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田妞在帮白子芩织布,这台织布机还是阿芩的阿娘留下的。
她阿娘走了之后,织了一半的布就这么放着。田妞想着要慢慢织完它,才好在过年的时候给阿芩和阿青做新衣。
因为眼睛不好,阿芩做不好织布这事儿,经线断了还能摸出来,纬线断了,她很难找到穿线的梳口,其实,她那么聪明,想要做还是可以做好的,不过,她说了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她绝不在织布这事儿上浪费时间。
阿芩就是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其实田妞知道,她就是不耐烦做“这么无聊又没有创意”的事儿,阿芩每到织布时就是这么喊的。
要不然裁衣服这种事,眼盲的人还不是一样的不方便。可阿芩却不怕裁剪不好,照样做,就是那针脚实在不敢叫人恭维而已。
田妞左手推梭右手接,踩一下踏板,手脚配合很是熟练,织布是从小做惯了的。白子芩在绕线做梭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田妞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阿芩,我能把我没吃完的那半碗木疙瘩带回家吗?”也许是习惯使然,她吃饭的时候总要给人留一些,今天的木疙瘩是很好吃,可是她还是留下了一半。
白子芩打趣:“你不害怕吃死人了!”
田妞知道她这算是没反对:“要死一起死!”
“田叔常去市集,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见到过果蔗,外头看起来像竹子一样的,里面是白的,咬一口有汁水,很甜,吃完一口渣,渣刮舌头不能吃,但能当柴火烧。
可那汁水可甜了,如果能找到那个,我就让你就可以把木薯带回家。它叫木薯,你别老木疙瘩木疙瘩的喊,它有名字的!”
白子芩想着,村里的水稻过两个月才能收,木薯则现在就可以收。如果让它们再留在地里长一个月就能长足,收成会更大一些。
她估算这个月,田家跟大多数的村民一样还是有些粮食的,只是不多,但到下个月,怕是米缸真的要见底了。到那个时候,再让大家都知道木薯才比较好。
“还有条件!小气!不给算了!”田妞故作生气的样子。
“好嘛,好嘛,找不到也给你带回家!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时候了,我会告诉你。你如果想要吃了,就在我家吃嘛!别自己瞎去挖,真会吃死人的!”白子芩突然想到什么:“糟了,忘记告诉阿青这事儿了,他要是带着虎子他们瞎挖,瞎吃,真会吃死人的!”
“你放心,小家伙精着呢,他就算知道能吃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只会往自己家里拿!”田妞咯咯咯地笑。
白子芩也跟着笑起来,阿青的确是这个样子的没错!
“那我在你家混饱晚饭再回家。”有这样的好东西吃,田妞实在是不想回家吃那一口一眼就能望得见碗底的稀饭。
“好啊,那咱们干活去吧!你先别织了!”白子芩拉着田妞背着剩下的木薯去溪边洗。
所有木薯洗干净之后,她挑了两个模样好的留下,其他的全部都刮皮,一部分切小丁摊开晾干,剩下的全部磨成浆了,都磨好之后,把一块白布的四角吊起,地上放了一个大木盆,把浆水倒进布里,白色的水滤到大盆里。
大盆里的浆水沉淀之后,把上层的清水倒了,露出底下是一层白白的,白子芩挖了两小团白木薯粉,留着晚上吃,剩下的再加水,搅浑了再洗。
一把木薯的老叶先汆水,再拿来碾磨出青色的汁。
“你把你阿爹的捣药的石臼拿来做吃的,你阿爹会不会被你气活过来?”田妞知道这个碾药的小石臼,白家阿叔宝贝的很。
“哎,没办法啊,他女儿儿子总得先活下去啊!阿爹会谅解的。”白子芩吐了吐舌头:“你快搅,别看着我!没什么难的,就跟你往年水稻丰收的时候做米线是一样的。”
田妞加水搅着一团木薯粉直至粘稠成糊状。
等她把青汁碾磨完,将碾出来的青汁倒进另一团木薯粉里,田妞第一个木薯粉团已经揉完了。
这日晚上,他们三人吃到了白青双色的滑嫩弹牙木薯粉条。
田妞和小空青大呼过瘾。
白子芩则说:“等我嘴唇好了,我们还能吃吃凉拌的,浇上辣油,拌一拌,那才带劲。”嘴上裂开的口子估计得过四五天才能好。
她现在吃东西,嘴唇还是很疼的,可只要能填饱肚子,疼就疼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吃饱了身体才能好好恢复健康,嘴巴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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