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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正在被秋香服侍穿衣的赵如意,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震惊道。“他疯了吗!比武场又不给用飞剑。”连忙接过腰带自己系好,掀开珠帘就要往外去。
赵夫人拉住她的手臂劝道:“如意你大病初愈,不宜走动。”
赵如意回头轻声道:“我没事。”看看梁文心眼睛,这才想到,“慕之他……他是因为我,所以要参赛的吗?”
赵夫人和梁文心对视了一眼,还是梁文心说出来,“慕之之前去看了,他就是心里觉得擂台赛的那些人,并不是适合你的人。而且你之前也说过,当时要比武招亲,也是迫不得已,慕之说他来想办法。”
赵夫人接着道:“而且你昨天病的那么重,娘看得实在是心疼。管他什么家产,什么都比不上我的女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赵夫人抬手摸了摸赵如意的头顶,满眼慈爱。
“娘。”赵如意拉住她的手,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我就把你的心思,跟我娘家的那个侄子陈堂川说了。正好也不知他在擂台上参悟了什么,也决心回去继续练武,在昨日便来辞行了。”
赵夫人拿过一件红色大氅,替赵如意披上,“于是,慕之就顶了他的空缺。你要去看就去吧,慕之在书房。”
“嗯。”赵如意抿出一个微笑,朝她们点点头。拿起一条发带,用手束起头发,走出房门。秋香也连忙跟了上去。
“秋香,我脸上也没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小姐的脸还是那是漂亮。”
赵如意用手指做梳子,梳了梳散在额前的碎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突突的跳着,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在意过自己的长相。
昨夜春寒乍起,一夜狂风把满园桃李吹散。墙角边、台阶下堆满粉白的花瓣,被百褶的裙摆走过带起。
少女春愁。
天气有了些凉意,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在梳妆台前打扮一下,至少戴个金钗、步摇什么的。这时好像也忘了,她从来没戴过这些,而陈慕之也比她小三岁。
赵如意挺下脚步,回头说道:“秋香,你去把我那个梳子拿过来。”
“小姐还要梳头吗?”
“拿来就是了。”
秋香转身,朝来时的路回去。走几步到书房前面,书房门没关,到房门口就看到陈慕之正坐在桌旁,正平静地一口一口的喝着粥。
一边喝粥,还一手拿着书,不时看一眼。
那样子,好像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一锅粥,慢慢的喝着。
没有看过这种景象的人,绝不会想到这场景是多么寂寞,多么……让人心疼。
赵如意站在门口,轻轻咬着唇,瞧着他。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拿着书的手指,刚才路上想的那些劝他的话,突然不想说了。
陈慕之感应到人来了,抬起头。赵如意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拿手指理了理发丝,绽放出笑容道:“你的粥还有吗?我肚子饿了。”
等秋香拿着玉梳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小姐和陈公子坐在桌子的两旁,两个人面对面的喝着香米粥,也没什么小菜,但都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了饭,赵如意原本白皙水嫩的鹅蛋脸,更增添一丝俏红。此时正站在陈慕之身后给他梳发,两个人都没说话。
其实陈慕之每天都有用清洁符清洁,但是拧不过赵如意,只好安静的坐着。乌黑的头发在赵如意手中,被梳子一遍遍梳理的柔顺。
少年的发丝茂密纤细,赵如意用将他散落的头发聚成一束,先在头顶束了一个发髻圈,然后绕一圈,将发尾塞进盘好的发髻中。平时陈慕之的头发,都是这样简单的束着。
赵如意将他的头发束好,伸手在自己头顶一拉,把自己头上的发带解了下来,柔顺的头发如墨般披散开来。然后赵如意将红色的发带系在陈慕之的发髻上,飘垂下来的发带,更衬得陈慕之飘逸洒脱的气质。
左右看看,赵如意满意一笑。
陈慕之将发带拽到脸前观看。而赵如意自己的头发,如黑色瀑布一样披在肩膀上,她走到门口巧笑嫣然道:“可不许解下来哦,下午我去给你加油。”
看着少女肩后随着走动,飘来摆去的长发,陈慕之久久出神,摩挲着发带,好一会之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瓷的小瓶,“到用上你的时候了。”
陈慕之紧锁着眉头,将身上所有的符箓铺了一桌子,分成两处,遥遥听到大门外擂台一阵震天摇的鼓响,长呼了一口气,长身而立,将桌说道符箓分别收起,走出房门。
天空一碧如洗,春日的阳光明媚耀眼,少年大步朝门外走去,带动满园春意。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这是刻在凉亭两边柱子上的句子,陈慕之不由得想起它的下面两句: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
赵家广场外此时的山呼海啸刚刚停歇,比起前几天,台下更多了些比武落败鼻青脸肿的年轻人。
俗话说拳怕少壮,比起西边擂台武术名家的比武切磋,东面擂台为了争夺当赵家女婿,打的反而更惨烈些。
经过两天多时间的角逐,年龄合适、武艺高强的的青年总共选出来四名。
第一位“摇头狮子”马景,长的络腮胡子、五大三粗,也是这次比武招亲的始作俑者。众人这才知道,他这个年轻的兵部参将,竟然是昆仑侠“紫面天王”董穿海的入门弟子。
此时其父是北阳城巡城司马大人,此时正在台下和董穿海并坐,给他压场子。
第二位“铁扇风流”李遇平,面色白净,深目薄唇。无门无派,京城人士,原本是一个官宦子弟,自言从小师从京师武馆习武,学得一手好功夫。
第三位已经打出“陈无敌”称号的陈堂川,第一天头一个上台,连续击败六人,随后两天共击败二十三人。一身铁布衫的功夫,有人称他为“铜头铁臂”,只是此时并不在场上。
第四位“血刀无形”张方鼎,原本是南省三十六路镖局,总镖头家的二公子。十几年前李家遭遇敌方袭杀,一家两百口,就剩在外的他一人幸免。后来偶遇高人,学得一手高明武艺,一夜手刃仇人三十三,立志中兴家业。
台上站着站着三人,一蓝,一绿,一黑,俱都渊渟岳立,手持不同武器。此时连擂台下,都摆满了斧钺钩叉各类长短兵器。
最后的决赛场合,由马大人提议,除了拳脚,少年人也要比试器械,不过用的兵刃都要包裹起来。原本是看那个“陈无敌”拳脚凶狠,想要用马景擅长的枪术克制他,谁知此时那个陈堂川竟然不在。
马大人转头问道:“怎么还少一个?”
