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当中接连两次昏迷着被带到这个房间内的,陆子期还是第一人。

    殷离侧首望向身侧埋头捣鼓着草药,口中年年有词的老者,“盛老,他可还有的救?”

    见是殷离开口,盛老才从百忙之中抬头瞥了刚刚被扔到地上的男子一眼,见他面上浮现一层青黑之色,显然是中了剧毒,这才来了几分兴致。

    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淤泥,盛老上前蹲下身查看了一番,神色轻松地摆摆手。

    “我还当是什么厉害的毒呢,断魂散而已,小事。”

    他伸手进衣服里掏了掏,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来让陆子期服下,便收了手起身道:“行了,再过一个时辰,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他的语气动作都极为轻松,仿佛陆子期吃下去的,不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剧毒,而是路边的野蘑菇一般。

    殷离很是清楚盛老的本事,对此并未多言。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昏迷的男子身上,眸中隐含冷意。

    陆子期此举,与背叛无异。若是旁人,殷离断不会再留下这人的姓名。但毕竟陆家先祖对先皇有救命之恩,忠烈之义,殷离今日派人从祁景川手下救陆子期一命,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至于往后,是死是活,便要看他自己的了。

    “把人带下去,送回广陵,交给姬朔,让他看着办。”

    明砚垂首恭声领命,望着昏迷不醒的陆子期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主子虽说是看着办,但明砚跟在殷离身边这么久,哪里能不知道姬朔的性子?

    到了那位爷的手里,若是乖乖听话还好说,若是不老实,只怕是要狠狠脱层皮的。

    心中为这人黯淡无光的前路默哀了声,明砚将人提溜起来,一个纵身,身形便消失在了大厅中。

    待到明砚离开后,偌大的前厅内便只剩下静坐饮茶的殷离和一旁埋头在草药中的盛老。

    盛老一心扑在药草之上,根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不对啊,这味道不对……”

    “还差一味药,就一味……”

    殷离也不催促,任由盛老这般来回折腾。

    半晌,盛老突然站直了身子,猛地一击掌,大喝道:“成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刚刚调配好的药用纸包包好,兴冲冲地冲到殷离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殷家小子,你瞧,我终于弄成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药吃下去,我保证他一年之内性命无虞,甚至还会比常人更加强健几分。”

    这般骇人的功效,若是被旁人听到了,只怕要将这药奉为神迹。但殷离却敏锐的察觉到了盛老话中的不对。

    他挑了挑眉,淡淡问道:“那一年之后呢?”

    盛老闻言,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几声,“这个嘛……就要看他原本的身子骨如何了。天命不可改,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真的改变人的寿数呢?”

    殷离暗道果然。

    世上从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

    盛老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这药虽然效果堪称骇人,但后遗症也同样严重,等同于是燃烧了人的寿命,换来这一年的平安无事。

    至于值不值得,就端看是对谁而言了。

    殷离垂眸,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淡淡道:“宫中那位的身子,已经到了非用这药不可的地步了?”

    盛老撇了撇嘴,点头道:“不错。这几日我暗中为他诊脉,发现他那副身子内里早就被掏空了,如今就是空留下一副皮囊而已。若是不下这种猛药,莫说一年,只怕是一个月都支撑不住。”

    说起此事,盛老也不由啧啧摇头叹道:“也不知他是如何想得,用尽了手段爬到那个至高的位置,又不好好珍惜。性命都没了,要那么大的权势又有何用?”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真正能够想清楚的却是寥寥无

    几。

    诚帝的身体出了问题这件事,虽然诚帝竭力隐瞒,但真正站在权力中心的人都听到了些风声,只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这段时间太子和慎王之间明里暗里的争斗这般剧烈,除了有殷离在暗中推手的缘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心中都清楚——诚帝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从半个月前开始,殷离便暗中安排盛老以民间神医的身份入宫为诚帝诊脉,几次下来,便将诚帝的状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殷离沉吟片刻,道:“有劳盛老尽快将这药制出来,越快越好。”

    盛老看了殷离一眼,殷离的身份他也是隐隐猜到了的,当年的那一场政变,害得他家破人亡,他虽未多说,但也是愿意在背后帮殷离一把的。只是,殷离如今的举动倒是有些让他看不明白了。

    盛老不是个忍得住话的性子,索性直接问道:“你到底是想救他,还是想害他?”

    若是殷离想要取诚帝的性命,直接袖手旁观就好。不出一个月,诚帝必然支撑不住。若是想要救人,又为何要采用这种偏激的法子?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自然是要他的性命的。”殷离目光中尽是一片阴寒,冷冷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如今朝局动荡,太子与慎王争斗不休,他这一年来虽然尽力在朝中收拢势力,却还未曾真正的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南方的这个时候,一旦诚帝出事,就不仅仅是祁家一家之事,而将是整个凤云的灾难。

    殷离要诚帝的命,却不能是在现在。

    一年的时间嘛……

    看来,有些安排也该提前些了。

    另一厢,御书房中。

    祁景川负手立在房中,垂首静候着上首之人的动作。

    宽大的楠木桌案后,诚帝缓缓将玉盒中的玺印取出,目光接触到玺印下方的八个字时,闪过一抹异色,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威严的模样,手中把玩着玉玺,幽幽问道:“此物你是在何处寻到的?”

    祁景川早就想好了说辞,当即便答道:“回父皇,儿臣奉父皇旨意,前往弘文馆请祭酒大人入宫之时,留意到弘文馆中有些不对,便暗中派人前往查看,结果便找到了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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