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它们在墙上,在桌子上,在床底下,它们无处不在,它们又来找我了—
闻见从地上站了起来,连续的惊吓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而现在他仍然没有在自己的床上,此时他正身处在一片草地上,不过这里的一切他却无比熟悉,地面上新翻的泥土说明这里不久前被人挖开过,没错,这里正是他所居住的小区,而且还是下午发现动物尸体的地方。
看着沾满泥土的双手,闻见大脑一片空白,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来自脑中的刺痛在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闻见抬头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人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墙壁上,说是人并不准确,因为本该是人头位置的脖颈上竟然生长着一颗巨大的苍蝇脑袋。
苍蝇头部的绒毛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无数的复眼上折射出橙色的流光。
闻见只看清“蝇人”的上半身,而它的下半身却正好隐在灯光照不到地方。
脑中的刺痛这时更加剧烈,闻见用手捂着前额,他感觉自己的头内好像长出了某种东西,一阵恍惚的画面在他的眼前划过,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被一只巨大苍蝇吞噬的景象。而这时墙壁上的“蝇人”好像受到了某种刺激,它发出连续的嗡鸣声并摔落在地,它回身痉挛显得痛苦无比。
闻见头部的刺痛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当他再看向墙壁时那只“蝇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一滩绿色的液体。闻见不想在此地久留,他拖着狼狈的身体返回了自己住所。
……
今天又是阴沉的天气,人们没有盼来明朗的天空,而连续的警笛却在宝满小区门口出现。
“小柳,你过来一下。”一名发福的制安官对一名正在和小区门卫交谈的年轻制安官招呼道。
柳固东合上笔记本来到发福的制安官身边。“门卫那边我已经询问过了,这几天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
发福的制安官微微点头又对一旁的保安队长说道:“走,去看看小区的监控录像。”
“小刘,我去看监控,你先去失窃的几家看看。”
“嗯,明白。”
柳固东跟着物业主任来到了三号楼。小区里一晚竟然有五家进了贼,但很奇怪的是住户家中没有丢任何金银财物反而家里的宠物都失踪了。
听物业主任的叙述三号楼有两家失窃的,而且都是一单元的,一个是七层的七零四,一个是十二层的十二零四。
柳固东站在三号楼下抬头向上观望,墙壁上没有任何异常,宝满小区楼层都是二十三层,一层四户,三号楼一单元数字是零四的房子都是临着小区街道的,空调台都是内凹的,这要是从下往上攀爬难度非常高,柳固东在笔记本上写出“从下到上”四个字后又在后边标记了问号。
“郝主任咱们去楼顶看看。”
“好的,柳制安官,这边请。”
柳固东与物业主任来到二十三层,通向楼顶的大门已经上锁,他仔细观察发现门上的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郝主任,这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吗?”
“对的,小区物业规定这楼顶的门都要锁住的,对了,这钥匙一般都是保安队长那里有,我们物业这边也留有备用的,这备用的都在我这保管着呢。”说着话郝主任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找到标有三楼标签的钥匙,他上前就要开门。
“等一下,把钥匙拿给我看看。”
柳固东从郝主任手里接过钥匙,这个钥匙和一般钥匙不同,假如窃贼精通开锁也会在这里费上一些功夫。柳固东把钥匙还给郝主任让他把门打开,随着大门被打开一阵风吹进楼道,郝主任禁不住缩缩脖子。柳固东又检查了锁头与锁眼,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心中腹诽道:“假如窃贼真的上过楼顶,那这个贼的手法很是老道的,但是这样的人只会偷盗几只宠物吗?”
