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过。这种感觉就像是精神突然好了,突然就像个非常健壮的农家妇人一样心跳加速,脸红耳热,急切地盼望男人碰触拥抱亲吻啃食自己,就算寅斑正在这样做还是觉得不够。松萝希望对方再狠辣一点,不要这样温柔地抱着自己的背,而是掐自己的脖子撕扯自己的血肉,把自己整个吞到肚子里。松萝希望寅斑行房之后就变回老虎,然后将自己吃光,这样一来李松萝就能永远这样疯狂地和他呆在一起,成为他的血肉去到燕山最高的地方,在长城上面吹着东风不断飞跃,在太行山上看春天的桃花春雨,享受夏天杨树叶子之间磷光闪闪的阳光,去观赏秋天燕云的满山红叶,在冬日里头在厚厚的雪地上跳跃。被老虎吃掉以后自己将不再是那个病弱无能的李松萝,自己就也是老虎了,自己就永远安全了幸福了,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抛弃了。

    见松萝癫狂地抱着自己后背与肩膀,大声喘气脸颊发红头,寅斑也激动地勒松萝后背。但显然这样一使劲人都得碎了,寅斑只能不住空悬着胳膊将人往高了抬,以至于松萝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悬空的状态下不住咣当。得亏这里床是石头的洞也是石头的,要换到深宅大院那种木架子床这么折腾,就算床不散,那榫卯结构不拆了重新装一遍也令人深感够呛。

    仲春四月,梧桐甜美但又特别跳脱的气味飘满了山麓。紫花地丁和红色毛茸茸的地黄花四处盛开,一只老虎正侧躺在岩石上假寐,树上也落满了休息的喜鹊与黄鹂。忽然之间山麓上的洞穴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这叫声音量倒还算不得太大,但听着就好像把三魂六魄从嗓子眼儿里叫出来那么生动投入,只叫得洞外的老虎后背上的毛全都一根又一根地炸了起来。痛楚地叫了片刻,松萝大汗淋漓地瘫在石榻上头,人也像漏了气的皮鸭子一样精气神瞬间扁了。看见松萝瘫着不动了,寅斑愣了一下爬起来不断摇松萝肩膀:

    “喂喂!醒醒,刚才还很开心呢又怎么了啊!”

    被寅斑推得脑瓜子嗡嗡的,松萝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躺着装死了好了好半天,松萝渐渐意识到大概发生了什么。其实松萝也受过一定的基础性教育,快要当替补嫁到陈府的时候,李家人拿出了发黄的祖传小黄书给松萝私下研读。但是实事求是地说,这种书教的基本都是姿势什么的,很具体的实操性知识里面也没有。但私下聊天的时候,松萝也听小丫头说女子和男子在一起的时候,有时是会感觉开心,但也有的时候会感觉不好受。至于为什么有这种区别,大家自然也说不清楚,总之最后大家得出结论,如果男人有钱有势长得又帅性格又温存,那么女子就比较开心,反之如果男人各方面都不怎么着调,女子就会不好受而且心里膈应。

    可能是因为寅斑确实也不怎么着调,而且这关系也着实不怎么着调,松萝最开始的体验实实在在就是疼而且膈应。后来时日久了渐渐不那么疼了,而且寅斑也变得更耐心,所以松萝渐渐不排斥做这种事,甚至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偶尔还会期待这种娱乐活动。在和寅斑行房的时候,松萝总是感觉自己异常堕落,这种堕落和自甘下贱,而且心甘情愿承认自己下贱的感觉反而让人特别放松。但此时此刻松萝忽然明白了,但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个啥。

    脑子嗡嗡地想了半天,松萝弱弱地看向寅斑。见松萝看着自己脸颊发红似乎有点媚态,寅斑也是一脸迷惑,但很快又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示意寅斑靠近,松萝伸手抱住寅斑后背。被抱着沉默片刻,寅斑也抬起手抱着松萝。

    春风徐徐,月光柔软。柔黄的月色普照着天下床榻上无数的男人和女人,无数洞窟里头的公兔子和母兔子,甚至普照着粮仓里头一窝窝黑黢黢的小家鼠。松萝心想月亮啊月亮,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你照着一个女子和一只畜生。一个灵长目动物和一只猫科动物被你照着,用chun药催着,也忽然间有点终成眷属那味儿了。

    春日里头,天光刚亮。两只梅花鹿站在树丛里趴着正在交尾,一只巨大的老虎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中冒出头来。看见树丛里狗尿苔一样长出了大老虎,两只鹿吓得打了个机灵直接都跌在了地上。老虎低头看看两头鹿:

    “早上好啊!我是山神,做个小调查!现在是繁殖季节,你们食草动物的□□繁殖情况还顺利吗?”

