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往回走的情况下,想依靠计算确定现在的位置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没有起始点信息,相当于不列方程组就要确定二元一次方程的唯一解,这完全是不可能的。然而桐九提出要往回走,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正确和错误间必然有一个交点,只要沿着错误路线往回走,肯定能重新踏上正确的轨迹。
有了解决的方向,钟离珀立马就干劲十足起来。他拿起笔铆足了劲在进行推演计算,这次找到了方法,所以他没有划掉任何一个步骤,下笔也如行云流水一般,符号、数字交错出现,组合成一幅好看的画。
虽然桐九看不明白这些计算过程,但她能从钟离珀散发出来的自信气息猜出,此时的计算相当顺利,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结果。
果然,钟离珀在半小时后就放下了笔,语气平淡却有坚定地说:“成了!”
桐九立马凑过去看,只见他在笔记上圈起了最后的结果,而这个结果是一串很长的算式。
“用这个就能计算出回去的路线吗?”她好奇地问道。
“是的!”钟离珀指着算式中几个代表未知变量的地方,说,“我抛却了地形地图、东南西北和距离的概念,把这片地方简化成了坐标轴。这个坐标轴以现在的位置作为原点,年轮指示出来的南北向为y轴,东西向为x轴,每半米就是一个单位。我有记录来时的路线,只要按坐标轴单位把路段分割成若干段,每一段的头和尾都换算成扭曲之后的模样并标记在坐标轴上,这样回去的路线就有了。以半米作为单位虽然不够精确,但这样能减少计算量,而这个长度应该也在可接受的误差范围内。”
桐九豪气地摆了摆手:“你说这些我也不懂,反正我跟着你走就是了。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明天再出发吧,这么一耽搁,恐怕至少得延误两天,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钟离珀自然没意见,这个阵法能欺骗视觉,连在白天都会让人迷路,更何况是在晚上呢。就算计算出来的路线没问题,这乌漆墨黑的夜里,一旦走偏了些许方向,最终差的可能就是十万八千里了。
两人在原地撘好了帐篷,又吃了些压缩饼干作为晚餐就直接睡下。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阵法内,他们倒是不用担心晚上睡觉有野兽,也不用费心去找水源,更没必要为打猎而烦恼,反正这里除了树和他们俩就什么都没有,反而省下了不少心。
早早地睡下,第二天,两人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爬起来了。随意吃了些早餐,快速收拾好行李,他们开始往回走时太阳也才从地平面钻出了半个身影。
他们走的速度很慢,因为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等钟离珀计算出下一段路的路线才能继续,于是整个上午他们就处于走走停停的状态,每走五六步就停一次,大约等10到15分钟才能走下一段。还好钟离珀是个天才,计算速度非常快,要是换了普通聪明的,很可能每走一段就要等上个把小时,换成平凡人,恐怕就彻底不用走了。
这种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的状况是非常恼人的,时间一长,内心就会开始焦躁,严重的话还会产生各种怀疑,怀疑路线计算错误啊,怀疑走的方向有偏差啊,怀疑破解阵法的方式不对啊,诸如此类的。好在钟离珀是个真正的天才,为人淡定,做的事也有足够的保障,而桐九对他同样有着足够的信任,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对路线表示出丁点的质疑。
到了中午,两人继续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由于带着的水已经不多,他们也不敢多吃,只是吃了个不饿的程度便作罢。
“咦,小琥珀你看,那只……是不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群狼里的头狼?”桐九忽然拉了拉钟离珀的衣摆,指着前方一处灰色的点点说道。
钟离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确实有一个灰点点在移动,但距离太远,他一时间也不能看清到底灰点的真面目:“太远了,看不清楚。”
桐九微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那个灰点,不一会儿,那个灰点竟然慢慢变大,似乎正往他们这边走来。她有些诧异地说:“它好像过来了!难道我们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空间阵法了?可不应该啊,我们好像没来过这里呢。”
钟离珀往四周看了看,确实没有任何熟悉的地方,凭他的记忆力,他能确定之前没有来过这里,所以此处必要还在阵法之内。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狼是误入了空间阵法的?”他只能如是地猜测道。
那个灰点的身影越来越大,它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终于,他们看清了它的模样。脸上和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瘦骨嶙峋的身躯,锐利而不驯的眼神,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正是他们遇见过的那只头狼。
“它怎么会自己一个?它的同伴呢?”钟离珀不解地问。
桐九看着那只发现他们后明显楞了楞的母狼,大胆地猜测道:“阵内的磁场很古怪,动物应该是能感知到的,它们知道这个区域很危险,所以都不会进来。可这只狼带领的狼群实在饿了太久了,估计它的很多同伴都快坚持不住,于是它就铤而走险地进来这片没有其他竞争者的神秘区域,试图找到能让大家饱肚的猎物。狼脱离了狼群是件很危险的事,孤狼遇到猞猁也只有被杀的份,更别说其他猛兽呢,而且它这么瘦弱,估计一只青年老虎就能灭了它。它敢孤身脱离群体,倒是勇气可嘉。”
话落,她便将手里的压缩饼干丢在了头狼跟前,单手支额笑着对那只狼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咱们也算是有缘了。呐,给你吃吧,虽然吃不饱,但至少能抵饿,我手上也没剩多少,只能给你这些啦。里面没有你要的猎物,你不用往里走了,再走就要迷失方向,死了都没人……没狼知道呢。”
那只狼似乎是听懂了一般,抬起的脚居然重新放了下来,没再继续往前走。它低头闻了闻地上的压缩饼干,可能是觉得没什么味道,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不过它太饿了,也顾不上好吃不好吃,确定了那是食物后,叼起来一口就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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