“那是内人的侄子,昨日因为有事在身,已经辞行了了。”
旁边的赵二员外道:“那可是一打二了,还要再选一个吗?”
看着这个想着外人的二弟,赵员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此地武学昌盛,赵员外也是见惯了习武之人。但是这台上三个人,看来看去没有一个满意的。
且不说那马景,按此地结婚比较早的,年龄都能当如意爹了,外貌在三个人里面也是最差的。那个李遇平看着就轻浮纨绔,将女儿嫁给他,也是不能放心。面相最好的张方鼎,可惜又身负血海深仇,虽说话本里面这样的男主角不少,但总觉得以后会惹来麻烦。
赵员外不由得叹了口气,对马大人和主持会场的“妙手书生”张华英说道:“先等一等,还有一人……”
正说着瞧见一身白衣翩翩、头系红色发带的陈慕之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衣带当风、面容俊朗,让人眼前一亮。
陈慕之也见着赵员外,近前拱手见礼,不卑不亢、沉着冷静,面色上也没有任何情绪。
本来觉得赵夫人提议不靠谱的赵员外,此时心里也泛出了,“说不定真的能行”的想法。走到张华英面前,然后和董穿海、马大人,四个人小声商议,四人不时指指陈慕之。台下围观的人群,也议论纷纷。
张华英面露难色,马大人摇头不信,唯独董穿海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看了几眼之后,面色凝重。
四人商议了一下,董穿海朝陈慕之虎步走来,相距一臂,董穿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慕之略微眯着眼睛,仰头看向他紫铜色的面庞,“陈慕之。”
见他在自己的气场之下还能凛然不惧,董穿海眼光一闪,“小小年纪,还不回家去。”右掌伸出好似要拍陈慕之的肩膀,看似轻飘飘的的一掌其实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封死了陈慕之的四角。
谁知陈慕之瞬间脚步轻移,肩膀微转,就躲过了董穿海这一掌,而且脚步不停,朝擂台走去,“多谢前辈关心。”
董穿海收回右手,旁边的人只看到两人交错而过,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本来董穿海要过来试一试功夫,此时那少年都要到擂台了,其他三人看他站立不动,走过来问道:“怎么说?”
董穿海盯着自己面前的右手,缓缓握拳收起,转头看向少年后面飘动的发带。明明擂台下人潮如堵,他却能在人群中耸然穿行,喟然长叹:“江湖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赶旧人啊!我这一掌用了二十年的功夫,他竟然轻松就闪过了,后生可畏!”
三人一听竟然如此高的评价,都悚然而惊,唯独赵员外的眼睛闪过一丝喜色。
见他没有异议,张华英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本次比武招亲的擂台赛,共选出四位武功一流的英雄豪杰,分别是马景、李遇平、张方鼎和陈堂川。”
“四位少年英雄,武艺超群,各有所长。只可惜陈堂川由于另有要事,他的名额由其……其弟陈慕之代替。”往陈慕之处一指。
此言一出,不仅那些比过赛的议论纷纷,连围观的群众都要炸锅了,俱都勾头张望,“啊?还能这样?”“哪了哪了?我怎么没看到呢?”“这小豆丁会武吗?这可不是过家家。”
站在擂台上的李遇平,手中摇扇一挥,讥笑道:“小子,你知道这是比什么的吗?”
陈慕之已经走到那一排武器架面前,眼睛巡视了一圈,恍如未闻,从兵器架子上拿了一把长柄的金瓜铜锤,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比的就是武!”隐暗的瞳孔中一片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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