    眼看不但冒出老虎还说话了,两只鹿惊恐地站起来踉跄着逃到了密林深处。见鹿跑了,老虎状的寅斑纵身一跃跳到石头上,然后往后坐了一下一边拔腿狂奔一边大吼:

    “防火常年抓,森林靠大家!砍柴无规划,子孙两行泪!”

    眼看大清早有老虎在山巅上发癫儿,哺乳动物全都开始四散奔逃,一大群鸟也腾空而起鸟屎淋漓而下。折腾了一圈已经卯时三刻了,寅斑露出一个我可真辛苦的老干部表情,晒着太阳徐徐走回了洞穴。一般这时候松萝还在床上睡得正香,谁知寅斑悄悄进了山洞,立刻看见松萝正穿着围裙挥汗如雨地揉面,旁边还放着一盆肉馅,看起来是准备包包子。原地愣了一下,寅斑探头道:

    “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松萝温和地看了寅斑一眼:

    “养汉养汉,自然要贤良勤快点。日后日日起来做早饭给你吃,把你喂得胖胖的。”

    蒸好包子吃了早饭,松萝又穿着围裙将铺盖全部拆开泡在大木桶里,搞得寅斑一脸不知所措。泡好了褥子被套,松萝开始跪在地上挥汗如雨地擦石壁的地面,直擦出了好几斤陈年老土。擦完了地面,松萝又开始坐在椅子边准备洗褥子,但还没开动脸色就变了:

    “寅斑,我……我有点头疼。”

    第二日胡大哥过来,刚到洞门口就看见寅斑叉着腿坐在大木桶前头一脸愤怒地拿着根木棍敲被套。看见老虎居然在洗褥子被套,胡大哥吃了一惊:

    “你在干嘛啊老哥?”

    继续笨拙地敲被罩,寅斑怒道:

    “难得勤快一日,还没蹦出花儿来就累倒了。”

    往洞穴里看了一眼瞄见松萝弱弱地躺在床上头,而地上堆满了锅碗瓢盆、衣服和外卖垃圾比上次还乱,胡大哥一脸不知道说啥好。将棍子丢回盆里,寅斑将胡大哥拉到一边:

    “老胡,我想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胡大哥心想正是呢,你一只老虎给女孩子洗铺盖内裤什么的岂不是被人耻笑?可话还没说出口,寅斑已经一脸严肃地攥起拳头:

    “……我要成仙儿。”

    烛光映照,眼看寅斑认真地看着自己,松萝瞬间不知所措:

    “哈?人界怎么能……升职?”

    实话实说,松萝觉得寅斑成不了仙,那肯定不是摇不上号那么简单。就松萝的个人经验,如果不是哪天天界出了啥大事空出一大堆编制名额,而且还需要马上搞仙人群殴要人往上顶,那寅斑恐怕是成不了仙了。但这么说打击寅斑的积极性也没啥意义,松萝只能含蓄道:

    “我想只要按资排辈,一定会等到那一日的,何必着急呢?”

    寅斑将手放在膝盖上:

    “你只是个人,自然不明白成仙的好处。不如我们换个说法。倘若你的上司和别人在下面的职位上各安插了一个自己人,大家都想让自己人上位,但又不能明说,毕竟不好撕破脸嘛。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出了力就可以有个编制?既然如此,怎么样才能出力呢?”

    听见寅斑这么说,松萝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从之前的事情上来看,寅斑的上司应该就是那个财神,而安大哥的上头应该是那个火神。双方看起来是在较劲,但较劲的着力点不是自己吗?既然如此,那这个安插了自己人又是什么意思。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松萝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这种废柴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上仙安插在人间的人。从现在的情况看,自己和李松蓝乃至整个李家都是这些事里面的炮灰罢了。既然如此,那神仙在人间安插的人能是谁,他们为啥要这么做?难道神仙还有什么利益纠葛,就好像西游记和封神榜那样吗?

    感觉寅斑似乎是不方便说太多,松萝也没再追问,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人,这种神仙啊地上的细作啊跟自己也没有一毛钱关系,说到底不管地上的人是谁自己也压根不可能认识,所以追问那么多也没有意义。想了一下,松萝道:

    “你上司对家选的人,有没有什么毛病?”

    见寅斑不住点头,松萝坐起来耐心道:

    “你不能伤害没有行差踏错的人。但是如果一个人自己做了一些错事,就有人可以合理合法地替天行道。如果一个人表露出能力上的缺陷,那么旁人也可以合理合法地把他撸下来。这种事的关键在于,你不是制造他的不足,而是抓住了他的不足,而且不能让人察觉是你在诱导他表现出这种不足。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沉默了片刻,寅斑示意松萝继续睡。见松萝蜷着睡着了,寅斑抱起胳膊:

    “不是吧,真要对皇上钓鱼执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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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虎谋皮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萘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50章 第五十章我要成仙儿,快乐齐天儿-与虎谋皮皮不可得而身先死,与虎谋皮,一本书并收藏与虎谋皮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