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日,活剌浑水地区溪流潺潺解冻,顽强的小草也从两尺厚的积雪下冒了出来。春意盎然,松萝决定动手盖山神庙,但查了下天界规章才知道如今寅斑只是山包小山神,所以庙只能有自家供的佛龛那么大。没别的办法,松萝祭出揉面和篆刻技能做了一个软陶飞檐小庙又在上头画上精细油彩,随后重金聘请隔壁山头的松鼠精啃了一个叉着腿正襟危坐还带着帷帽的山神小像放在里头,看起来威武又神秘。一切搞好后寅斑表示要使用托梦技能禁止村民在春天拉网下套,松萝则指出预想屈指必先予之,现在需要先帮助村民做些事让村民相信山神,寅斑最终表示同意。在托梦活动开展前松萝还特地提醒寅斑要用北周话来与村民沟通,而寅斑也表示自己懂北周话尽管放心。当天晚上寅斑按照计划实施,而松萝则在当山神策划的幸福与骄傲感中安然钻被窝睡了。第二天寅斑老早便兴冲冲地跑去虎庙等人,但一整天连半个人都没见。晚上寅斑故技重施,结果还是没有引发一点反响。

    感觉似乎哪里不对,晚间松萝披着被子观看寅斑直播。到了三更,寅斑念咒后带了个帷帽对着五行镜施法,并在直播中重复表示自己是新来的山神,发生在山上的问题可以许愿,自己的庙在山脚下朝南的红松树下。其实本来松萝也想过这个直播的脚本比较简单,寅斑多次重复一套话也属正常,但是看了一下还是发现了一点小问题。首先松萝虽然知道寅斑会带着帷帽直播避免日后买东西被认出来,但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在老虎形态下带着帷帽直播的。如今冬天刚过,寅斑还是姜黄色的而且炸着毛,一个根本就没脖子的老虎头上套着一个白纱帷帽哇哩哇啦地讲话,帷帽上的绳子把老虎硬勒出一个脖子,这个情况实在令人感到很难接受。松萝搞不懂,你现出原形还害怕被人认出来咋的,带个帷帽意欲何为?更可怕的情况是,在这个直播中寅斑一直用东北方言中气十足地大声讲:

    “我是新来这嘎的三神,是新来的三神。”

    实事求是地说,寅斑这个东北话讲的还挺好的,但北周话不是一种有口音的官话而属于另一个语系。虽然到了燕云地区生活的北周人官话都讲得很好,但留守在老家的北周人还未开化,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听懂寅斑在说什么。每天睡觉都会梦见一个带帷帽的怪老虎用听不懂地话说着什么,而且看起来这只老虎还日渐焦躁最终一边哇哩哇啦一边暴跳如雷,但却不管怎么努力都听不懂对方在表达啥,这三天以来村民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折磨松萝都不敢想。

    其实作为第三代北周人,北周话松萝也不怎么会说了,现在只能想起一些常用语和零碎的词汇。跟着白骨精复习了一下后,到了晚间松萝也带上帷帽和寅斑一起直播,并用北周话磕磕绊绊地翻译寅斑的意思。这番努力当真起了效果,第二天就有村民来确认是否有庙存在,见此情形松萝马上雇佣了几名宠物人一起在小庙当托吹嘘这个多么灵。经过一番努力,山神庙迎来了第一单生意,一名衣着简陋的少年来到小庙前表示自己的母亲在去年病死了,死前母亲留下了一对金耳环给自己作为念想。一个月前下雪的时候自己到山上捡柴,不小心将挂在脖子上的耳环掉了,希望山神帮忙找到。到了下午寅斑四处寻找,但一无所获。松萝还不甘心跑到溪流旁边找了好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当天晚上松萝忍痛拿出了三对金耳环托梦询问少年哪一对是他丢的,没想到少年实诚地表示自己母亲的耳环是最普通的扁环而且非常老旧,这三对明显都是别人的。沉默了半晌,这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少年又道:

    “我不是为了钱才来讹你们的,我只想要我娘的遗物。”

    第二日松萝拿了一对金耳环托人进城熔掉打了一对普通的扁环,然后踩了三天做旧后放在庙里送还给了少年。看到这个残破的耳环后少年哭泣起来,最终感谢了山神的帮忙。完成这单生意后松萝送了口气,而且感觉自己在这个没意义的充满无尽轮回的人世间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新的问题是,到月底记账的时候松萝发现这几个月买自己和寅斑的口粮,加上打耳环做神像购置新家具花费有些超支。虽然之前在太行山的时候寅斑过得挺富的,但因为缺乏规划所以除了首饰和少量五彩石外几乎是月光。如今山神的薪水大幅降低而日常开销增大,一人一虎的生活渐渐有了点入不敷出的趋势。思考一番后松萝弄了些菜籽开了片地种了些乌塌菜、各色花萝卜和菜心,这样既能自己吃还能和其他妖精交换大白菜等比较便宜的蔬菜,此外又种了一些黄菇娘等当年就能采收的浆果,日常有空再收集一些些木耳、松塔之类的山货赚些零用钱。看见松萝十分努力,寅斑直言不讳地表示赚的钱还不够松萝累病喝药的。虽然有些无言以对,松萝还是背着寅斑继续搞零钱花。但这么搞钱到底是太慢了,最终松萝发现了长白山妖精圈的消费蓝海——共享宠物人经济。

