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回头, 唐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戴代就已经站起来，对着薄司晏问：“找我吗？”
对方点点头同时朝戴代伸出了手, 她也很自然地将手搭过去，同时回头扭头对唐璐说：“小唐，我还有事先走了, 有空再找你。”
“没事没事，你快去吧。”
唐璐看到薄司晏也冲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携手离去，隋衍留了下来。
她歪着头看向隋衍问：“你结束了吗？”
“还没有, 出来透透气。”
“那就坐坐吧。”唐璐又重新坐了下来, 隋衍也坐到了刚才戴代坐过的椅子上, 与她面面相对。
“你不是说要来拓展客户？怎么跟戴小姐躲到这里来了？”
唐璐解释说：“戴代她的鞋跟太高站着不舒服, 所以我就带她来这边休息一下, 至于拓展客户你别逗了，这个场合我发名片这不是在开玩笑嘛？人家好意思收, 我都不好意思给呢。”
虽然露台的光线不足，但唐璐总觉得隋衍刚刚抿了抿嘴, 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她的话有这么好笑嘛？
不过眼前的情形, 倒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挺像的。
“第一次见你, 好像和现在差不多。”她陷入回忆中, “我记得是在徐家的花园里？气候要比现在暖和一些, 大概是七月份？其余客人都是站在开阔的地方和人聊天，只有隋总你最特别, 抽烟还要躲在柱子后面, 当时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我记得, 那时候你急匆匆地不知道要去哪里, 见到我还特意朝旁边避了一下……”
“啊，你发现了啊？”唐璐为缓解尴尬装作做样地看了看四周，她还以为当初隋衍压根没发现呢。
隋衍的语气淡淡的，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心酸：“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对自己友好很难，但是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对自己不友好却很简单。”
唐璐故作轻松地说：“你也不能怪我，毕竟你当时躲在柱子后面却是挺吓人的，我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嘛。”
“的确，所以当时我才主动走出来。”
“不过我当时看到你之后，我就不害怕，我觉得你肯定不是坏人。”
听到对方语气如此笃定，隋衍忍不住问：“为什么？”
“感觉吧，最关键是你给小费给的特别大方！”唐璐忍着笑说：“你想啊，我就是一个给人端盘子送水的服务生而已，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给小费大方的客人都是大好人。”
“也对，在你看来，出手大方就足够了。”
“对呀，所以你看我后来对你一直态度都很友好的嘛。”
“就因为那笔小费？”
“难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还要用钱来衡量吗？”唐璐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好歹也算是熟人吧！”
“你说的没错。”
“要不然我怎么这么爽快地就答应陪你参加这种活动呢？你也知道其实我不爱参加这种场所，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店里陪客人聊聊天呢，我们店里的那些小姐姐们可可爱了。”她觉得耳垂被耳夹夹得火辣辣的痛，索性取了下来，随手往桌上一扔，桌上立刻“哒”地响了一声，足以说明耳夹的重量不轻。
此时耳垂也因为被压迫时间太长，变得又痛又痒，唐璐只好伸手揉搓着耳垂，加速血液循环。
“害得我耳朵还被夹得好痛，我这够意思了吧隋总？”
“既然都说是朋友了，那为什么一直叫我隋总呢？”
“你很在意称呼吗？”唐璐意识到这可能是二者认知差异的问题，她从来不觉得隋总这个称呼有多生疏，于是解释了一番：“我这么叫你一是一开始就是这么认识的，叫起来已经顺口了嘛，其次就是觉得这像个外号昵称一样，叫起来很可爱啊。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也会管家里条件好一些的同学叫x总，善意的调侃嘛。”
“原来如此。”
“恩恩，你不要想多了，其实叫你名字也行，当然我来看的话，我觉得叫隋总更顺口。”
“没关系，就按照你的习惯来吧。”
“好嘞！”
隋衍看了眼手表，说了一句不早了。
唐璐立刻听懂暗示，就像是渴望听到下课铃声的学生一般，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要走了吗？”
“嗯，回去吧。”
唐璐迫不及待地就往外面走，可算是能回家了！隋衍则是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边走边扣上了西装的扣子，整理着仪容。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现场，隋衍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冲着隋衍走过去，开口便向他发出了邀请：“隋总，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进晚餐呢？”
虽然女子说的话听上去就是正常的社交辞令，可是唐璐看到女子的眼神觉得不太对劲，出于女性的直觉，她觉得这个吃饭应该没那么简单。
