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尽,药铺里能用的药都用完了。
而在这个时候,白子芩发现自己也有感冒症状了。
一大清早起来,白子芩发现自己开始流鼻涕,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正在白子芩无措地在后院徘徊的时候,蒙天义来了,白子芩自己也没有想到,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下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
这几日,阿青不在身边,田妞不在身边,夜子涵也不在,她感觉自己在孤军奋战……
蒙天义看她蒙眼的布带颜色加深,上前想要抱住她,安慰她。她却施展踏云快速退开,道:“会传染!你不该来!”
蒙天义听了一阵心疼,一把捞过她,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她,顺手在晾衣绳上取了一条干净的蒙眼布,替她换上:“没事,我身体壮。这些时日都在坤城办事,想来也是早已传染上了。”
白子芩道:“坤城如何?”对呀,可以让谢长风去坤城调药材。
“坤城这几日如同人间炼狱一般,这元荔倒还祥和。”听蒙天义这样说,白子芩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熄灭了。
“你事情办完了?”等他帮她系好蒙眼带,白子芩略与他保持距离,她还是不喜欢与他太过亲近,这个人很会带节奏,她会心绪不宁,光是他的出现就足于左右她的心绪。
“没有办完,不过你这边的事更重要。”蒙天义道:“我给你带了些药材来,还有些吃的,数量不多,先撑几日。”
天!雪中送炭!他怎么会这样好!
她没有让小白给他送信啊,他那么忙怎么会想到来给她送东西:“你怎么会……”
她话还未说完,蒙天义便道:“我若连这点消息都得不到,如何敢应承你!”
她昨日才用完药材,他这消息也太灵通了一些,还有,他应承她什么了?她脑海中冒出来的竟然是那一句:“我许你以身相许!”
她不由得脸红。
蒙天义道:“你身上有些发热,需要赶紧用药。药材在镇子口,府衙封了出入口,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没有硬闯,所以,你最好先去知会一声府衙再去取。”
白子芩知道镇子口那些守卫,他要是动手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我马上去取!”
蒙天义道:“我陪你去!”
“你……”白子芩想他应该不喜欢见官府的人吧,毕竟他是魔教教主。
蒙天义道:“没事!我也该多见见人!”
这三车药材和食物,一看就是从北面运过来的,一起运来的还有白萝卜和排骨,白子芩赶紧让阿颜炖汤。
蒙天义有些歉疚地说道:“肉,实在是没有!我一会儿进一趟山。”
连他都买不到肉,那么别人就更不用想了,这么些排骨不知道是从那个权贵手上漏出来的,白子芩笑道:“这些比大块的肉好!这个时节还是不要上山了,正是下崽的时节。你若得空,留下了给我搭把手吧!”
家里人多了,加上不停煎药,这几日水缸每日都要空上好几回了,总是麻烦衙役们也是不好。朱清言看起来是个肩不能挑的,白子芩都没有想过要找他挑水。刘三昨日担水把脚歪了,再加上他媳妇这两日就是产期。
所以,她缺人挑水。
蒙天义道:“行!我听你的!”
“你先去看看梅姨吧,她前些日子腰疼犯了,这几日帮我干活,越发严重了些。胡大夫给诊治过,说是妇人的常见病,因是孩子生得多了些。”白子芩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戴上夜子涵留下的手套,开始配药。以往戴手套是为了防止自己被传染,而现如今则是怕自己传染给其他人。
蒙天义疑惑道:“梅姨没有孩子啊!”早先去接梅姨的时候,她就说她没有孩子。
白子芩笑了,男人就是神经大条:“没有孩子还能给你当奶娘,你这说得什么傻话!”
“是了,也对,我这就去看看她!”蒙天义也觉得自己傻气,许是梅姨的孩子们没有养活或者卖了吧。或者他该帮她找一找姨父了,那个曾经让他学会强者生存的人,那个把他送到他爹爹面前的人。若是能找到,对梅姨也算是有个安慰。
有了药材,白子芩心里就有底了。中饭时,两大碗热乎乎的萝卜排骨汤下去,整个身子都松快了不少,鼻涕不流了。看来这个身体已经被她养得不错了。
有了吃的,阿颜和刘三夫妇脸上就没有了愁容。
看到蒙天义,梅姨的腰疼都好了不少,简直比吃了药还要灵验。人与人之前的情感有时候真的是不好说。
看到梅姨好了,胡承平老脸也笑开了花,不知道是自觉自己医术高明,还是其他。
精神免疫法或许很多人是不信的,可白子芩却是一直相信,心情好,病也能好得快一些,这也是她要求阿颜给病号做饭的原因之一。
唯一不好的怕是朱清言,他从未见过蒙天义,此番见到健硕魁梧的蒙天义,眼中既有倾佩,更有警惕。
很多事情白子芩不清楚,但他是清楚的。这一次疫情比上一次来势更凶,周边的地区都是一药难求。
这几日谢长风求药求粮都是举步维艰,几乎把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朝廷既没有拨粮更没有药材下来。谢长风拿着乡绅们募集上来的钱去买也是没有买到。
所以,能在这种时刻买到药材的,哪怕数量很少,也是十分有能耐的。更别说,他不仅送来了药材和面,还有肉。虽然仅是排骨和骨头,但那也是肉啊!
这样的人物朱清言在平京没有见过,其他五国的贵族里更没有这张脸出现过。他身上有浓重的市井味,想来是江湖上的人。
白青国的白虎教教主和几大护法朱清言是见过的,
他到底是谁?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如此有能耐!
而这样一个人,正在靠近白子芩,他如何能不警惕。
若是夜子涵,朱清言是忌惮,可却是不怕的。因为婚书上白子芩父母的要求就是不能纳妾。他知道夜子涵的身份摆在那里,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不可能与白子芩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这个蒙天义则是不同,他对白子芩的话几乎言听计从,且本身又是个有能耐的,没有很多身份的束缚,很容易达成白家的要求。
白子芩待这蒙天义似乎也与他人不同一些,因为她不把这人当小辈,而且她在刻意保持与这人的距离。
是以,朱清言对蒙天义很客气,可实则也是冷淡的很!
蒙天义根本不关心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在确认白子芩没有大碍之后,连夜就走了,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处理。
白子芩也是忙得很,朱清言这种需要琢磨的细腻情绪,她是发现不了的。倒是阿颜能发现哥哥的不同,紧着白子芩问了好几次:“哥哥是不是生病了?”
白子芩看她关心则乱,安慰她:“清言只是看着瘦,身体却是好的!放心!”
得了这样的回答,阿颜才放了心。
饭桌上,白子芩多看了朱清言两眼,近几日似乎话是少了点。
白子芩此刻愈加盼望这疫情早日过去。
因为药材不足,病人太多,白子芩决定食疗,哪怕效果差一点,速度慢一点,也比断药好。
是以,甘草生鱼汤和萝卜排骨汤成了近两日的药膳,只有重症病人才会直接给药。
好在这几幅汤汤水水的药膳竟十分管用,疫情渐渐进入可控模式。
疫情渐渐转好,可魑魅魍魉却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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