柳固东独自上到楼顶探查,而物业主任以自己恐高为由留在了楼道里。柳固东在楼顶检查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从楼上向下望去,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今天的风有点大,风吹着他的裤脚紧贴着脚踝,这贼真的从这里下去的吗?柳固东在笔记本上又标记了一个问号。
七零四的住户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两口,老太太热情的给柳固东和郝主人倒水,而一旁的老大爷却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我家老头子,看着他那宝贝狗疼爱的紧,哎,这一丢,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刘阿姨别着急,这不制安官同志来了吗,肯定能帮叔叔找到他的狗的。”郝主任不断安慰着老人。
“您在确定一下真的没丢什么其他的贵重物品吗?”柳固东补充道。
“没有,没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哎,这贼也是怪,怎么只偷狗呢?我家朵朵也不是啥名贵犬呀。”
柳固东检查了狗窝,刚才看到老人拿出的相片,狗的品种是泰迪,已经有七八岁了,按常理不会轻易跟人走的。
“刘阿姨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响动。”柳固东继续询问。
“没有,不过说也是奇怪,我有些精神衰弱,躺下后一般要好长时间才能睡着,而且晚上经常醒,可是昨晚却睡的特别沉一觉就到天亮了。”
“哎,我也是什么都没听见。”
“你个老头子睡觉跟死猪一样,地震你都没反应。”老太太抱怨了两句。
柳固东不再询问老两口,而是开始检查次卧与厨房的窗户,大门由防盗门和木门两道防护,贼不好从这进来,狗窝在客厅,能进客厅的也就是通过厨房和次卧了。
在检查次卧的窗户时柳固东终于有了发现,在窗户框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绿色液体,鼻子凑近些一股腥臭的气味直冲进鼻腔,险些让他吐了出来,这绿色的液体他在狗窝处也发现了少许,不过没太注意,但现在他可以初步判断应该是窃贼留下的。
柳固东干咳了几下“阿姨叔叔你们睡觉时次卧窗户关好了吗?”
老两口相互对视,老大爷说道:“关好了,我有个习惯只是阳台窗户留个缝,其它窗户睡觉前我都会关的死死的。”
这下柳固东心中有数了,窃贼应该就是从次卧窗户进入的房间。
“好了,我们去下一家。”柳固东对郝主任说道。
出门以后柳固东在本子上写下“七零四次卧窗户”,停顿片刻又写上“疑似两人以上作案”
一个小时后,发福的制安官回到警车里,警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柳固东正看着笔记本埋头思索。
“小柳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柳固东合上本子活动了一下脖子。
“基本有眉目了。”
“那就行,我那边是一无所获,原先西城区就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入市行窃只偷宠物其它一律不动,真是世风日下,偷什么的都有,哎,没想到这帮惯犯又到咱们这片儿了。”发福的制安官关上车门,从上衣口袋中拿出口香糖。
“给,来一块。”
柳固东摇摇头说道:“对了,王哥这是案发现场收集到的,可以拿到局里化验一下,极有可能是犯罪分子留下的。”柳固东从纸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绿色的液体。
“噗,这时啥味,我一上车就闻见了,还以为你小子今天吃坏了肚子。”说着话王田傅赶紧降下了车窗。
柳固东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又继续翻开本子看了起来。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柳固东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笔记本。
“你这什么时候都拿个本子记呀记的。你这是哪会儿养成的习惯?”
“这个习惯,还是上学时受到一个朋友的影响才养成的。”柳固东把笔别回笔记本上。
“说道上学,你这个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来我们街道算是有些屈才喽。”王田傅摇着头一脸惋惜。
“王哥你又说笑了,在咱们街道挺好的,我很喜欢。”
“梦想,年轻人要有……”王田傅生生咽回去半句话,而且差点连口香糖也一并咽下,因为车窗外突然出现了一张大脸。
“咳……咳,哪来的小孩,吓我一跳。”王田傅连忙把口香糖吐到卫生纸上。
柳固东看清楚来人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制安官叔叔,我要报警,我知道做这一切的坏人是谁。”说话的孩子正是董涛炎。
柳固东微笑着在董涛炎身前蹲下。
“那你告诉叔叔是谁呀?”
“嗯,是妖怪,而且他就住在我们小区。”董涛炎悄悄在柳固东耳边说道。
听到男孩的话语柳固东的脸上慢慢失去了表情。
这时天空的云层又厚了。
闻见站在操场上抬头看着厚厚的云层,他心中的阴霾就像这天上的阴云,总是挥之不去。演讲台上校长的每句讲话在闻见耳中都变成一片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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