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肖承循声望去,一名高个男子越众而出,拔下头上的毛线帽,露出了白皙清秀的面容,脸上全是嘲讽表情。
“是你?陈立?”肖承目光凌厉,直刺陈立双目,慢慢举起了手枪:“我觉得我可以现在就开枪毙了你!”
“哟呵哟呵,刚才就告诉你要听劝!”陈立对着后面挥了挥手,声音轻柔:“把人带到前面来。”
随着他的手势,几名大汉从前后不同方向压上来了三个女生。
三人看起来都是被反绑双手,脖子上顶着雪亮的斧刃。
“这回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让你开枪了吧?”
这时,肖承身侧的孙飞歪头快速说道:“刚刚在那边,我跟峰哥看到冲上来一群人,也抄家伙准备开枪了,可人家把人质拉出来了,我们没办法,只好被撵得跟鸡仔似的,最后只好跑到你们这边来了。”
肖承咬牙点头。
这时陈立又继续说道:“你现在可以开枪了,你开枪,我死,她们也死!”
说着他又上前了一步,隔着七八米把胸口正对着肖承的手枪:“所以我劝你不要开枪,你觉得你们四把枪,能不能救下这三个人?或者说能不能救下你们自己?”
“我是救不下,但是你也活不了!”肖承反击道:“我见过不要钱的,也见过不要名儿的,但我还没见过不要命的呢!”
“哦…哦…哦……原来这样啊!”
陈立抑扬顿挫地哦了三声,低头沉吟起来。
看来这事有研究,肖承心下一动,果然,这世界上没人不要命!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陈立才抬起头来,脸上全是凝重神色:“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肖承心里一松,哪知陈立又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说,就开枪打死我吧,我就站在这里!”
说完陈立又挺了挺胸膛。
“……”肖承无语!
就像陈立说的,自己不可能不顾民众死活开枪,就算自己能打死陈立,但是他们手上的三个人质肯定也活不了。
而且现在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两方沉默对峙着……
“既然你不敢开枪,那我现在命令你们,把手里的枪都丢过墙!”
陈立的表情变得凶厉起来,一边下着命令,一边对着手下比了个手势。
三个女生脖子上的刀刃紧了几分,有一个女生白皙的颈项上已经见了血痕。
二队四人互相对望,陈实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枪甩过了墙头。
肖承三人无奈,只得有样学样。
“啪啪啪…”陈立微笑优雅鼓掌:“真是有担当的治安官啊,为你们鼓掌!”
肖承开口问道:“你是他们的老大?刚才在巷子里装得挺像的!”
“哈哈哈……”
一听这话,陈立双眼瞪大凸出,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嘴角慢慢裂开,最后捂着肚子疯狂大笑起来。
过来半晌,陈立才收住笑声,捂着肚子缓缓直起腰,瞪着满布血丝的双眼道:
“哇哇哇,太刺激了,实在是太刺激了,我就在你眼皮底下,你就那样让我走了,那种刺激的感觉,真是任何东西都给不了的!”
“还有!”说完他直起身子,双脚并拢站好,优雅的行了个鞠躬礼:“感谢您的夸奖!”
“砰……”
天空又一道烟花炸响,将陈立颠狂的面容映得斑斓闪烁。
肖承眉关紧锁,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想了想,他又问道:“最近的刨锛案件,都是你们做的?”
“是啊,没错,一点没错,是我兄弟们做下的!”
陈立丝毫没有抵赖的想法,毫不思索的承认了下来:
“你不知道,看到对方倒在血泊里哀嚎,那种恐惧的眼神,只能等死的无助,实在是要多刺激有多刺激,甚至可以说,那是一种艺术!”
肖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
似乎脑子不太正常!
这种精神有问题的罪犯最是麻烦,他们有自己的世界观,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在他们的世界里,也许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正义的!
这种人也许在犯案时没有任何动机,有时候也许只是为了图一乐儿,或者就像陈立这种,只是为了寻求刺激,或者是他口中所说的艺术!
而且这种人在犯案过程中很容易不管不顾任何后果,甚至做出反人类的恐怖事件来。
在肖承心中,已经把眼前的陈立与极度危险画上等号。
整理了下思绪,肖承继续问道:
“你们犯下这些案子,伤害了这么多无辜民众,难道只是为了把我们引出来,再来个一网打尽?这未免也太麻烦了吧?”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其实你们只要在上下班路上堵我们就得了,到时候来个各个击破,不比这样做风险小的多?”
“哈哈哈……”
陈立好像听到了什么超级滑稽的事情,再次笑得直不起腰来,他边笑边咳地说的道:“你们这些不懂艺术的人,又怎么能理解我的想法?”
“当初有人找到我的时候,是这么和我说的,只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就可以了!
但是啊,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你们作为治安官,如果在上下班途中遇了事儿,这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打击报复,而且这种事情也太普遍了,就这样把你们了结了,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立说着说着,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慢慢低下了头:“是的,如果只是那样的话,那这件事情真就是全天下最无趣的了,简直是无趣到极点,根本让我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不过现在不同了!”
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又慢慢绽了开来:“你想想,英勇无匹的治安官,为了维护社会的安全和民众的生命财产利益,力斗凶徒,光荣殉职,这是何等的荣耀,真是绝了啊!”
接着陈立的头慢慢歪到一旁,最后竟然形成了诡异的九十度。
“而最关键的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亲手策划的,我还亲自从你们的眼前走过,扮演了一个无知弱小的民众,整场表演,我是编剧、是导演、还是绝对的主角,你们所有人,都只是我手下的一个角色,都在为我创造的艺术服务!”
说完,他直起脖子,仰头向天,双手慢慢举过头顶:“在这一刻,我就是无与伦比的神!”
大片的飞雪斜斜洒落。
“砰……”
一枚礼花直接炸响在陈立头顶的天空,缓慢下坠的彩色花雨衬得他竟有些许神圣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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