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荞垂眸,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将东西一样样装好,好半晌才回道:“现在市面上尚且买不到,这铺子还未开门迎客呢。”
丞相夫人有些惊讶:“哦?”
“听闻你开了个云西胭脂铺,我原以为是你铺子里的东西呢。”
说完之后还看向堂下众人,笑得眉眼跟着舒展。
“云西胭脂哪里有这种妆品,那家铺子的物件面向的是小资的百姓,自然不适合在此种场合当做礼品相赠。”云荞将盒子放到一旁,银绮立刻将东西拿了起来,给了身旁的侍女。
“哎!”丞相夫人叫住侍女,“将这东西送到我房里吧。”
“待明日梳妆时,我便来想试试这妆粉的效果。”
丞相夫人如此,已算是对云荞的肯定,下面的夫人们虽然未亲自试用,却纷纷对这东西产生了好奇心。
身居此位,丞相夫人必然见惯了奇珍异宝,聚会所送的礼品大多也是拿得出手的值钱的一些物件。金银珠宝数量许多,有些时候还会是些玉器摆件,没什么新意。
并且现在市面上的胭脂水粉的质量一般,至于西域或者境外流入的成色上乘的东西大都被送进了宫里。
一般只有后宫的娘娘们赏赐后,才有机会到她们这些宫外的夫人手中。
眼下的时期,妆品在宫外稀缺得紧。
而云荞先前在齐家带胭脂铺时学了些东西,张金枝又是一点就通的人,几番下来,倒是研制了几种不同的妆品。
主要用料还是先前那些原料,只不过云荞动了些心思,在其中添了许多功效性的材料。
如今从丞相夫人这边作为突破口,引起其他夫人的兴趣,然后再放出开业的消息。
而这一批妆品又是限量发售,有丞相夫人背书,自然会有更多人知晓南胭这家店。
“先前我专门问过,夫人春日对花卉并无不良反应。而这妆粉中的成分中有多种花瓣在其中,若哪位夫人春日,尤其是鲜花盛开的时候,身体有异样,那便不能用这款妆粉。”
“不过,这一款妆粉还有另一种没有花瓣的,若是夫人们感兴趣,便可以在其开门迎客之后,过去瞧瞧。”
“听沈夫人的意思,是与这妆品的东家相熟了?”堂下有人轻声笑着,“只是不知沈夫人的东西是否果真如你所说这般好用。”
云荞看上说话的夫人:“若是夫人有所疑惑,也可待日子到了,过去瞧瞧凑凑热闹也好。”
“实不相瞒,妾身一直觉着,这京都虽大,但是这胭脂水粉的品质总是差了些。恰巧早些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个妆品制作手艺绝佳的掌柜,这破败的云西胭脂铺硬是被撑了起来。”
“俗话又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家有技巧,我便将她说上好的材料尽量搜罗起来。但是因为材料的价值要比云西胭脂寻常售卖的高些,便想着,或许可以将这些寻常百姓买不起的妆品,另外安排一家铺子售卖。”
“所以我便又设了南胭这件铺面。”
“沈夫人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丞相夫人先前眼中对云荞的轻视已经不在,“若南胭营业,我定会叫人过去瞧瞧。也算是为沈夫人捧场。”
“多谢夫人,夫人谬赞。”云荞乖顺颔首,“夫人大气温婉,今日又宴请众位夫人,云荞没什么可答谢的东西,便将这妆品拿来给夫人瞧瞧,若是喜欢,往后直接差人同我说,我派人送来。”
话音才落,云荞转过身面对大堂:“下周南胭大开铺面迎客,若是夫人们有兴趣,便提丞相夫人,南胭定会给大家最优惠的价格。”
“我瞧着,沈夫人来这边,越来越像是为了卖货的。”
角落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过去。
之间说话的女人不慌不乱,正低着头,轻轻抠指甲上并不存在的脏东西。
她抬眼瞧了一眼云荞和丞相夫人,见大家都在看她,失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女人将身体坐正,眼皮却没有丝毫要抬起的意思,视线胶着在面前的茶壶上,懒懒道:“我只是提醒你们,别被人牵着鼻子走。”
和在场的人相比,说话的人不施粉黛,身上的衣着也丝毫不讲究,她仿佛随意套了一件便出了门,对这聚会并不重视。
因为没有梳妆,她的肤色要比这里的夫人们都要暗淡许多。
云荞对她有印象。
她是龙凛将军的夫人杜若然,上过战场,也杀过敌。因为眼下在这盛世年华,她嫁了人,才被发配到后院来掺和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之所以说是发配,是因为杜若然最烦这些客套的场面话,更不愿意掺和后院或者后宫的勾心斗角。她喜欢骑马射箭,也喜欢喝酒划拳。
而这些也被所在屋中文雅的夫人们不喜。
她们学惯了女工刺绣,亦或者插花品茶,当然会觉得杜若然所做所为粗鲁至极。
云荞倒是不知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不过,因为杜若然的一句话,原本眉眼舒展的丞相夫人,又有些不高兴了。
她确实铤而走险了,若是没有杜若然突然插嘴,宣传效果会更好。
被她这样搅和,且不说生意上的宣传作用能有多少,万一丞相夫人生气,将云荞送的东西扔出去,那着宣传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还希望这丞相夫人对这些妆品的喜爱程度高些。
因这一变故,云荞只得回到原本自己的位置上,便吃茶边偷偷打量这位身上有战功的夫人。
有几次,夫人大大方方回望回来,倒是让云荞心中有了些拘谨。
云荞半途出去透风,不想路上竟然遇到了杜若然。
云荞微笑致意,擦肩而过时,杜若然突然停下脚步:“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针对于你吗?”
被杜若然的话吓了一跳,云荞措然地看向她:“相必您是龙凛将军的夫人吧?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与夫人之前应从未见过。”
“确实。”杜若然抬眼,她的眼神凌厉又有压迫感,“周妍芝杀的人,是我叔父。”
云荞再次听到周妍芝的名字,心中咯噔一下。
“你和你的夫君所为,我都清楚。你们与周妍芝不过是一丘之貉,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明明自己同意要嫁,收了钱后,又装成清高的样子将人杀害,然后再由外头的人用手段将人救出去。”
“这便是你们,虚伪。”
“夫人所言,云荞不解。”云荞因周妍芝的名字而起的慌乱只持□□长时间,便恢复镇定,“相必夫人与沈家,大约有些误会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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