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死囚正担心明日的战斗，方如壁握着手中的破山锥，眼神变得凝重了几分。
这破山锥，和十日前敌军拿出的一模一样，但材质和做工上，却粗劣了不少。
这些破山锥都已经完成了刻印，哪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也可以将其轻松插进土石之内。
只需五息时间，破山锥便会爆发威力，将附近的土石彻底碎裂。
可问题是，烈阳军分发的破山锥，似乎是为了赶工，做工实在有些太粗糙了。
这就意味着，这种劣质破山锥的威力，很可能远远不如正版。
而九方城的城墙，都是以玄罡铁石制造而成，用这种破山锥，恐怕很难造成损坏……
想到此处，方如壁看向还在分发盾牌的王大刀，说道:“王队长，我能否试试这破山锥的威力如何？”
听到方如壁的声音，王大刀的动作顿时一僵。
可等他转过身来，神态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因为要隐瞒方如壁的身份，他没有直接同意，而是继续保持着身为队长的威严。
“你想干什么？这破山锥有什么好试的？”
方如壁只是淡淡的答道:“既然摧毁城墙是明天的主要任务之一，那么提前了解破山锥的威力，应该是很有必要的。”
眼看方如壁这么说，王大刀就坡下驴，立刻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你想怎么试？”
方如壁举目望了望四周，说道:“让大家都退开点吧，我就在这里试。”
王大刀自然是有求必应，立刻点了点头，招呼众人散开。
方如壁看了看，确定周围的空间足够大，才一把将破山锥插入地下，接着迅速退到远方，默数到“五”。
“轰隆！”
只听一声闷响，破山锥周围的沙尘扬起一人多高，碎石飞溅出老远。
待尘埃落定，方如壁走上前看去，脸色却越发凝重。
只见，地上的坑足有两三尺深，周围七尺内的地面尽皆遭到破坏。
一旁的王大刀点了点头，似乎还算满意:“威力还不错呀，差不多有正常破山锥的七八成威力了。”
而方如壁却是缓缓摇着头:“不够！这样的威力，远远不够！”
“不够
？”旁边的石头一脸难以置信，“这样的威力还不够？
这只是一根的威力，明天攻城，那可是几百上千根啊！”
方如壁转过头来，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几百根又能怎样？
别忘了，九方城的城墙可是玄罡铁石制造的，其坚韧程度，可不是咱们脚下的寻常土石能比的。
而且，你再看看这个深度。
且不说明天会有多少人死在冲锋的路上，就算所有的破山锥全都能插到城墙上，恐怕最多将城墙削薄一层。
要想直接摧毁城墙，很难很难！”
此言一出，周围的一众死囚们先是互相对视，接着立刻议论纷纷。
他们之中，有的人曾在那一夜见过方如壁的神勇，此刻听完方如壁的话，难免显得有些焦虑。
但更多的人并不认识方如壁，所以对这个高谈阔论，“口出狂言”的家伙，没有什么好感，只有出言讥讽。
眼看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王大刀直接大手一挥，命令所有人归位。
“那……”
这边，石头很想问问方如壁该怎么办，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在外人眼中，他好歹还是个队长，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呢？
方如壁回头瞥了他一眼，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于是，就在王大刀打算说点什么，来稳定军心，振奋士气之时，方如壁却突然开口了。
“王队长，我要做小组的组长。”
“什、什么！”王大刀转过身来，眼中尽是诧异。
之前选组长时，王大刀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方如壁身上。
然而，方如壁却只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接着便转过脸去。
那意思很简单，我不想当组长，你不要找我。
所以王大刀才会任命了另一个卢南做了组长。
之后选三个副组长，方如壁也是全程低着头，连看都没看一眼。
却没想到，如今人选已定，方如壁却突然跳出来要夺权。
“呃……这……”王大刀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位爷的身份，就决定了他王大刀必然不能拒绝。
但大战在即，此时突然换人，士气和军心又必然会大受影响。
眼看王大刀
犯了难，方如壁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他思绪一转，便给了王大刀一个台阶下。
“王队长，我们能否去一旁单独聊聊？我想将我的想法说给你听听。”
王大刀看着方如壁的眼神，立刻会意:“咳，行！好，走吧！”
于是，两人一起往旁边走去。
来到一棵大树背后，确定已经避开其他人的目光，王大刀立刻就要双膝跪倒。
“大……大人，我……”
方如壁赶紧伸手拖住他:“王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刀一脸的惊恐与哀求:“大人，我绝不是故意不同意您的！
您的身份……我……饶命啊！”
虽然王大刀语无伦次，不过方如壁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拍了拍王大刀的肩膀:“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让你过来，确实是我另有想法。”
没人知道两个人在背后说了什么，直到盏茶时间过去，王大刀才率先走了回来。
方如壁跟在他的身后，头埋得有些低。
回到队伍之前，王大刀伸手招呼着:“卢南，还有你们三个副组长，都过来。”
四个中年汉子对视了一眼，依令走出人群，正站在方如壁的对面。
“咳！”王大刀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卢南，有个事情同你商量一下。
明日攻城，你这个组长的位置……能否让出来？
你先做副组长，你们这一组，就当多一个副组长，如何？”
王大刀的话说得很客气，卢南也丝毫没有恼怒。
“我无所谓，不做组长，正好不用第一个冲上去送死。
不过，我的那份金子，怎么算？”
先锋营里，虽然不记军功，但对应的奖励还是有的，虽然也很少。
像明日的攻城之战，如果他们这一组真的能够攻上城头，那么作为组长，卢南就会获得一份黄金。
具体金额，要依照他的杀敌数量和负伤程度计算。
不光是卢南，另外三个副组长也一样，只是黄金的数量会相对减少。
方如壁顶了卢南的位置，等于无形中削减了卢南的收益。
哪怕卢南很可能会死在明天的攻城之中，但他有此一问，也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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