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国此时已是一片残花枯木,满目疮痍,令人不忍直视。魔兵风卷残云一般,几乎摧毁了整个花国。灵岳女王和她所剩的数的过来的侍卫被困在花国祖先们的神庙里,这座神庙由逝去的先祖们的灵力护佑,气场十分强大,魔族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摧毁这股力量。因而女王有了暂时喘息的机会。
唉!想当初,我大意了,真不该留着那两个野种!真该直接杀了,就没有今日之祸了!更可恶的是,那天族的两位皇子,竟是那野丫头的孩子!幽槐,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呢!我太小看你了!可怜我灵岳苦心经营几千年,如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灵岳女王终于有时间哀叹自己了。
“哄——!”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刚刚坐下来的侍卫们又立刻站了起来,护卫到女王身边,警觉地看着周围。
“灵岳!出来受降吧!”是魔界大护法的声音。“你祖先设的结界,我已经破了,若再不出来,我就直接焚庙了!”
“他来了!那么幽槐肯定也来了。幽槐!”灵岳狠狠地低语道,同时手里的一只玉杯被捏得粉碎。
她趔趄着站了起来。身边的侍卫们立刻意识到,他们的女王想要干什么,纷纷看过来,
“殿下!你不能!不能!”
“殿下!我们会保您到最后一刻!”
“殿下!不要!”
……
侍卫们的衷心,此时已如同耳畔的杂音,她什么也听不清。她努力的站稳身子,努力地挺直腰板,努力地向殿外走去。死前,她要亲眼看看那个野小子,如今的样子,她要记住他,她要在死前留下她的诅咒,诅咒他将被烈火焚身,灰飞烟灭,永世不得重生!
神庙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明媚的阳光瞬间洒了进来。此时正是清晨,殿外的废墟上,黑压压的魔兵一眼望不到边。魔兵们个个从头到脚裹着黑色的盔甲,他们怕阳光,所以捂得严严实实的。
然而队伍里有一个人,一个穿着麻黄色袍子的人,在这一片黑色里甚是显眼。
他就是幽槐吗?灵岳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他那张脸,虽棱角分明,却有七八分象姐姐,象那让人厌恶的姐姐。
“见过姨母!”忽听得,那穿黄袍子的人发出了声音,那声音沉稳、谦逊、温和、恭敬,同时一个揖深深地作了下去,看上去,那么诚心诚意。
“哼!”灵岳冷哼了一下。只待那人快些动手了。
“姨母可是想要我快些?”那穿黄袍子的又道。
看来,这只狼在杀死他的猎物前还要先玩弄一番。
“随意!”灵岳冷道。
“好!谨遵姨母的口谕。”
“那就玄天赤火吧!姨母好像偏爱焚身。”那穿黄袍子的随口道,他已经洞穿了灵岳的心灵。
“诺!”立刻有魔兵领命去了。
灵岳狠狠地咬着牙齿,既有不甘,又有愤怒,还藏着几分惧怕。那玄天赤火是幽槐亲自炼出的火种,极其霸道阴狠,据说可烧尽神仙的魂魄,从此天地之间便再无一丝一屡此人的气息。
几个士兵上前去拖灵岳女王。女王哪里肯让魔兵碰到自己,愤怒地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魔兵们被女王的吼声吓到,回头看向自己的长官,长官又看向幽槐。
大法师很有些落寞地点了下头。于是,众魔兵闪开,灵岳女王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朝着那个刚刚搭起的祭台走去。
此时黑压压的魔兵们鸦雀无声。
就在灵岳将要迈上祭台之时,一股劲风忽地将她卷起,还不等魔兵们反应过来,那股劲风已不知去了哪里。
紧接着,上空中浓云密布,雷电交加,杀声震天,天兵到了。
魔兵们见这阵势,均是有了些惧怕,瞬时,黑压压的队伍便骚动起来。
“将士们!”一个稳而有力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正是幽槐,“上方,就是天族的军队,我们魔族既要出人头地,就必须打败他们,现在,机会就摆在了面前,魔族兄弟们,拿出我们的勇气!打败他们!打败天族!”
一席话,瞬间又点燃了魔族们胸中的烈焰,个个重新振作了起来,喊杀声迎向天际:“杀——!杀——!”
