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干净啊!既然不用,为什么要放车里呢?”大宝说,“垃圾桶又不是车内的必备品。”
“不是不用,而是不直接用。”田春达说,“这种圆形的垃圾桶,一般都是套个垃圾袋用的。你想想,吃烧烤,有饭盒、有竹签,不可能随地扔吧?多半是垃圾桶里的垃圾袋,被人带走了。”
“你又要去找垃圾了?”郝东看着田春达说。
田春达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向海洋的手机传来了消息,他说:“前线侦查员找到线索了,城郊的一个烧烤店老板说,昨晚见过国虹。”
5
这个烧烤店是一个位于路边的小门面,平时开饭店做过路客车司机的生意,晚上就摆上个烧烤摊卖烧烤,据说因为货真价实且味道不错,所以生意还挺不错。
据老板说,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照片中的女人,也就是国虹,开着一辆宝马停在摊位边,说要打包一些烧烤,总共是八十八块钱的烧烤。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掏出了一百元现金,没让老板找钱。
“现金?”从小店出来,坐在车上的林峰说道,“现场根本就没有现金和钱包啊!”
“我刚才细问了,老板有印象,国虹是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掏的钱。”田春达说。
“车里肯定没有。”林峰肯定地说道,“我开始还觉得现在是电子支付的时代,不带钱包和现金挺正常的。”
“所以,这起案件的性质,多半是侵财。”田春达说,“有了这个判断,对于犯罪分子的刻画就容易多了。毕竟这个国虹的交际圈里,很少有缺钱的人。”
“手机没拿走,死者的名牌包没拿走,就拿钱包,所以这人需要的是现金。”林峰说,“这和吸毒者的身份很吻合。”
“如果真的是国虹的情人,他们有吃有喝的,甚至还有宽衣解带的亲昵行为,那么就必须找一个隐蔽的所在。”田春达说,“向海洋已经框定了周围的监控范围,不被监控录制,并且人迹罕至,车辆开得到、停得下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湖边了。”
说话间,他们的车也沿着公路,停到了一个小树林旁。透过小树林,能看见不远处的小湖,波光粼粼。
“昨晚什么天?”田春达问。
“大月亮。”韩亮直接说道。
“如果车子停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月光下的小湖。”田春达降下车窗,把胳膊搭在窗框上,模拟了一下吸烟的动作,又伸手擦了擦后视镜,说,“前面是美丽的景色,后面若是过车,也可以从后视镜清清楚楚看到。”
“所以,要在这附近找垃圾了?”郝东问道。
田春达点点头,说:“这里附近全都是公路,没有人家,也没有垃圾桶。垃圾袋,他不会拎多远的,就近找吧,不行就上警犬。”
实际证明,这种小事是没必要上警犬的,小湖边范围并不广,都是一些小树。利用上次所说的,人们扔垃圾,下意识会扔在树根旁的理论,郝东很快就捕捉到了烧烤的浓郁气味,于是,刑警们在距离停车点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黑色垃圾袋。
现场勘查员就是一种奇特的生物,看到目标垃圾袋,甚至比中了彩票还兴奋。他们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先给垃圾袋拍照固定,然后将垃圾袋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摆放,又将袋子拿给林峰去处理指纹。
黑色的垃圾袋里,有两个白色泡沫饭盒,几十根竹签,一个吸毒用的“溜冰壶”,一把水果刀。另外,有一个空的红酒瓶和两个高脚杯,还有一些散落的、手折的纸星星。
“你看,案件细节全部对上了吧?”田春达说,“如果是自己捅的,不可能意识清醒地把刀子和杂物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再开车离开,对不对?”
“之前说了,失血和吸毒是间接死因,那么这个犯罪分子至少也是个故意伤害罪啊。”韩亮说,“另外,红酒和酒杯,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浪漫。”田春达说,“湖边看景也是浪漫,如果之前说的,关于犯罪分子和国虹之间的关系都是猜测,那这瓶红酒,还是可以说明问题的。他们是妥妥的情人关系了。”
“找了个缺钱的、吸毒的情人。”韩亮说,“这样一位事业成功、有智商、有情商的女性,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啊。”
“指纹和后视镜上的对上了。”林峰说道,“只可惜,这个人的指纹在库里没有。”
“现在又有了红酒杯,估计提取dna也不是问题吧?”田春达说,“有指纹,且指纹可以和车辆关联,那么dna也必然和本案有关联。这么多证据,还愁找不到犯罪分子吗?”
“找到是早晚的事,问题是如何快速地找到。”林峰说。
“那就要从这颗纸星星入手了。”田春达从地上捡起一颗纸星星,说,“这,恐怕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这个岁数,谁还玩儿这个啊?”林峰说。
“嗯,明白了,老情人。”韩亮微笑着点头,说道。
6
田春达正率领部下深入调查国虹的案子,又一件重案发生了。
南山市永强公寓楼中2303号房,一个年轻私企女高管在家中死亡,疑似命案。
听到“疑似命案”这几个字,田春达稍微放下了点心,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和刑警出勘的“疑似命案”很多,但最终被判定为命案的不很多。“疑似命案”大多是存在疑点的非正常死亡。毕竟现在的命案少,高度伪装的命案就更少了。
现场距离刑侦支队也就不到十公里,刑警们驾车半个小时就赶到了。这是一个比较高档、面积也比较大的公寓小区,四十年产权的公寓楼卖出的价格已经超过了普通民宅。这里不敢说是富人区,但妥妥地都是一些未婚的青年才俊购置的婚前居所。
一看到是这么高档的小区,刑警本身就没有拎起来的心,更是安定了。
“这种小区,通常监控设施齐全吧?”田春达见几天未见的韩法医迎了过来,笑着说道。
“嗯,我大致看了一下。”韩法医说,“没想象中那么多,但是小区门口、单元门口都是有监控的。本来电梯里也是有监控的,不过现场两部电梯中一部的监控坏了半个月了。”
“坏了?总不能是犯罪分子事先干的吧?”田春达笑着说。
“不会,电梯里监控坏了,修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我们问了,小区里有十几个单元电梯的监控都坏了,因为疫情影响,暂时还没修。”
“啥疫情影响啊?就是物业懒。”林峰说。
“不管怎么说,单元门口和其中一部电梯都有监控,这一个单元,三十二层楼,每层楼四户,也就一百二十八户人家,而且大多是一个人独居的。”韩法医说,“我觉得监控就可以给我们搞清楚事实了。他们在物业调取监控,孟晓春,你要不要去看看?”
孟晓春点点头,背着她的双肩包,向物业走去。
“看起来,大概率是查死因了。”田春达说,“死因能查出来,案件差不多就迎刃而解了。这种环境的小区里,谁来作案啊?”
“咱也不能轻视。”韩法医说,“案件本身,还是挺有疑点的。”
“什么疑点?比如呢?”田春达一行人一边和韩法医一起坐电梯上楼,一边问道。
“现场有一人一狗,都死了。”韩法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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