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堂后院,夜子涵原本写得好好地,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他将墨迹吹干,收起札记,准备等白子芩闲暇的时候念给她听,想到此处就晃到了前堂。
流民断断续续来,陆陆续续走。
夜子涵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看白子芩忙碌,姐姐好像又长高了些,是以更瘦了,腰细的不盈一握。
忽然,他抬头看向门口,十来个流民走了进来,这几人却是有些不同,五大三粗不说,走路龙行虎步,一看就是练家子,只是披了褴褛的衣衫而已。
夜子涵不由得站起来,走到白子芩身边,
白子芩也瞧出不同来,不过,她还是将糖水和盐水碗端上,夜子涵给了她一个眼神,将糖水接了过去,他去给这几人一一送去。
其中一人刚喝下一碗糖水,立刻口吐泡沫倒下了,十分虚弱地说道:“药里有毒!”
其他几人瞬时将白子芩和夜子涵围在中间:“快交出解药!”
白子芩知道夜子涵就算再不羁也不可能在她店里下毒,这些人来者不善!
“几位壮士怕是误会了,这药我刚喝过,怎会有毒!”胡承平见势不妙,立马过来解围。可这样的解释,无力的很。
白子芩看这几人,也是草率的很,连演戏也不肯演全套:“你们来捣乱就直说,何必找这么破烂的借口,那人不过是提前喝了皂荚水而已,中毒那是这样的泡沫,要装也装得像一点。”
夜子涵看姐姐没有怀疑是他下毒,心中一宽,其实毒他已经下了,只不过不会这会儿发作而已,原本想着如果他们没什么举动,在他们出门之前会给他们解药,现在看来,倒是替他省了解药了。
领头的看已经撕破了脸,说道:“兄弟们,给我上!”
说时迟那时快,夜子涵搂着白子芩一个原地旋转出了包围圈,把白子芩安置在他原先窝着的角落里。他又一跃而起,玉笛横在胸前,道:“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我看谁敢!”
众人被夜子涵的气势压住,不敢动手!
领头的道:“兄弟们,我们十多个人打他一个娘娘腔,有什么可怕的!动手!”
“娘娘腔!”夜子涵从小男生女相,是以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女人,可更讨厌的是被人说娘娘腔。在夜澜国没人敢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也是十多年没有听到了。来了山奈之后,也很久没有动过手了,正好拿他们来练练:“走吧,出去打,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胫骨了。”
夜子涵怕自己下手没有轻重,把店砸了,是以把这些人引了出去,在街上交上了手。
“老大真是糊涂,我们的任务又不是打架!”原本躺在地上装中毒的人站了起来,就冲着白子芩去了。
白子芩本想施展踏云,没想到这人还没有到他跟前就倒了下去。他身后站着的是举着药杵的胡承平。
胡承平跟白子芩解释道:“没事,他昏睡一会就会醒过来的。”
白子芩喊冤,她可以自己搞定的,哎,这下平白欠了一个人人情:“多谢胡大夫!”
胡承平擦干净药杵道:“老夫今日晚上能在这三白堂住得心安理得了!”
白子芩不由得笑了出来,这老头居然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她有点担心夜子涵,毕竟对方有十多个人。她走到门口一看,真是完完全全白担心。地上东倒西歪倒下七八个了,能站着跟夜子涵对阵的,也是腿肚子打颤。周围围观的人群一个个的都在给夜子涵叫好。
夜子涵在最后动手之前对围观的人道:“劳烦乡亲去告知府衙一声,让他们出来缉拿江洋大盗!”
“天呐,原来这些是江洋大盗啊,不是流民!”
“当然不是流民,我们流民哪有这么不知道好歹的!”
“就是,就是,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孔武有力的,那像我们流民!我都三天没有吃饭了,那里还有力气打架!”
路边看热闹的流民生怕被人排挤,这一路南下,也就这个镇子上的人对他们还好些,要是被这些不相干的人破坏了可不好。刚在县令大人那里登记好,正等着分米粮分田地呢,可不能被这些人搅黄了。
府衙的衙吏都被谢长风带出去安置流民了,剩下的就两个看门的,其实早就看到了,只是看闹事的人多就不敢过来,看到夜子涵已经把闹事的人制服的七七八八了,才过来把人押走。夜子涵把三白堂里面晕倒的那个也给扔了出来。
“他好帅啊!”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帅!”
“帅!”
“帅!”
谢长风带着衙役刚过来的时候,乡亲们正说这字儿,还颇有些气势。他不由得想:得,他们忙活了一天还不如夜子涵打了一场架。
他不禁神色一黯,但看到白子芩在门口翘首以盼的样子,他心境又平复了。如果不是夜子涵,他怕是赶不及过来。
夜子涵则在被围观的女眷们困住之前赶紧溜去田食的雅座,他可不想应付不相干的人,她们身上的香味实在难闻得很。
朱清言从南北客栈出来,就听闻三白堂有人闹事,快步跑回来,见到白子芩安然无恙才心下一宽:“子芩,没事吧?”
“没事!”白子芩没有多跟朱清言说话,反而有点抱歉地看着谢长风:“抱歉,给你们添麻烦耽误你们正事儿了。”
谢长风道:“不麻烦,再说,这也是正事儿!”
朱清言温和道:“大人也忙活了一上午了,先吃饭休息一下。”
谢长风不想鞭长莫及的事情再发生,于是道:“下午,我给你留两个人在这里!清言你下午便留在此处吧,我先回府衙去看看那些人!”
朱清言点头,担心地问:“子芩,可有得罪什么人吗?”转而一想不对,白子芩这样与人为善的,就算得罪了人,怕也是早已经化解了的,怎么还会弄到店里来,那个麻烦他刚已经带走了,应该还没有这么快能安排人过来闹事:“难道是恒安堂?听说在你开药堂之前,这是镇上唯一一家药堂,听乡亲们说看病不便宜了!你这一来,怕是挡了人的财路了。”
白子芩略一思索,道:“那臭脚王倒是有可能是恒安堂找来的,这几个人却是不像,毕竟恒安堂再怎么说也是医者,他们多半是想跟我在医术上较高下,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碍着谁了,先看看再说!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自从学了踏云和用毒之后,白子芩倒是没有那么怕事。大不了,撒点毒药,跑了就是。
白子芩嘴角上扬,夜子涵倒是有先见之明,他教会她的第一种毒名为软香,很好听的一个名字,闻起来像女孩子常用的蔷薇花香,而效果则是使人行动迟缓,全身无力,哪怕你有再高深的内力也是无济于事。
当日在山奈学的时候,她就哭笑不得,因为这是一种她一不小心就会往某种事情上浮想联翩的毒,这怎么看怎么像采花贼用的毒。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用来保命。
此番,她本已经将软香握在手里,如若不是夜子涵出手,她倒是很想试试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