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酒鬼爹呼呼大睡的时候,  方立安把这个家翻了个底朝天,从灶房到卧房,里里外外,  摸了个透。

    对家中的资产有了一个非常直观、深入、透彻的了解,  除了酒鬼爹怀里的铜板和大丫娘今日回娘家随身携带的包袱,家里几双筷子几只碗,  几件衣裳几双鞋,几斤粮食几两肉,  没有她不知道的。

    想到家徒四壁的现状,以及这个只会花钱买酒,却从来不事生产的男人,  方立安心道,  若不是手头没药,她一定现在就把他整成植物人。

    直接弄死是不现实的。封建社会,家里有男人和没男人存在本质区别,即便这个男人是酒鬼,是懒汉,  是赖子,  是活死人。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成年男子约等于这个家的定海神针。

    所以方立安在想好治标的法子后,很快就想到了治本的方法,给酒鬼爹喂药,  让他陷入昏睡,  做一个安静乖巧的户主,  一直到弟弟成年,  或者她手里有可以随意摆布的男人。

    现阶段的问题是,  配药需要钱,需要不着痕迹。所以,往后努力的方向有二,一,默默攒钱;二,悄悄攒药。

    方立安心里有了大致的思路后,便开始寻找趁手的武器,准备今晚行凶用。

    她掂量了一下靠在墙角的斧头,为了尽快熟练这具身体,也为了尽快恢复从前的身手,方立安拎着斧头出门去了,让那个酒鬼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自己去山上砍柴。

    “大丫,去砍柴呐!”农忙刚过,村里的妇人们端了小板凳,在老槐树下一边做针线,一边闲聊。

    方立安模仿原主的性格,愣愣地点了点头,表情十分木讷。

    “你爹呢?”妇人们并不打算放过她。

    “在家。”方立安不欲多说,加快步伐,旁人也只以为她害羞才急忙跑了。

    “摊上那么个爹,也是可怜哟!”

    “可不是嘛!家里全靠她娘一个人撑着。”

    “模样虽然一般,但好在手脚勤快,娶回家做儿媳妇还是不错的。”

    “你可拉倒吧,再能干又能怎地,她家里弟弟才四岁,就指着她养了,到时候什么都往娘家送,看不把你气死。”

    “……”

    方立安把这些声音远远地抛到身后,直奔西北方的山林。

    原主做惯了重活累活,因此,砍柴的过程中,身体并没有产生任何不适,这让方立安很舒心。

    她很快适应了新身体和新武器,花了一刻钟左右收拾好一捆柴禾,把柴禾放在原地,拎着斧头往林中深处走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发家致富全靠它了。

    事实证明,方立安的运气十分不错,走了没多远便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可以吃的野菜山菇,可以入药的牛筋草、土大黄。就是不知道县城的药铺收不收,收的话,作价几何。

    她没再往里深入,挖了点野菜山菇便回了,算算时间,便宜娘应该带着弟弟回来了。

    果然,刚到家门口的小径上,一个妇人带着孩童迎面而来。

    “阿姐。”清脆稚嫩的童音让方立安有一瞬间的怔愣,恍惚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是这么虎头虎脑的喊的瑶。

    男童像个小炮弹般冲到她面前,将她从回忆中惊醒,方立安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作回应,对着对面的妇人唤道,“娘。”

    “不是让你在家守着吗?怎的出去了?你爹呢?”妇人快速上前,神情紧张,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接收了原主记忆的方立安完全理解她这份惶惶不得终日的心情,她学着原主的口吻,“爹睡下了,我去砍柴,顺手捡了点野菜回来。”

    看着妇人面上扬起欣慰的笑容,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老实交代道,“娘,我太饿了,灶上的饭都被我吃光了,没给爹剩……”

    妇人闻言大骇,竟是一刻也等不得,急步进门,远远地,听见卧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才狠狠地松了口气,不待方立安开口,又匆匆忙忙拉着方立安姐弟二人去了灶房。

    她取下肩上的包袱,解开,里面是四个杂面馍馍,看起来又黑又硬。

    她把馍馍一掰两半,又把其中一半一分为二,递给方立安和儿子,“别出声,快吃了。”

    “我晌午吃的多,不饿,娘吃吧。”方立安推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为自己最初甩锅妇人的想法。在接收原主记忆的过程中,她太侧重于大丫娘的软弱,忘了她也是疼爱孩子的母亲。

