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半的孩子, 萝卜短的腿,根本跟不上一个成年男人的正常步伐,方立安却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坠在后面, 就是跑的有点喘不过气。
男人来到一片破破烂烂的棚改房, 左拐右拐进了其中一间,并不是原主记忆中的那个家。
屋里空无一人, 也不知道男人的老婆干嘛去了。又或者……他这会儿还没有老婆?
原主这个时候还不记事, 方立安也无从得知。
别看这棚屋的外表破陋不堪, 里面该有的家具一样不少, 麻雀大的地方,沙发、餐桌、电视柜……可谓齐全。
只不过不是一套罢了,沙发走的欧式田园风, 餐桌走的地中海风,电视柜和橱柜走的现代简约风。
这些家具看起来不算破旧, 跟二手货市场卖的比也差不了多少, 外观上多了几道划痕。
男人大马金刀地往单人沙发上一坐,不太舒服地扭了扭屁股, 心想改天一定要去可回收区弄个布艺沙发, 这实木的就是垫人, 坐的不爽。
“呲”的一声,易拉罐拉环被拉开, 他一边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啤酒,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披萨, 嘴还咂个不停, 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方立安也不上去讨嫌, 挑了个干净的角落蹲下, 悄摸地打量这间屋子。
大约过了十到十五分钟,男人喝饱喝足,仰头将最后一滴啤酒晃到嘴里,五指一捏一抛,被挤扁的易拉罐落入墙角的垃圾堆里。
哎……
这是一个里里外外都充斥着垃圾的世界……
男人也不管方立安如何,大声吆喝着,让她安静点,别吵着他睡午觉,末了,还威胁两句,“吵了老子打死你!”
方立安像是被吓到了,缩着脑袋,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男人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她才卸下伪装,闪身进入空间。
第一件事,让系统闭眼,她要洗澡。
男人大吃大喝的时候,系统非常贴心地给她烧了洗澡水,还万分周到地兑了个刚刚好的水温。
尽管身上很脏,但方立安只花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和干净鞋袜,这些是她在上一个世界准备的。
衣服鞋子都是灰扑扑的颜色,在这种地方不会显得太打眼。
衣服的尺寸刚好合身,鞋子有点不跟脚,她往鞋头塞了点布,便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上一个世界,她请来天南地北的大厨做了许多美味佳肴收在空间。
不过这会儿,她只盛了碗粥,就着咸菜啃了小半个馒头。总觉得这副身体不太行,方立安不敢一上来就大吃大喝,怕吃出岔子,耽误自己跑路。
喂饱肚子,出了空间,方立安一刻也不耽搁,服下解药,点燃自制迷香。
确定男人不会半道儿醒来后,她戴上布手套,开始翻箱倒柜。
对于两岁半的小豆丁来说,这绝对是个浩大的工程,尤其到最后,明面上的地方都搜刮干净了,只剩下一些不好找的边边角角,比如橱柜和墙之间的夹缝,比如床上可能存在的暗格……
生怕错过一些重要的线索,方立安把十几平方的小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只差掘地三尺。
这般大动作后,她得到了一小卷纸币、十几个硬币、脱了钻的铂金戒指若干、粗细不一的金项链若干、手机n部、成年男人爱好的杂志若干……
纸币是在发黄的枕头芯里找到的,硬币和杂志是在橱柜的最里侧找到的,首饰和手机是在床的箱体中找到的。
首饰和手机可能是男人最在意的财产,特意用一块和床板一模一样颜色的木板压住了。如果不仔细分辨,很可能就被忽略了。
纸币加硬币,总共433块。和首饰、手机一起,一件不落地塞到黑布袋里,收进空间。
由于不了解当下的信息技术,方立安不敢贸然使用手机,怕在网络上留下痕迹,让人察觉到什么。
做完这些,她已经累的不行,从空间取出一床薄被,裹在身上,靠着沙发睡下。
白天人多眼杂,方立安打算天黑后再行动。目前的想法是,跟着凌晨四点出发的垃圾车离开垃圾站。
虽然躲开这个男人,自己一个人在垃圾站也能活下去,但垃圾站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再这么呆下去,这股味道怕是要成为她的永久性体香。
方立安体力消耗太大,很快睡着了,中间被一阵纷乱的拍门声吵醒过一次。见地上的男人连个眉头都没皱,又躺下继续睡。
等她再一次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门缝挤进来,在墙上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暖黄色灯带。
方立安进入空间饱餐一顿,随后是几不可闻的开门声和关门声,暗黄色的灯光下,一个矮小的身影像水滴入海般融入夜色。
棚户区是没有摄像头的,准确的说,应该是摄像头都被破坏了,或者被挡起来了,形同虚设。
是以,方立安才敢大剌剌地行动,不然别人看到了,她也不好交代。
一个两岁半的娃娃,半夜出逃,离开垃圾站,有脑子的人都会觉得她有问题。
棚改房的夜间很混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没有监控,另一个原因是灯光暗淡。
方立安不熟悉地形,又看不清路,一脚深一脚浅地摔了十好几次。
有两次还碰倒了别人家在门口搭建的棚子,动静非常大,引得人家出来查看。
天太黑了,方立安不敢跑,怕越跑越错,只好贴着墙根装木头,有惊无险地蒙混过关。
棚改房居住区距离垃圾车专用停车场很远,大约有三公里路。一路走来,方立安只觉得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垃圾车是垃圾站的重要财产,停车场的监控是正常运行的,棚改房的人再怎么闹也不敢打这种公共资源的主意。
方立安也不敢以两岁半之身对那些监控搞破坏,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做了一个决定。
当她的身型全部暴露在摄像头下,她开始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装作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有人指使她这么做。
这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行为,如果摄像头的接收端有人实时监控,那么不等她离开垃圾站就她直接暴露了。值班人员很有可能会过来抓她,到时候是把她送回棚改房,还是报警送去警察局,概率大概在五五之分。
方立安赌的是没人愿意日复一日地熬通宵,就为了这些臭气熏天的垃圾车。
果然,幸运女神对她还是有几分偏爱的,让她顺顺利利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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