半机械人没有了,进化人也没有了。”

    黎松楠还没想明白刚才祝郁锡的问题,却已经开始心软,他觉得自己喜欢祝郁锡喜欢惨了。

    更何况祝郁锡看起来那么无辜,那么孤独无助,有几个人能在易碎的美人面前不心悸。

    “你应该相信我。”黎松楠以为这句话可以鼓励到他。

    但祝郁锡却哭了,眼泪从他左边的肉眼里流淌下来,晶莹的的坠在下巴上。

    他说:“你为什么不承认呢?喜欢根本就不是一件厚重的事,它是你的本能反应。”

    黎松楠怔住,他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更令他震惊的是祝郁锡在哭。

    “你不承认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性感。”祝郁锡红着眼睛看着黎松楠,声音却冷的,“白教授也不会承认他容不下进化人是因为恐惧。”

    黎松楠二话不说把祝郁锡揽过来轻拍着。

    “恐惧和心动都是本能的,本能无关理智,为什么不能承认就是自己没有克服本能,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错的。”

    祝郁锡心思的弯弯绕绕想要捋清确实需要难度,黎松楠心想不是的,我一直记得那个实验室里的夜盲少年。

    但现在不适合计较,黎松楠只想安慰他崩溃的笨蛋,不知道哪一刻ning又趁其不备,攻破了祝郁锡的心理防线。

    黎松楠不了解心理学,也不懂怎么让祝郁锡从ning设定的情绪里走出来。

    计算机能解决很多问题,甚至可以连接医用设备,智能的给患者治疗一些疾病。

    但计算机没办法干涉人精神上和心理上的问题。

    这是科技还未跨过也不敢跨过的一道鸿沟,也是人工智能不能拥有自主意识的底线。

    韩郎完成工作后过来找他们,祝郁锡安安静静窝在黎松楠怀里的样子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祝郁锡在他的印象里是冷漠刻薄的次纪长,是独当一面的指挥,这几乎是他被蒙在鼓里的另一种人格。

    被ning和黎松楠共同开发出来的。

    虽然ning的心里控制能力有目共睹,但也不得不承认黎松楠在其中的重要作用。

    “纪长先生,祝郁锡现在是半机械人。”黎松楠把这一事实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韩郎阴郁的看着黎松楠。

    黎松楠都开始觉得自己不要脸,怎么能这么淡定的说出过分的要求:“所以我会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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