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一片寂静，聂涪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到不行，但要是有人近距离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此时此刻他竟浑身发颤像是在惧怕着什么……
老王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地牢。
见着聂涪还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可看到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时候又有些生气，带着怒火步履匆匆的走过去，刚要开口说话就瞧见他整个人就在那儿发颤，不仅如此他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老王头见状心下一惊，顾不得他在说什么直接上前就给他一巴掌。
啪！
这一下可没收着力道，瞬间把聂涪拉回了思绪，龇牙咧嘴的喊了一声，正要发火，一抬头瞧见来人就忍不住的蹙起眉头。
“你怎么来了？”
聂涪的语气算不上太好，甚至还因为肩膀上的疼痛有些愤怒。
老王头倒是没在意他的语气，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悦的开口道：“你丫还好意思说，一个人待在这里做甚，想死不成？”
“姓王的，你胡咧咧啥呢！”
不怪聂涪这般愤怒，着实是老王头这话忒难听了些。
原本他之前还因为自己差点连累到了自家兄弟而有些愧疚，这会子因为老王头的出现瞬间觉得去他娘的愧疚，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牲口，就算是他愧疚也不见得能得到一句好话。
只是他心中这般想却一句也不会说。
老王头冷哼一声：“到底是我胡咧咧还是你自己作死，你自己清楚的很。”
“嘿，我清楚啥了我？”
老王头见他还死不承认，气的直接瞪向他怒道：“你丫别再跟我面前装傻，刚才云飞特地去找了我一趟，说是你把脑子丢在几十里外的地方了，竟敢在地牢里和王爷呛声，你丫是不是不要命了？”
聂涪微怔，俨然没料到云飞离开之后竟去找了老王头不说还将之前在地牢里发生事情一一告知，不悦的蹙了蹙眉头，心底多少有几分嫌弃他多嘴。
见他不说话老王头就知道云飞说的是真的，气的更是不打一处来，凶狠的瞪向他直言道：“聂老大，我晓得你一向心高气傲，当初在圣山答应上官也只是因为迫于无奈，但别忘了咱们的命是谁救的，当初又是如何答应的，既然咱们要留着这条贱命苟且就没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做个人不好做，当把刀还不会当吗？”
此话一出，聂涪整个人再次愣怔，一脸诧异的看向老王头。
老王头看出他眼底的惊诧，心下也有几分无奈，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聂老大，我明白你是觉得不值得，替自己不值也替我们不值，可咱们这些年做别人手里的刀还不习惯吗，不过就是以前是国师手里的刀，现在是殷离手里的刀罢了，想那么多做甚？”
“我……”
聂涪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自己心底那可笑的想法给宣之于口。
老王头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上头人到底信不信咱们关咱们什么事，左不过就是一条贱命拿去便是，不过别忘了咱们这些人可都是上官推荐进来的，那殷离就算是想要咱们的命也得掂量掂量上官的想法。”
老王头神秘一笑倒是让聂涪瞳孔一缩。
“老王头，你的意思是……”
“现在整个飞云骑营地里谁不知道咱们那高高在上的贤安王心系的人是上官，之前你们被掳走，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可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想着利用你们的死发兵，可后来小五和小六子回来一说上官单枪匹马去救你们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带着自己手底下一队精兵去营救人。”
老王头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噙着一抹嘲讽，显然对于殷离的行为举止十分瞧不上。
聂涪自然也知晓殷离那昭然若揭的小心思，只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在自己被掳走之后他的想法，之前没有问那是觉得身为主帅，在两国兵力悬殊的时候做出那样的举动也是正常，可不知怎地这会子听到老王头如实的说出来心底反倒是有几分闷闷的，就像是自己已然被放弃的棋子，让人瞧不上的憋屈。
瞧着聂涪脸上复杂的神情，老王头就装作看不见一样，轻嗤了一声又道：“你可别不信我这话，营里可都传遍了就连伤兵营里也都听说了，要不然你以为好端端的贤安王妃为何要跑到伤兵营里也不站在贤安王身边？”
“我没有不信你。”聂涪闷闷的回答。
老王头闻言挑了挑眉，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了，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你想太多也没用，咱们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接触的多也清楚，莫要把那虚无缥缈的想法看的太重，否则日后有你苦果子吃。”
聂涪知晓他指的是什么，心底依旧是烦闷憋屈，可到底没有驳斥他的话，蹙了蹙眉头后才回答：“行了，我明白了。”
“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可别唬人！”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聂涪不耐烦低吼道。
老王头眯了眯眸子，看到聂涪眼底的神色已经渐渐和往常一样这才偷摸的松了一口气，直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清楚才是真的，毕竟咱们十一组的人可都是向你看齐。”老王头幽幽的说道，可眼底却划过一抹精光。
而他这句话也让聂涪为之震撼，怔怔的抬头看向他却见老王头扯出一抹极为苍白的笑意，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言语其他就转身离开了。
聂涪是目送他离开，看了好一会儿莫名觉得老王头的背影竟十分的萧条，就是步履也有几分蹒跚，拧了拧眉头，心底颇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殊不知在离开地牢之后老王头已经恢复成了正常模样，脸上更是带着一丝丝兴奋和激动，尤其是在看到某个身影的时候，脚下的步伐变得急促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勾起唇角笑着道：“放心，他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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