    李章氏不依,四分之一的馍馍再次一掰两半,将大一点的塞回女儿手里,表情执拗的很。

    方立安只好接过。

    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不知道前世得知女儿被卖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或许痛不欲生,恨不能杀了那个男人同归于尽,但因为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方立安确实不太饿,把馍馍藏到怀里,等饿了再用。

    李章氏见了,什么话也没说,把自己那一小块嚼吧嚼吧咽了,然后收拾方立安带回来的野菜。

    “下次不要采这菇子,从前有人吃死了,应是有毒。”李章氏把方立安采的山菇一一挑出来。

    “胡大夫说,长得丑的能吃,颜色好看的才有毒。”胡大夫是隔壁村的赤脚大夫,平时给大家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胡大夫为何同你说这个?怎么不见旁人去摘?”李章氏的怀疑很合理,胡大夫要是说过这个话,蘑菇也不会烂在山里。

    便宜娘脑子很清醒,不太好忽悠。

    方立安继续编,“我也不小心听到的,后来吃了两次,都没事。”

    李章氏的面色瞬间煞白,气的手抖,“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若是说的不对,你的命也不要了?”

    方立安面上闪过一丝愧疚,下一秒又满是漠然,“要来做什么,等他睡醒了挨打吗?”

    这个“他”是谁,无需解释。

    李章氏颤着手指,嘴唇开开合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簌簌而下,是她连累了孩子,都是她的错,不该叫他们托生在她肚子里。

    方立安心中不忍,但她得把反抗的心思表露出来,往后叫李章氏慢慢接受,甚至配合……

    “娘,擦擦眼泪吧,不然他见了又该打你了。”

    李章氏如何不知,只是女儿的话着实戳心,眼泪越抹越多。

    方立安叹了口气,看见边上吓傻了的弟弟,白着一张脸,红了眼眶,却忍住了没哭,比李章氏强多了。

    “阿姐改日带你去县城玩,如何?”话题跳跃幅度太大,男孩似是不敢相信,嘴巴张的巨大。

    方立安还未许诺,李章氏就接了话茬,“哪日等娘寻了机会,带你们俩去县城。”

    显然,在便宜弟弟眼中,便宜娘的可信度更高,他抱紧方立安的大腿,笑的灿烂,“和阿姐一起去县城。”

    李章氏看的眼眶发酸,又要落泪,就听见卧房里的人叫喊,“臭婆娘,人呢!”

    灶房里的三人齐齐一抖,神同步。

    李二牛又不是什么地主老爷,根本不需要人伺候,但他就是想使唤人,呼来喝去的那种,耍耍威风。偏他爱打人,李章氏和两个孩子迫于他的淫威,莫敢不从。

    “要吃饭么?”李章氏从灶房过来时,手里端了碗水。这是她被打出来的经验,手里有碗,李二牛就不敢打的太重,毕竟人打不坏,但碗不经摔。碗再怎么便宜,那也是花钱买来的,李二牛舍不得钱,有那个钱,他宁愿买酒。

    李二牛醒酒后口渴的很,接过碗,一饮而尽,“还要。”

    李章氏又给他端了一碗。

    看着越发灿烂的晚霞,方立安头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李章氏服侍李二牛吃了晚饭,因着没有咸菜,被打了一巴掌。煮了方立安采来的野菜,端上桌,又挨了一巴掌。

    反正,打不打都是李二牛说了算,打谁,打几下,打哪里,都随他开心。

    高兴了,打;不高兴,打的更凶。

    方立安站在卧房外,默念“冲动是魔鬼”,想着今晚如何收拾这个渣男,以泄心头之恨。

    古人和原始人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方立安完全不需要从头适应。

    晚上,她带着便宜弟弟在一张床上睡觉,李二牛和李章氏一张床,家里穷,大人孩子睡一个屋。

    方立安睡的极浅,因为始终惦记着有事情要做。

    半夜,屋里屋外一片漆黑,对面的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立安一下子就醒了,待听见脚踩在地上的声音。

    很重。

    是李二牛。

    迷迷瞪瞪中,李二牛摸黑来到门外,闭着眼睛撒尿,稀里哗啦的滋水声掩盖了他身后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为了混淆视听,方立安特意绕到他前面,隔了大约三米远的距离,把手中的斧头掷了出去。

    斧头的背部砸到他的膝盖,发出闷闷的断裂声,一瞬间,李二牛惨烈的痛嚎响彻天际。

    这一夜,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这一夜,李二牛废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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