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梳洗罢，云荞就着昏黄的灯光端详张金枝今日给她的胭脂，沈如珩从她的手中轻轻将小盒子拿过，放到梳妆台上，轻声缓语道：“夫人早些歇息吧。明日再看。”
“嗯。”云荞应了声，脱了鞋，又将床榻上的被子往墙里推了推。
回头时便见沈如珩抱了一盆兰花过来，将花盆放到床头的矮几上。
云荞不明所以：“你将它端过来做什么？”
“这花说不准明日便要开了，若明日真的盛开，你睁眼便能看到。”沈如珩找了个任谁听了都觉得冠冕堂皇的话来扯谎。
云荞静默了片刻，才悠悠开口：“我虽喜爱兰花，倒也没有到如此痴狂的地步。你将它放到门口的桌子上便好。花草这些东西，无论是哪一种，在夜里都会产生污浊的东西，离得太近对身体无益。”
不被领情，沈如珩有些悻悻然，又将这花放到了门口的桌子上。
云荞坐在床沿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如珩这大约是想让她注意到，阮府她的卧房平白多出来一盆兰花，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她背着沈如珩偷偷笑了起来，等他将花放好，转过身来时，才收敛了笑意，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知这房间里怎么多了盆兰花，当时成亲时，母亲怕院子里的兰花没人能养得好，全都送到了沈府。如今平白多出一盆，大约是知我回门省亲，刻意买来的。”她明知道，林秀云万不能买兰花回来，故意说给沈如珩的。
他既然性格沉稳，又收敛着情绪和心思，那么她便就着他这番样子，调侃一番。
“……”
沈如珩与云荞对视着，半晌开口：“这是我买的。”
云荞抿唇笑，声音放得很轻很低，却显得温柔娇俏：“那你真是有心了。”
她原本想说，这兰花看上去便同寻常的有些区别，应该是特殊一些的品种，肯定不是市面上随随便便便能买得来的。只是沈如珩一腔热血买了这盆兰花，她并不想扫兴罢了。
只是她对于兰花的喜欢，并不像沈如珩想象那般狂热，其实更像是给自己的心灵找一个慰藉或者说寄托罢了。
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所以她的执着，或者说是热爱，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罢了，她并不想别人就此做一些什么文章，或者让亲近的人因此而刻意去讨她欢心。
今日，沈如珩已经寻了这兰花来，那便改日再与他好好说一说，便不扫兴了。
沈如珩见云荞的反应并不似自己预想那般惊讶欣喜，自己当然也有些落寞：“你不喜欢吗？”
“你专门为我寻了这兰花来，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人的情绪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浮于表面，我即便是高兴，也是因你在我身上花得心思和精力。”云荞又问，“这兰花价值不菲吧？”
沈如珩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云荞笑言：“你这婚前婚后私存下来的银钱，可是都花光了？”
“你知沈家的落拓，我身上现有的银钱也都是你进门之后才慢慢积攒起来的。因此，道是用了你赚来的金子换了这兰花。”
“那我定是要好好养着的，万一有个好歹，也不知是我心疼这金子，还是你心疼金子。”沈如珩已经走到榻前，云荞仰头盯着他瞧，“只是，下次勿要买如此贵重的东西了。它若是好生活着，也算是体现了它的价值，若是不知何时蔫了枯了，这金子便不如给你裁几身得体的衣裳。”
“好。”沈如珩应道。
熄了灯，两人合盖着一床被子。
不知是不是林秀云故意为之，云荞之前的被褥都被换成了新的，衣柜中原本都会装有新的被褥，原本想给沈如珩找一床单人盖的，也找不着一床可用的。
只能两人合盖这一床双人新被。
只是，被子下面，云荞只要稍微动一下，便会触碰到沈如珩，即便是不动，也会有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
她想通了，省亲嘛，几日便好，不如早些回沈家，起码不会在一张床上如此憋屈。
脸上似乎有碎发，有些痒得难受，云荞抬手理了理头发，蹭了蹭脸颊，又将手塞回被子里，缓慢地往下放。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沈如珩。
但是，人们越怕什么，便越会朝着自己不想发生的方向发展。
她的手放回被子时，手背不小心顺着沈如珩的腰线，隔着两人的衣服滑到了他的胯部位置。
甚至，还明显察觉到了沈如珩身体明显一僵。
……
云荞无所适从，声音都有些发虚：“我……”
“我不是……故意的。”
沈如珩突然倾身而起，整个人宛如乌云压城一般，笼罩在云荞的上方。
因为突然的变故，她的眼睛都跟着倏然睁大，心跳又跟着乱了节奏。
他牵拉着她的手，盖在了他的腰身上，缓缓道：“你什么不是故意的？”
云荞经历了两次婚姻，上一世因为王禾娇善妒，林思恒从未碰过她。男女之事，她了解的少之又少。沈如珩突如其来的这番动作与言语，着实让她不知所措。
手想收回来，却被沈如珩箍着。
“只是隔着衣服碰了一下，便让你如此面红耳赤。”沈如珩停了一瞬，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然后他才说，“若是与人说我们是夫妻，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云荞不知该怎么回应，索性闭口不言。
“怎么办呢？”沈如珩的声音似乎都比往日的要浑厚低沉，夹杂着些许的慵懒性感，格外动听，“我不想听你的了？”
云荞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开口，“什么？”
沈如珩倾身，在她的鼻尖落了一个吻：“要我直说吗？”
云荞怔愣住了，他的吻很轻很浅，如蜻蜓点水一般。
见她没有反抗，又在她的唇角落下，这次，比鼻尖的吻要重一些。
月光从窗户纸后渗进来，云荞睁大双眼，想看清他的表情，却觉得朦胧又暧昧，看得并不真切。
沈如珩的唇从云荞的唇角抬起后，他只问了一句：“可以吗？”
云荞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想说可以，却有少女的羞赧在心头。想拒绝，却又好像有些喜欢他这样对她。
好在沈如珩的问题似乎只是为了让她有思想准备，根本没想着让她回答。
因为他的第三个吻已经落下。
这次是准确地、不偏不倚地印在她的唇上。
他好像收敛着气力，只是轻轻浅浅地在她唇上厮磨，他的手引导着她的，揽住他的腰身，迫使两个人靠的更近。
他耐心地引导着，轻轻撬开她的唇齿，勾出她温软的舌尖，轻轻地吮吻着。
（手动和谐，为了解锁，全删了：d）
一室的旖旎惊起了窗外残留的燕雀，静谧的院中并未引渡房中的靡靡之音。
半晌后，他才笑着对她说：“我们终于……是夫妻了。”
“荞儿……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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