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云荞不成想,沈老夫人竟当着沈如珩的面将圆房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她下意识看向沈如珩,他果真玩味地看向她的方向,云荞顿觉无地自容。
明明该是私密话题,被沈老夫人这般坦荡地说出口,她实在觉得羞赧。
幸好,沈老夫人只是将这话题一带而过,便换了其他的话。
沈老夫人大约格外心疼这位长孙,嘘寒问暖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去了主厅用午膳。
起初,云荞因沈老夫人将她撒的谎□□裸摆在沈如珩面前时,她还有些觉得歉疚或者说不上来的尴尬,时间过了并未多久,她倒是想通,男欢女爱本就是上苍带到尘世的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她有何必拘着。
若不是她身世过于凄凉,也不至于活了两室,也都成了亲,却还是完璧之身。
不要说人,就连动物之间都有异性相吸,还有情情爱爱。
沈老夫人前脚出门,后脚床榻的方向便传来一声轻笑。
他似乎故意隐忍着的,听在人耳中,却增添了些许类似调侃的刻意。
“好笑吗?”云荞翻了下眼皮,语气不快。
“尚可。”沈如珩倒是平静,唇角却勾勒出一抹愉悦。
“我觉得,我不需要解释。”云荞底气颇足。
却仍是在她看到沈如珩泛着星星点点的光的眸子时,泄了气。
“是祖母问的,”她还是想解释,“我们成亲一月有余,若是我说未曾圆房,祖母会作何反应你也该猜到,所以我扯了谎。”
“嗯。”沈如珩微微颔首,“你考虑周到。”
“只是,我猜不到。”
“沈如珩,你无不无聊。”她觉得他自从受了伤,便像换了一个人,以前他不会说的话,似乎此时会拿来逗她。还会与她争论这些听起来比较晦涩的□□,她只想溜走。
“祖母在用膳,我去陪她。”说着便朝着卧房门口走去。
“不必,祖母有嬷嬷陪着,你也不必在意这些虚礼,留在这里吃。”沈如珩叫住她,“或许,祖母更愿意见我们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
被说教与在这儿与沈如珩大眼瞪小眼相比,云荞还是选了第三个方案。
去偏房放个小桌子,自己吃。
与其与这一老一少同桌吃饭,致使自己食不下咽,倒不如自己躲起来吃个痛快,并且在沈老夫人眼中,她也是陪着沈如珩的,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也挺好。
她近日,面对沈如珩时,自然而言的逃避过于频繁了些,日子还久,若真这样下去也不行,她需要想个折中的法子才好。
午膳过后,沈老夫人说自己要回沈府午睡,云荞将人送到大门外,瞧着人上了轿辇才折身回去。
吃过东西后,云荞总觉得身体疲乏得紧,便躺到偏房的主席上浅昧,半梦半醒间,听到外头院中有说话声,过了一会儿,偏房的门被人推开。
脚步声她最熟悉不过,是珠珠进来了。
“少夫人醒了吗?”珠珠见她身体动了动,轻声问道。
云荞嗯了声。
珠珠这才继续说:“沈府二少爷来了,说是来看咱们家少爷病的。”
沈如珏?
他何时与沈如珩如此兄弟情深了。
她又听着主卧那边关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踏在石板路上的颇有力量感的脚步声,仅仅脚步声上听起来,沈如珏就要比沈如珩的精神力足上不少。
他在外头问了句:“大嫂不在宅院中?”
云荞听到飞羽带着愉快的语气回道:“在偏房午睡呢。”
云荞:“……”
他倒是实诚。
果真听到沈如珏问道:“怎不在主屋,跑去了偏房?”
飞羽:“昨夜夫人便是在偏房睡下的。”
他真是什么话都跟外人说,怪不得沈如珩装病都瞒了他这么久。
换成是她,她也不敢跟人提。
“我瞧着院子里种了不少兰花,我过去瞧瞧,等你家夫人醒了知会我一声。”沈如珏说道。
偏房的隔音并不好,他的话云荞听得真切,也察觉出他有颇有一副不见着她人便不打算走的意思在话中。
她觉着有些荒诞,尤其听了沈如珩说过沈如珏对她有其他心思时,她更觉着沈如珏挺没有分寸。
沈如珏都这样了,云荞也不打算继续躺着,起身穿好鞋下了地,边向外走边对珠珠说:“你晚些时候,多和飞羽聊聊,看看他究竟是心思单纯顾虑少,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他总是这个样子。”珠珠跟着抱怨道,“憨货一个。”
云荞忍俊不禁。
她在院中养了不同种类的兰花,云荞喜欢这些东西,也专门研究过习性,她选的不同品种的兰花的花期也不尽相同,几乎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只是新移栽过来,有些球茎过小,今明两年大概率开不了花。
沈如珏站在庭院里,长衫而立,若是说沈如珩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那么沈如珏便是热情如火,却总带有一抹说不上来的不靠谱。
像个有点本事的纨绔子弟。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沈如珏原本弓着身子在看兰花,调转头看过来,见是云荞,霎时眉开眼笑:“听飞羽说,这些兰花都是你亲自种的?”
飞羽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云荞只应了声是,与沈如珏保持两个人的身位,也站在了兰花前。
“兰花里,我最喜欢这剑兰。”沈如珏笑着说,“虽不似树木那般有枝干的支撑,却仍然剑指一方,挺拔果敢。”
云荞倒不理解他是怎么从这些形态类似的兰花中单独选出剑兰称赞的,并且给了个挺拔果敢的赞词。若是喜欢挺拔的,那白杨或许更适合他。
云荞单纯喜欢兰花的雅致,才一直养着,不成想沈如珏竟然对兰花也知一二,她说:“若小叔喜欢,明日差人送你府上两盆。”
“不必暴殄天物,大嫂将这些花养得如此好,我拿了去也没个人照看,没两日便要折在我手中。”
沈如珏拒绝,云荞也没有坚持。
沈如珩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用纸包裹着,他将裹在外侧的纸打开,里面是一方柔软细腻的方巾,里面藏了一个羊脂玉的镯子。
“前些日子不经意间得了这个镯子,虽说玉中有一条细线的瑕疵,却瑕不掩瑜,你肤色白净,我觉着这成色与你肤色相配,正巧今日来见大哥,便一起拿来了。”沈如珏像是献宝一般将这镯子摊开在云荞面前。
云荞并不想收沈如珏的礼物,只道:“这镯子确实成色不错,我虽不知其来源,相必品质尚佳的羊脂玉价格也算有得看头。小叔不日便要成亲了,这品相不错的镯子不留给县主,怎么能送我呢?更何况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镯子我是万不能收的。”
“也不算无功,沈家如今生活略有气色,全然是大嫂的功劳,也算是谢礼。”沈如珏劝道。
“上次小叔送的雪狐大氅,我还觉着受之有愧。”
“如珏这是在笑我买不起衣服、饰品送自己的妻子吗?”
沈如珩不知从何时起站在的主屋门口。
云荞原本该心中坦荡,却仍是在见到沈如珩的刹那,有了半分的心虚缀在心尖上。倒也只是转瞬即逝。
“既然荞荞不喜欢,那你便收回去吧。”沈如珩声音很淡,“你今日来这一趟,倒是花了些心思。”
云荞还沉浸在沈如珩突然称她荞荞的震惊当中,虽然他们两人心知肚明彼此的关系究竟多亲密,明显表演给沈如珏看的。
沈如珩的心中或许想着:瞧,我可以亲昵地喊她荞荞,你却不能。
她隐约觉得,沈如珩好像变了,他以前不会给人以压迫感。
但是他现在,却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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