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家长里短云荞也听腻了，一路听下来，沈如珩丝毫没有要救周妍芝的意思。
赵锦荷话说得多，但是起初便一股脑将自己想说的、要说的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悉数道出，现在没什么新鲜的话可说，嘴又闲不住，只能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
万一有重要的事，回来珠珠会同她讲，云荞觉着有些无趣，索性回房换了身衣裳，从后院的小门出了府。
她直奔胭脂铺而去。
不像之前的食肆需要重新装修布置，胭脂铺不用重新油漆窗棂和柜台、展台，只将布局规整一下便好。
时间也过了许久，张金枝的手艺很好，日日都能做出一个新样品出来，云荞并未规定多久出一个新品，倒是张金枝自己想将自己毕生所学都献给胭脂铺。
她已经着手准备新的铺面了，云荞准备将生意的重点放到胭脂铺上。
眼下的铺子是面向民众的，她找了一家烧制瓷器的窑子，准备定做一批彩陶。
她手中的资金还有一些，也找了京城最有名的画师，画了些树木花鸟的小图，拿来拓在这些化妆品的瓷器瓶上，专门为高门大户准备。
这些情况张金枝都知晓，这些描眉画眼的东西，除了盛装的容器不同之外，还有用品材料也不一样。
之前张金枝说，日前做胭脂最上乘的材料是胭脂虫，只是这材料难寻又贵重，她只见过之前带她的师父用过一次。
云荞倒是让人去找了，确实如张金枝所说，直到现在，才只买到一点点，还是有人从邻邦带回来的。
她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布包，那一只只的小虫子看得她难受，不知为何就成了上乘的用料。
正巧今日带给张金枝，让她拿去做个样品出来，再盘算一下若是做成胭脂能成几盒，每一盒标价又是按照什么规格来。
云荞是抱着必成的心来经营这胭脂铺的，几乎只要张金枝提到的要求，她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完成，不论成本的价格低廉还是高昂。
眼前是先将日后要售卖的样品做出来，然后才能让其他的匠人去做。
更高端些的店面还未装修好，自然也不用急着去做成品。
张金枝到云西胭脂铺这么长时间以来，自然已经有她调制的成品在售，云荞进到铺子里时，有个美艳的女子在挑选。
云荞见过的女子大多都是内敛的，今日的女子的样貌并非多么惊为天人，只能说耐看的程度，她应是知晓自己什么样是最美的，所以刻意突出自己的优势，又着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裳。
一说话笑弯了眉眼，看上去很是潇洒随性。又妩媚动人。
察觉到云荞的视线，女子看过来，见云荞盯着她看，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反而对她点头致意。
云荞仿佛受了什么蛊惑，她走到女子身边，垂眼看向女子手中的胭脂盒，问道：“姑娘来买胭脂？”
“我听闻这边的黛粉细腻，画的眉自然温婉，便过来瞧瞧。”女子将手中的胭脂放回原位，视线越过云荞，看向柜台处的张金枝，“掌柜这胭脂怎么卖？”
“一两银子。”张金枝回道。
女子将胭脂放到一旁，又拿了一个妆粉端详。
铺子里有可供客人试用的，她用中指指腹在试用的妆粉上轻轻转了几下，取粉之后轻轻在手背推开，然后点了点头：“这里的东西确实不错。怎么之前竟然没有听闻过？”
“云西？”女子蹙眉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那家云西食肆，与云西胭脂可有什么干系？”
“确是一个东家。”张金枝回道，“您身旁这位便是这家胭脂铺的东家。”
女子惊讶地看向云荞，张了张口，笑言：“我竟以为也是顾客，不知竟是东家。”
“听姑娘说，是朋友推荐过来的，不知是为哪一款而来呢？”
“前些日子，姊妹买了一盒黛粉和一盒妆粉回去，我瞧了觉着不错，便问了店铺地址，今日恰好有闲暇时间，便寻了过来。”女子回道，“恰巧过些时日，我对这些胭脂水粉的需求大，便想着来瞧瞧，提前备着。”
云荞拿了一盒张金枝新做的胭脂，按照先前张金枝教她的方法，取粉，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又用指腹沾了沾水，将胭脂均匀涂抹推开。
细腻鲜艳的红色在她手背上晕染开来，云荞边用手指给自己另一侧肤色点涂来模拟腮红，一边对女子说：“这只胭脂还未上货架，但是也就这两天便要上新。只是要比方才你手中的贵上半两银子的价格，但是用来做腮红，要比这一款自然许多。”
女子从云荞手中接过胭脂，视线又细细端详云荞手上的颜色，学着她的样子，在自己手背上将颜色推开使之变浅，点涂在脸颊两侧。
用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女子将胭脂盒握在手心，她说道：“不如将这盒胭脂卖与我。”
“这是样品，已经开封过，与正品相比，仍然有些瑕疵，不够细致。”云荞没想到对方竟然提出这种要求，第一时间浮现脑海的反应便是拒绝，她也这么做了。
“这又有何妨？反正这样品，你们也是不会放上展架的，你说有瑕疵，估计正品出来后，这连放在展架上让他人试妆的用处都没有，倒不如买与我，我便宜些收着，你们也多赚些银子。”女子似乎对这胭脂很满意，之前看上的握在手中的胭脂也放到一边。
云荞见她真心喜欢，便松了口要卖。
倒是张金枝提醒：“这一款的成品还未出，我们需要拿这盒胭脂打样，若是姑娘着实想要，可否等成品出了之后，我差人给您送过去。”
女子摇了摇手中的梨形扇子，说道：“也好，那边先定下了，勿要忘记，否则我可是会来闹的。”
打了个哈欠，女子踱步走了一圈：“今日便先选这些东西，若是还有其他需求，改日再来罢。”
“对了，往后若是你们研制新品，那些打样用的，都可以给我留着，我有用处。”
“敢问姑娘名讳？”云荞的记忆中对面前的女子并无什么印象，她又想要这些样品，心中自然得有个底。
“姚舒。”
听到这里，云荞忍不住再次打量起她来，怪不得她比旁人要张扬许多，身上的衣裙腰线收得很窄，恰好能显现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性感又别有风韵。
云荞虽然对她的脸没什么印象，却清楚地记着她的名字。
姚舒——青楼的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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