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三百堂后院入夜之后十分热闹,时不时能听到猫叫声,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柴火每天都会少,也是奇了怪了。
这夜,白子芩正抱着大白睡觉,又被猫叫叫醒了,她想着反正也是醒了,要不索性把那猫抓了,省得天天来闹腾。
自那日见到白凤,房门顶上又布置了药粉,她就没有开门,窗户开了一条缝,望着外头,想看看那只猫在哪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呵,哪里有什么猫,现场版的武侠大剧一部,还是自带特效的。
凤卫果然如风长老所言,个个都是好手,只见他们三人成阵,竟就用木柴将多人困住。那困在阵中的人挥舞着刀剑,或刺,或挑,却无论如何都砍不到人。
在三白堂的屋檐之上三名凤卫将一个没有陷入阵中的黑衣人围着,那黑衣人手段了得,竟能与三人战成平手。
双方高来高去,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
百里子衿看双方僵持,问:“风长老,要不要再派几人上去!”
风长老已是年过花甲,老成持重,拄着拐杖道:“不可,他们夜夜来袭,就是来探我们虚实,不能暴露我们的实际战力。”
百里子衿无奈,只得干着急。
白子芩看只派出六人,已经战成平局,就知道她自然是无虞的。
再一听屋外风长老和百里子衿的对话,更是放了一百个心。
于是专心看起武侠大剧来。
这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夜晚,难得有现场版的武侠剧可以看,错过才是傻子。
…………
看了一晚上的武侠剧,白子芩起得有些晚了。
一大清早清雅红着眼跑到三白堂,抱着白子芩就开始哭,哭得她有些脑仁疼,劝了很久都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白子芩无奈道:“你好好哭足一盏茶,再来跟我说话。”
清雅泪盈于睫,楚楚可怜:“阿芩姐姐,我得到消息,表哥重伤不治,时日无多。”
“祸害逾千年,他那么机灵死不了,你放心吧!”白子芩初一听这消息时,心也是拎了一下,可再一想,有阿九还有他一身的用毒本事,再加上他武功又不弱。
重伤或有可能,不治,时日无多,她绝不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
这么久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实实在在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了。
因为夜子涵老是粘着他,所以,细细算起来,其实她跟阿青相处的时间,还没有跟夜子涵相处的时间久。
清雅大哭:“阿芩姐姐,这回真的不行,他笨死了,竟然为了救属下而挡了一箭,正中胸口。”
胸口?想着自己临别前给他的包裹,那就更不会有事。
白子芩道:“听说战事已歇,你让你的影卫联系一下,如果确实有事,带来三白堂给我看看!”
“影卫?”清雅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啊!
白子芩看她神情,她大概是一无所知。
能这样被保护着长大,不知世事凶险,她何其幸福!
如果自己父母双全,是不是也会这样一直被保护着长大,白子芩看她的眼神有些羡慕。可那情绪一瞬间就没有了,人各有命,上一世她也是父母双全的,可又怎样?
白子芩平心静气:“嗯,你快回去吧!有消息了再来!”
虽说自己告诉自己,夜子涵会没事,可这一整日,白子芩有些恍惚。
入夜,人们早已经入睡,白子芩还是心神不宁,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换上一身月白色长袍,宽松舒适,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丝带简单扎了一下,坐在几案前整理着这几日给朱菝羯治腿的记录,穴位图和入针深度她标得很详细,这样有图有文字,田大郎和清风明月更容易看懂。
这是以前写病历养成的习惯,如今略作改动。
自成立医馆以来的每一个案例,白子芩都做了记录,并要求他们也学会这样做记录。当然病人的名字是抹去的,只记录病人的性别,年龄和生活喜好等信息。
病案实例是最好的教学资料,理论总是笼统的,具体到每个实际的病例会有不一样的用药和用针,这些,白子芩想他们铭记。
百里子衿烹了一杯蔷薇花茶,屋子里顿时弥漫着蔷薇花香:“姑娘,喝杯茶吧!”
“子衿,你去歇着吧,我把这个写完就去睡!”这百里子衿来了之后,时时刻刻护卫着自己,半夜三更还给煮花茶,白子芩有些过意不去。
“属下无碍的。倒是姑娘应该仔细身体才是……”百里子衿突然停住,竖起耳朵倾听。
白子芩看他神色凝重,问道:“外面有人?”
“一人一鸟正朝这里来,估计几息内能到,那人功力在我之上!”百里子衿如实回答。
一人一鸟,是夜子涵吗?
白子芩放下茶盅:“我们出去看看!”
白子芩推门而出,街上寂寥无人。百里子衿紧随白子芩将无影梭握在手中。
今晚是月半,月光皎洁,月中一只大鸟展翅而来由小及大,却未见大鸟上有人。
还未及辨认出,就听得大鸟啸叫一声,正是阿九的声音。
白子芩对百里子衿道:“没事,是自己人!”
阿九落在白子芩几步远的地方,慢慢走进白子芩,白子芩这才看到夜子涵趴在阿九背上,样子狼狈不堪,仿如她爬上阿九背上时的情形。
白子芩搭了一下他的脉:“还真受了重伤!子衿,你将他背进去。阿九,你去林子里,不召唤你不要回来!”
夜子涵昏迷不醒,牙关紧闭,胳膊上肌肉僵硬。
胸口没有开放性伤口,但是肋骨骨裂。送给他的护心镜应该管用。
他肩膀有一处钝器搓伤,由于伤口没有处理好,发炎化脓。不知道什么大夫治的,竟然敷得是香灰和柴灰。
白子芩看完他的伤口就心悬一线,这是破伤风感染:“子衿,快去给我烧热水,一瓢水加半勺盐,烧好之后,想办法让它凉到身体的温度给我端来!”
抗生素肯定没有,她快速取蝗虫干,研制成粉末,取一钱用酒化开,撬开牙齿,给他灌下。
迅速去除伤口处的香灰和柴灰,用子衿煮好的盐水清洗伤口,再用白色棉纱布吸干水。
“子涵,是我,我要用刀刮去腐肉,你忍着一点。”白子芩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虽然用针灸做了局部麻醉,可着刮掉的腐肉比较多,可能还是会疼,所以下刀之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剔除干净之后,敷上白药,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对百里十一道:“子衿,我没有内力,也不懂,烦你帮他疏导一下内力。”
这是白子芩不理解的领域,但她知道,内力运转之后可以疗伤。
百里子衿道:“少主,他内力空竭,如果我为他输内力,三日之内,我将无力护你!”
三日,她长这么大都没事,不就三日嘛!“救人要紧!我有防身的暗器,再说打不过的,我还可以逃。先救人再说!”
百里子衿虽然颇为担心,但是还是听白子苓的,更何况还有风长老在,想到此处,她安心给夜子涵疏导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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