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九和钟离珀约好司机和车后就在西宁修整了一天,期间他们要购买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防风沙的衣物等,至于汽油则由司机负责解决。
一天后,两人就带着一车的行李和物质在租车公司门口跟司机汇合。
司机名叫陈三五,是本地人,在这一行已经有12年经验,在行内也是颇为出名的,带过的客人超过八千,而更重要的是,他带的客人全部都安全返回了。之前淘金热的时候就有很多客人指名要找他,可惜他根本不接淘金客人,哪怕报酬再高都会果断拒绝,所以在热潮的几年中,他的客人反而越来越少,导致现在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转行不干了。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年轻时跑得多,赚的钱不少,已经是吃穿不愁的状态,现在收客人也是看顺眼的才收。
他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见过近万形形色色的客人,不说练就一双金睛火眼吧,但看人也是挺准的。他看桐九就觉得是个厉害的人物,带这种人到无人区,麻烦少,还分分钟能见识到以前没见识过的事,比较刺激精彩。
带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到无人区就像做保姆一样,该带些什么,做什么准备,提前就得给他们列一系列清单,出发之后,每件事都得事无巨细地再三吩咐好,好不然那些人就能给你出乱子,晚上在什么地方扎营,怎么煮食,需要做哪些防范都要教了又教说了又说,一趟下来,累个半死。
而带懂行的人就不一样了,该准备些什么,他们自己就心里有数,根本不需要你多言。就像汽油的问题,他接待了那么多客人,能第一时间想到的,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单凭这一点,他就知道桐九不简单,这个不简单的客人到底要到无人区干什么,他已经生出了不少的好奇心。
“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可以出发了!”陈三五站在自己的车旁大声向桐九那边嚷道。
桐九没有费劲回答,只把手伸出车窗比了个ok的手势。
陈三五说:“行,我们出发。对了,这个你们拿着,路上用这个沟通,频道我已经调好了。”
说完,他便从车里拿出一个对讲机,然后用力一抛,对讲机便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桐九伸在车窗外的那只手中。
桐九按下对讲机试了试:“喂喂喂,陈师傅,听到吗?”
陈三五又在心里给桐九竖起了大拇指。
拿到对讲机后知道要先试一下的人也不是全部都会的,有的人听到他说已经调好频就以为万事大吉,也不会试一下到底能不能听清楚。
他在心里狠狠地称赞完桐九后,也拿起了自己车上的对讲机回道:“听到,还有,不用叫我陈师傅,叫我三哥就行。”
桐九好奇:“为什么是三哥不是五哥?”
陈三五笑着说:“三不是比五大吗?”
这……也是挺有道理的,桐九笑了笑,回道:“三哥倒是个有趣的人。”
陈三五说:“常年穿越无人区,不懂得找乐子的话,早就被那些什么都不懂又喜欢装老大的客人气死了。”
桐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三哥说的不会是我吧?”
陈三五哈哈大笑:“怎么会!我陈三五不会看错的,你绝对不是菜鸡,搞不好还是个比我经验还丰富的老手呢,我看不起谁也不可能看不起你啊。”
桐九微微一笑,不予置评:“好了,时间不早,我们走吧!”
陈三五这才上了自己的车,带着桐九和钟离珀就往无人区的方向驶去。
这一段路程并不近,开车的话大概需要五个小时以上,陈三五自己一个人一台车,或许是觉得闷了,三不五时就拿起对讲机跟他们说着沿路的一些景点。
到了大西北,风景自然和东部沿海城市大相径庭,尤其是驶出城市之后,那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风光,确实特有一番风味。连绵的山势,气势蓬勃,却有多了丝庄严的感觉,平坦的大道,消失在目力所及的地平面,似乎要延伸到千里之外,离开了城市后,人逐渐地少了,车也只是很偶尔才在反方向看到一辆。看着车外的风景,桐九和钟离珀都知道,哪怕还没到无人区,这里能遇到人的机会也是不多了。
这里的苍茫让人莫名生出了些许肃穆的感觉,就像面对一个异常高大,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无法战胜的神明一样,大自然的广阔无垠,让人类显得多么的渺小与无力。
钟离珀半开着车窗,看着窗外风景,闻着风的味道,忽然有感而发道:“我第一次来大西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小时候我曾经以为,凭着我的努力可以改变世界,可现在看来,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就是个笑话。”
桐九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满脸平静地说出如此有哲学意义话题的钟离珀,弯起嘴角问:“你听说过坛城沙画吗?”
“坛城沙画?”钟离珀语带疑惑,显然对这个词语感到十分陌生,果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听过,这是什么?”
桐九眼睛里似有光芒闪过,不过转瞬即逝,难以被人铺抓到,只听到她心生向往地说:“这是一种从印度传到西藏的佛教艺术或者说仪式吧,已经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了。在重要法会或是藏族节日前,寺庙就会组织喇嘛制作这种立体的彩色沙画。沙画的规模很大,颜色和构图都是有规定的,只要制作过程中有任何出错就得重来,所以每个参与制作的喇嘛都要把坛城沙画的模样烂熟于心,不得出错。
他们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连续制作数天乃至数月,然后将一幅五彩缤纷的坛城沙画制作好,而在参与完法会或节日后,沙画就会被马上毁掉。沙子会被装起来分成两半,一半交给参与仪式的信徒,另一半则洒入附近的河流中,让流水带着祝福流向大海,进而传到全世界。在他们的眼中,一沙一世界,然而世间的繁华不过就是一掬沙,不必执着,无需为身外之物所困扰。
他们毁掉沙画的时候还是挺震撼的,毕竟是辛苦了许久,小心翼翼制作出来的艺术品,亲手在瞬间毁掉,还不带半点留恋,这得非常淡薄名利,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的人才做得出来啊。做人呢,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是好事,但也别妄自菲薄,大自然虽然伟大,但我们其实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没必要与大自然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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