一场天魔大战就此展开。仙术与魔法的对决,那技术难度比近身肉搏要激烈的多,难以招架的多,可怕的多,惨烈的多!不过,技术过硬的那些还是更占上风的,使出的法力更容易杀伤对方,自身的修为也更能抵御敌人的攻击,于是,几个时辰下来,双方已见分晓。天兵的杀伤力明显要高于魔兵。
眼看魔兵处于劣势,幽槐不得已鸣金收兵,先撤走再说。
很快,魔兵们使出鬼魅之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云端的白宇命令道:“不用追了,他们跑不掉!收拾战场,就地修整。”
幽槐早已料到天界必会派兵,但没想到这么快!他还没想明白,白宇是怎么藏了他那个凡人妻子的?那里能藏得住?除非……
想到这儿,幽槐自叹了一声,“唉——白宇!不简单呢!”
撤到花国边界时,忽见前方一片白雾笼罩,沉浸在思绪中的幽槐,顿时回过神来,道:“停!”
就在传令兵传达出命令的同时,那白雾中也慢慢现出了天兵们的身影。
刚刚惨败的魔兵们惊魂未定,此时亦吃惊不少,个个心下:完了完了!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不时地看一眼自己的长官:怎么办?战呢还是跑啊?
天兵为首的将领正是碧苍。
“阿苍!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见!”此处见面,幽槐其实并不吃惊。
“阿苍,你是赶来为你母亲报仇的吗?”幽槐其实也并不这样认为。
“哼!季幽女君的仇自有天宫做主,你杀灭花国无辜众花妖,此罪孽,绝不可恕!束手就擒吧,省的你我多费工夫,都不好看!”碧苍道。
“阿苍,你错了。你是季幽的儿子,你流淌着魔族的血,你母亲的仇人,魔族的敌人,你不该为之一战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你作为儿子,作为魔族王子,应该做的事!”幽槐的声音铿锵有力,竟显得那么有道理。
“幽槐!少来这套!我是天族的皇子,为天族而战才是我的责任!看来,今日你我必有一战,那就出手吧!”碧苍道。
说罢,碧苍先一步来到了阵前,等待幽槐。
迟疑片刻,幽槐也不得不站在了碧苍面前。只是幽槐一脸的疲色。
“阿苍……”
“少废话!来吧!”说着,碧苍就先出手了。他举起玄天宝剑立时腾空而起,朝着幽槐就劈了过去。
而此时的幽槐,岿然不动,满目的伤情,没有丝毫杀意,既没有招架的动作,亦不做进攻的准备,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
碧苍的剑已然到了跟前,刹那间,碧苍的心却被什么刺痛,一念闪过,剑,偏了。
幽槐的肩头被划破了道口子,那麻黄的旧袍子虽旧却不曾破过,今日破了,一股鲜红色从那周围晕染了出来,面积越来越大。
魔族将士们惊骇地看着他们的大法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大护法鹰乙反应及时,上前欲去刺杀碧苍。
但手中的剑刚一出鞘,就被幽槐制止了。鹰乙不明所以,愤恨但不得不停止动作,转而去搀扶幽槐,不料,却又见幽槐再次制止的手势,鹰乙满腔的怒火只得朝着旁边的石头撒,只见他的剑“吃啦”没了一半进去。
而那碧苍这一剑劈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幽槐,他想干嘛?他打算干嘛?他是想置我于不义?还是想赌我会不忍?还是……
碧苍抬眼朝幽槐望去,幽槐依然立在原处,几乎纹丝未动,除了肩上的血开始“吧嗒吧嗒”地滴下来,连他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似乎石化了一般。碧苍的心也复杂了起来,五味杂陈。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打打杀杀的二皇子,此时却又心软了。
他无力的提着剑,垂目立在了幽槐的身后,随后用低沉的声音道:“你走吧!”
“你不完成你天界二皇子的使命了吗?”幽槐道。
“这次,我放过你,是为女君!下次,是为天界,会让你得到应得的报应!”碧苍冷冷地道。
“嗨——”幽槐长叹一声,接着无力地道:“走吧!”
鹰乙立刻示意侍从扶大法师上战车,魔兵们撤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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