显然隋衍也意识到了，或者他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总之他的反应极为冷淡，眼神也毫无波澜，措辞维持着基本的礼节：“不好意思聂小姐，我明天没有空。”
聂小姐？本来还有点无精打采的唐璐立刻就精神起来了，c市姓聂的都来自一家，那她一定就是聂伊雪的亲戚了吧？
唐璐细细打量了对方一下，果然发觉对方与聂伊雪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聂小姐半捂着嫣红的嘴唇发出一阵笑声，“是没有空还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呀？我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听见你和刘会长不是这么说的呢。”
唐璐看到隋衍陷入两难境遇，心里也想着自己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个时候女主角肯定已经莽上去给隋衍做假证了，可她什么也不清楚，这么草率的冲上去，会不会把情况越搅越乱呢？
再说了聂家人也不好应付，从隋衍的态度也能看出来。
“这位小姐是您的女伴？”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对方却率先将目光投了过来，对方毫不掩饰自己打量审视的眼神，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唐璐下意识地产生了抗拒的反应。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隋衍朝着她的方向挪了两步，正好挡住了聂小姐的目光。
“聂小姐，有机会自然会合作的，有些事情强求不来。”隋衍的话说的婉转，但也态度鲜明，已经在话里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聪明人的沟通向来不用把话说的太明白，聂小姐眼神几经变化，最后收回审视的目光对隋衍说：“没想到隋总这么护短，既然这次没空，那就下次再说吧。”
唐璐没挺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聂小姐就已经败兴而去了。
此时，薄司晏也闻声赶了过来，正巧和聂小姐擦肩而过，两个人点头打过招呼后，薄司晏来到了她们这边，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聂小姐想请我吃饭而已。”
薄司晏“哦”了一声，目光却非常突兀地落在了唐璐的身上。
这让唐璐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地，忍不住问道：“你看我干嘛？”
薄司晏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对隋衍说：“聂家最近闹得厉害，你别趟这趟浑水。”
“我明白。”
“嗯，你们这是要走了？”
“不早了，得送唐璐回去了。”
“那你们走了，回头聊。”薄司晏又将目光看向了唐璐，开口道：“你也小心点，聂云晴这人确实难缠。”
虽然这事儿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薄司晏毕竟也是好心，唐璐点点头说：“你放心，她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告别薄司晏后，两人一同坐上了回去的车。
其实通过刚才隋衍和薄司晏的对话，唐璐对聂云晴的身份也猜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想向隋衍求证一下。
“隋总，这个聂小姐就是我知道的那个聂家人呢吗？”
“是的。”
“那她跟聂伊雪是什么关系呢？”
“她是聂伊雪的侄女，她的父亲就是聂伊雪的大哥。”
唐璐“哦”了一声，忍不住吐槽道：“我从去年就听说他们家的事情了，怎么今年还没结束呢？”
“聂家家大人多，聂老爷子的身体虽然不好，但也没有到分不清是非的程度，这事情估计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而且听说聂老爷最宠爱的小女儿回来了，恐怕局面会更混乱吧。”
唐璐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什么？五小姐回来了？”
“是的。”
她还记得自己在薄家听到的第一个瓜就是，聂伊雪是聂家五小姐的私生女，现在她回来了，那聂伊雪是该管她叫妈妈呢，还是姐姐呢？
这剧情也太刺激了吧！
一时间唐璐陷入脑洞无法自拔，直到隋衍提醒她，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
“快回去休息吧，你看起来很累。”隋衍对她说。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唐璐开门下车，走到店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隋衍还没有走，就冲他招了招手，放大声音说：“快回去吧！”
隋衍点头回应，对着司机说了两句话，汽车这才缓缓启动。等到汽车驶离这条街道，他才收回注释的目光，将手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
他转动指尖，任由那小小的金属饰品随意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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