    从实际情况看,长白山地区养个宠物人实在是比较困难的,光是冬天雪灾带来的饥荒就会劝退很多妖精。同为人类松萝实在做不出当宠物人中介这种事,因此设计了一个把自己当做共享宠物人出租出去,给妖精在宴席上充排面的策划。但委婉地提出这个设想后,寅斑更加委婉地表示再提这事就把松萝打成头部以下半身截瘫。后来松萝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不能行,毕竟对于雄性来说面子才是千金难买的。这个念想不成松萝又想自己爬树摘松塔,寅斑并未阻止,反而积极鼓励松萝试试能不能爬得上去,但这一计划最终因为松萝二尺都爬不上而流产。

    很快松萝意识到路走窄了。虽然养工作宠物人做不到,但是可以介绍普通的北周人在旺季到山上以雇佣短工的身份摘松塔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赚中介费,摘松塔的工作宠物人需求量也可以大幅降低,可谓是一举多得。见山头上的松塔还有一些存量,松萝很快到村里雇了三个小伙子爬树摘了四百多斤,最终扒松子卖了七八两银子,刨去人工还小赚了三四两。从前每个月收山货只能赚五六钱银子,这三四两可以说是半年的收成了。拿了钱松萝立刻买了新灶还购入了一批锅碗瓢盆又给寅斑买了些牛肉,一人一虎的生活水平终于踏上了一个全新台阶。

    解决生活费并竖立新任山□□气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名男子跪在山神庙前哭诉村中恶霸张三在自己娘子村口洗衣服时,强行搂抱试图做出羞辱之事,此人武艺高强自己不能抵挡希望山神做主。从镜子里看到后,寅斑很不耐烦地在转天托梦道:

    “山下的事不归我管。况且正经女子怎么会独自出门洗衣服,不是有意让人调戏吗?像张三那种武艺高强又像我一样精壮的男子,比你们这种文弱的只会装腔作势的男子有魅力多了,你又怎知不是你老婆有意勾引张三呢?下次让你老婆带个帷帽将脸包好,她若不听就打断她的腿。”

    万没想到寅斑居然是这种老虎,松萝被彻底震惊到了。见松萝扭头瞅着自己不翻译,寅斑突然龇牙瞪眼地发起了威:

    “干嘛对我横眉冷对的?快翻啊老子是主人,不听话打你哦!”

    感觉寅斑是最近过得太顺利有点飘了,松萝直接起身进屋躺在床上把被子蒙上。见松萝不高兴了寅斑连忙追上去一边戳被子里的松萝一边试图掀开被子:

    “诶呀又怎么了嘛,我是开玩笑的。对不起了还不行吗,松萝,李松萝……”

    猛地将被子掀开,松萝哭喊着尖叫道:

    “没素质又不讲道理,我讨厌死你了!这破地方本小姐不想呆了,我要回去做散仙!”

    寅斑按着松萝肩膀也有点着急:

    “又是五岳大帝那个糟老头!要不是看你年少貌美他为什么要照顾你?看你救我出来上次的事我都没有深究,你不要得寸进尺!”

    听见这个三神一直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为啥拜个神就把山神家后院给搞着火了而且这俩人戏也太多了点,男子在梦里一脸无助。

    张三和苦主娘子的事导致寅斑和松萝闹了别扭。这几日松萝多少有点想通了。作为老虎寅斑就是不懂事,而且他很难从过去的事之中吸取教训,也很难为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出打算。提前规划未来的开销甚至是官途,这些事自己如今都能为寅斑做到。可问题在于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自己这个身体情况活到二十多岁终归是要死的,等到自己死了以后寅斑又怎么办呢。

    到了第六天下午,松萝午睡后到山坡上扫些榆钱,谁知突然间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意识到是寅斑在跟自己开玩笑松萝僵硬地推拒,谁知寅斑突然捂住松萝的眼睛:

    “你别动,你听我说。我刚才发现一个宝贝,别人那里都没有,你看了一定很开心。”

    第一个反应是寅斑捡到了首饰或者铜钱,松萝心中一喜也不再抗拒。被捂着眼睛徐徐在山坡走了半晌,松萝面前的手突然拿开了:

    “看!是你最喜欢的好地方,很开心吧?”

    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片灰色的砂岩石壁,而石壁上头居然有个自然形成的凹陷太师椅形状。见这个太师椅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躺坐在上头似乎不是啥好用途,松萝脸上挂着笑容心态直接萎了。松萝心想你喜欢就说你喜欢,非说我喜欢干嘛啊?这个我特么的真的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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