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白子芩将商议的结果告诉百里子衿,让她前往夜军,而风长老则自己要求留在谢长风军中。
与谢长风等人作别之后,朱菝羯和白子芩出了军营。
白子芩用手在眉角搭了个棚子,望了望湛蓝的天:“我们要先回山奈村,离火,你可认路?”
朱菝集给她戴上面具,以免风刮得脸疼:“我不认路不要紧,雀鸟认路就行,伏羲大陆的舆图,它记得比我清楚。”他们走过一小片林子,雀鸟已经等在路边。
白子芩自个儿将披风裹好,感叹一句:“哎,要是能有几万只这样的雀鸟就好了!”
“主人若是想要培育,倒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费点时间费点钱!”朱菝羯难得正儿八经叫她一声主人。昨夜他跟风长老聊了很久,已经确认白子芩的身份,是以,风长老才同意,由他一人护送白子芩去平京。
“你还是叫我白大夫或者阿芩吧,叫主人怪怪的!”白子芩不喜欢那种阶层感,毕竟从小被教育的是人人平等,根深蒂固了,改是改不过来了,她最多能忍受和尊重别人的习惯。
“不行,要是被那些老头子听见,不得叨叨我!”
“那就跟凤卫一般叫我姑娘吧!就这么定了!你跟我说说这养一只雀鸟,得用多少钱?”
“一年一千两应该够了。”
“什么?这么贵?这都够五百户普通百姓过一年了!”
“我说得是黄金!”
白子芩泄气了,一千两黄金一年,这雀鸟是金塑的吧!
“姑娘,你其实挺有钱的!”
“呃……”白子芩现在是不愁钱的问题,就算有钱,也养不起哪怕一只雀鸟。还好她的大白除了贪杯外,还挺省钱的,就喜欢竹米和蘑菇。
“凤族,千年传承,积累的财富你就算养一万只雀鸟都是花不完的,你不知道?”风长老她们居然没有告诉她吗?真不厚道!不过看凤卫们这些年都很简朴,或许是有另外的原因。
“我还没继任凤主呢!”白子芩道:“再说了,凤族的钱是凤族的,我自己赚的才是我的。我的家人我得自己养!”
这就是她这么执着于钱的原因吗?朱菝羯忽然觉得,其实爱钱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她没有父母,有一些事情,他还是想告诉她:“姑娘,你其实不用那么辛苦。
“朱雀门是你的刀,你想要什么,朱雀门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凤卫是你的护卫,你的安全是他们的责任。你不用太护着他们,应该是他们护着你,因为只有你在,他们才能存在。
“白虎门原该是你的马前卒,不过现在似乎不受控制,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好。
“金蟾宫是你的钱袋子,可惜,金蟾宫的人藏的太深,连我也没有见过,不然我直接带你去了。”
披风里的声音传出:“金蟾宫?你说,我要是比金蟾宫的人还会赚钱,那他们是不是脸会绿?”
说了这么多,竟就只听到了这个金蟾宫吗?真的那么在乎钱?其实朱记铁铺这几年生意也不错。朱菝羯有些无奈:“何必跟他们比,不过是依附你的属下而已,到了时间,他们总会找到你的。
“姑娘,我给你说说这千机门吧!这千机门啊,机关术天下第一,机关术配上朱雀门的冶铁术,这天下的兵器无人能敌。姑娘用的梨花针就是。
“姑娘,你还有马,散养着。我去瞧过几次,前年马群里多了一匹黑色的野马,那野马居然成了头马,还跟一只白色的母马生了一只小马驹,通体乌黑,额间有一块白色和四蹄上方各有一圈白色,十分好看。我看着就觉得凤主的马应该就是这样,于是我就牵了回来。等你平京事情一了,我带你去看看。”
他一个偷马贼,居然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姑娘,你真不用过得如此辛苦,这天下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去,你要是实在看不过去,你一声令下,自有我们替你去收拾,你何必这样自苦,跑来跑去,跟着筹谋。
“退一万步讲,这天下本就是凤族的,若他们不懂治理,收回来就是。
“这些本该是你父母告诉你的,我不过多几句嘴,姑娘,你可听进去了?姑娘……”
朱菝羯说了一堆,发现怀里的人没有反应,竟是睡着了。
哎,白说了。
朱菝羯让雀鸟减缓速度,搂着她坐了下来,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她被那些人抓走之后,还没有好好休息过。
醉仙楼那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辗转间嘴里念叨的是“天意”二字。凤主上承天命,老天爷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让她睡觉都睡不安稳。
昨夜又跟风长老和百里子衿说到半夜才歇息。此刻,且让她好好歇一歇吧。
两个时辰之后,雀鸟在山奈村盘旋,转了好几圈之后,朱菝羯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才将她唤醒。
“到了吗?这么快!”白子芩心中欢喜,这雀鸟真是一息间就能到想要到的地方,实在是好。
伸头一看,果然是到了。
山奈村的藤篮被摘掉了,村里如往常一般,宁静祥和。
田间地头,有村民在忙碌。
外面的天翻地覆彷佛与此无关。
白子芩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让雀鸟落在凤凰山上,他们两人沿着山路回村。
“阿芩丫头,你回来了!”第一个遇到的是阿旺婶子。
“嗯,来接阿青,一会儿就走!”白子芩随口问:“婶子,甘蔗长得可好?”
“好着呢,你看,那一大片就是!”阿旺婶子指着远处那一片绿绿的甘蔗林,话一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阿芩丫头是看不见的呢!
阿旺婶子有些尴尬,赶紧说:“豆子卖了不少钱,分得的大米还有呢!多亏阿芩丫头!这日子才过得有了盼头。”
白子芩不以为意:“是婶子能干!”
“媳妇,回家了!”山下一个汉子朝他们这边喊了一声。
白子芩一愣,阿旺婶子脸上一红:“阿全,北边来的,人老实。愿意来家里撑起门楣,公婆同意。”
白子芩明了这是分到山奈村的流民:“啊呀,这可真是大好,恭喜婶子,婶子快去吧!”
看着阿旺婶子步履轻快地朝山下而去,白子芩嘴角的笑容展开:“真好!”
朱菝羯不明就里,没觉出好来:“我们也走吧!”
白子芩步履蹒跚,她在想事情。
风长老说凤凰山是凤族根基,为什么?
难道这山里真藏着什么?
这一回打起来,虽说是约好的,可士兵打仗,那会个个受辖制。少不得要在村中布置一番才能安心。
不知道这里留了多少凤卫,守不守得住这凤凰山。
白子芩问:“朱雀门在这附近可有人?”
朱菝羯道:“有,但不多,数十人在坤城醉仙楼。”
原来醉仙楼是他的吗?怪不得诗会那日,掌柜的大开方便之门,最后还只收了半价。原来还有他的人情在里面。
“朱雀门还经营酒楼?”
“仅此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五年前交到我手上。你若要,便给你。”
“……”白子芩扶额,这天聊不下去了:“从那边调两人给我,可行?”
“行!”
“他们手中是否也有雀鸟?”
“有一只。”
“我想想……”
白子芩边想边走,却走到了去那九棵擎天树的路上。要不要索性将那些兵器发给村民?
“你去坤城把那两人带来吧!”
“雀鸟呢?是否也要?”
“不用,留在醉仙楼吧,万一有事可以应个急。”
“好!”说这朱菝羯转身就走了。
白子芩并没有回村里,而是施展踏云朝那擎天树奔去,转眼进了山洞。
立于雀鸟之上的朱菝羯盘旋中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她支开我!我跟她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她竟然支开我!她还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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