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荞被劫匪掳走时,齐思恒根本没有避着人,沈如珩将云荞带回文和苑时又戴了面罩,根本没人看到沈如珩的阵容。
尽管沈如珩尽可能降低存在感,仍有人看到他们的行径,一时间,京都谣言四起,句句离不开云荞的名声。
沈如珩对外一直称病卧榻,坊间传言云荞已经寻好了下一任夫家,更有甚者谣传沈如珩重病卧床都是云荞私底下做的手脚。
尽管云荞并不在意这些,却仍然难以抵挡重议。
非议尚在风口浪尖之时,沈如珏回了城。
他进了城门直接朝着文和苑这边过来,都没有先回沈家。
先见了云荞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说:“我听说你被山匪劫持,生怕你受伤。”
“我没事。”云荞叫下人给沈如珏上了茶,一个人在宴客厅陪着聊天。
“你……”沈如珏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下半句,只抿了抿唇,看向云荞身侧的珠珠。
“什么?”云荞心知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芥蒂,他没有直接说,云荞也不打算执着地追问。
大约思忖许多之后,沈如珏才继续说:“今后你怎么打算呢?”
“继续经营商铺,赚钱,花钱,人生不就只有这些吗?”云荞说完,还淡淡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会受到影响。”沈如珏的话音中带了些心疼的情绪。
云荞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垂着眼盯着茶杯中的茶沫无助地在水中漂浮着,顺着沈如珏的话头向下说:“只是被扯破了衣裳,什么伤害都没有受到。与其被这俗世所累,倒不如洒脱些。”
下人说门口来了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想见云荞。
她想到该是姚舒,便让下人将人请了进来。
“你来这边,是不是为了看如珩的病情的,让珠珠带你去后院卧房吧,恰好我有客人需要接待。”
云荞已经明确说了,沈如珏尽管还有话说,也只能先去卧房见沈如珩。
姚舒来时,恰好与沈如珏擦肩而过,她的面纱因为风轻轻扬起,两人纷纷偏头看去,都看清了彼此的样貌。
姚舒有些惊讶,却没说什么,而沈如珏却波澜不惊的,仿佛并不认识身边的女人。
云荞才瞧见姚舒的身影,她压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她说:“你怎么样?我都听说了。”
“没事。”
姚舒听得的事情便是整个京都传言的关于云荞的风流事,虽然她知道云荞不同寻常这个年纪的姑娘,也怕她一门心思被这件事所累,索性找了空闲时间,专门来文和苑瞧瞧。
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云荞并未急着回去照看商铺,现在她名下的铺子都经营的不过,让珠珠和各个商铺的掌柜照看便足以继续经营。
而她从回来之后,便一直修养在家中,平日里也很少出去。
尽管她自己不甚在意发生的事情,却还是不想看那些街头巷尾对她评头论足的人以及他们刻意压低,却仍然清清楚楚钻进她耳中的话。
因此才会在沈如珏和姚舒都来文和苑地时候,能够在家中见到她。
亲自确定云荞无事之后,姚舒才算放下心来,而姚舒的欲语还休,难以启齿的样子,还是让云荞有些惊讶。
姚舒说:“我最近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
云荞先愣了一下,却又替姚舒开心:“那很好啊!你将他放下了吗?”
她没有回答云荞的话,表情略微有些苦涩地摇摇头,云荞的笑容也跟着消失,悲伤之后,姚舒满是抱歉地说:“那个男人,好像就是你的哥哥,阮云慕。”
这次,云荞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她只知道阮云慕喜欢上了一个风月场的姑娘,还想带回家中。
家里人的阻止,还有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阮云慕没能如愿。
他将那个姑娘保护的极好,从来没有说过她的名字,也没有让阮家的任何人见过她。甚至于在阮家知晓那个人的存在之后,为了更好保全她,阮云慕从未让阮岑从自己身上抓住把柄。
眼下,那个姑娘竟然是姚舒。
又怎么会是姚舒呢?
当初阮岑查了许久,几乎将京都和城郊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查了个遍,竟然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青舸坊中最引人注目的姚舒。
饶是云荞,也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姚舒。
姚舒喜欢的一直是董司那样的人,阮云慕与董司相差那样大,她怎么会选择他。
从姚舒的反应看来,她心中从来没有放下过董司,尽管现在的董司与梁芯恩爱非常,梁芯也有了身孕,她还是放不下。
姚舒知道云荞与阮云慕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在她知道这个男人真正的名字是阮云慕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
她面对云荞直接承认了自己并未放下董司,而阮云慕,不过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聊以慰藉的人,仅此而已。
她不知道倘若云荞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心情,所以才拖到了今日才说明。
云荞眼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姚舒心情并不好,即便云荞与阮云慕的关系再不好,在血缘关系上,阮云慕与云荞仍然是兄妹关系。
其实,云荞远不如姚舒想象的那般难以接受,她消化情绪之后,只问了姚舒一句:“即便你真的有一日爱上阮云慕,不得善终,你也不悔吗?”
董家不能接受姚舒这样身份的人,阮家也不能接受姚舒这样身份的人。
即便何明琴意外死亡,作为阮家唯一的继承人,阮岑不会允许阮云慕同姚舒扯上什么关系的。
上一世,阮云慕能够有底气和阮家谈判,大约也是姚舒松口,同意和他有其他的关系,他才会回去谈判。
即使如今她仍爱着董司,谁能确定以后她不会对一心一意对自己的阮云慕动情。
阮云慕确实混不吝,但是他对待自己想呵护的人,总是上心的。
沈姚舒走后,云荞去卧房看沈如珩兄弟二人。
推开掩着的门,屋内的气氛很差,沈如珏黑着脸站在屋正中央,沈如珩坐在床上,腿上还盖着被子,身后没有倚靠任何东西,见云荞进门,二人纷纷看过来。
云荞尚未开口询问,沈如珏直接问云荞:“你跟我走吧。”
“大哥护不了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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