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祭坛是在一处天然的溶洞之中,而这个溶洞就在严府下面。
一座象牙般白色的高大石台上严星昊正跪坐在上面,他双手一直保持着一个奇怪的手印,有两名头带白纱身无寸缕的女子就站在他的背后,她们二人胸前都抱着一个漆黑的瓷灌。
白色的高大石台前方有一片开阔的地下湖,地下湖的湖水呈幽蓝色,就像是被蓝色的墨水染过了一样,那么的单一纯正,给人极不真实的感。
在石台后方站着一排排的人他们也都赤条条跪在地面上,他们双手结出与严星昊一样的手印,这些人都是严府中的人。
严衡南就站在这些人的最前边,他手指在不断掐算这时间,只见他手指停顿,他大声说道:“时辰已到,圣身归位。”
严星昊身后的两名女子把漆黑的罐子举起,灌子倾斜,灌口就在严星昊的头顶上方,浓稠胶状的腥臭血液从罐子中倒出浇灌在严星昊头上,这些血液从他的头部向下流淌,他紧闭双眼,粘稠的血液遮盖住他的眼睛,血水不断从他的鼻尖滴落,很快他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这种粘稠的血液。
而灌子中的黑色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许多血液已经顺着严星昊的身体流到了白色的石台上,象牙白与黑色污血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反差,血液在白色的石台上逐渐汇聚成小溪并往石台前端流去。
由于石台面建造的有一定的倾斜度,微微向地下湖的方向倾斜,所以黑色的血液都在往石台前方流动,黑血在白色石台上所经过的地方就像是怪物爪子留下的深深伤口。
黑色的血水顺着石台流进了幽蓝的地下湖中,奇怪的是这些黑色的血液并没有污染幽蓝的湖水,仿佛湖水有神奇的净化功能,在黑血进入湖水中后,还没来得及扩散就消融在其中。
随着黑色的血液不断的流入,严星昊结印的双手放出了乳白色的光晕,这种光晕竟冲破了污血的包围,在空中绽放。
石台下方的人们结印的双手也都开始发出乳白的光晕,但都没有严星昊释放的光晕明亮,而这些光晕之间开始出现光带,纤细的光带把所有人手上释放的光晕连接起来,而后光带腾空而起就如一座桥梁搭建到严星昊的双手上。
严星昊双手上的光晕更加的明亮,他的双手变成了完全的发光体。
在这种光芒的映照下,地下湖水终于出现了变化,湖水的水面开始沸腾起来,伴随着沸腾一阵心脏的跳动声从湖水中发出,这种声音在逐渐变大节奏也在变快。
在着强烈的心跳声中,石台下方的所有人都开始异化,他们的身体皮肉裂开,更是生长出了海星般的触手,可他们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石台上严星昊身后的两名女子也发生了异化,她们同样跪伏在地。
严星昊紧闭着双眼,他的表情很痛苦,但他坚强的没有喊叫出声,他光滑的后背皮肉开始反卷,就如那天夜晚闻见所见的场景一样,无数的触须争先恐后的从她的后背冒出,那张与严星昊长大一模一样的脸也从触须中涌出,此刻这张脸上的双眼已经完全睁开。
双眼中的空洞神色开始消退,像是被注入了灵魂,这张脸上的双眼中出现了些许的神采。
在地下祭坛中只有严衡南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奇怪样式的匕首,他缓缓登上了石台,并绕到了严星昊的身前。
严星昊气息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而他身后的皮肉生长的面积已经超过了他的身体,五条宽大的触手反卷扩散犹如巨大花朵,那些蓝色的触须就是花蕊。
一个消瘦的身体正在从无数的触须中爬出,虽然只是露出了胸口的位置,但已经能看出这个爬出来的人,就和严星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严衡南握紧手中奇形匕首,他眼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他高举匕首直奔严星昊的头顶插去,下一秒鲜血飞溅,匕首没有刺到严星昊头顶上,而是被他的手掌挡住,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刺穿了他的手掌,鲜血不断从手掌流下,与污浊的黑血交融在一起。
严衡南瞳孔微缩,他实在不清楚严星昊怎么会突然苏醒,他看向少年的脸部,少年双眼依然紧闭。
不对他还没有醒,那他怎么会挡下匕首。
严衡南并没有发现从严星昊手掌中流出的血液中蕴含着一些极其细小的血色植物。
严衡南身后的地下湖中的心跳声节奏不在变快,而是保持着恒定的节奏,他意识到仪式的时间不了。
他想要重回匕首,但严星昊的另一只手抓却住了他的手腕。
严星昊背后的将要爬出来的人身体像是卡在了触须中,竟然无法再爬出。
严衡南见到此种情况心中也是大急,这次仪式的举行老爷把重任全部交给了他,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完成,同时这也关乎这他们一族的兴衰,于公于私他都没有选择。
严星昊的力量根本不能与严衡南抗衡,那怕他的身体中有小奇帮忙同样不是严衡南的对手,匕首还是被严衡南从严星昊的掌心中抽出,刀刃抽离时还带出一片刺目的血花。
大量的血液从严星昊的眼睛与口鼻耳中溢出,严衡南感觉到不妙,他再次举起匕首,而严星昊这时也睁开了双眼,他的瞳孔中有一朵红色的花朵。
他已经被小奇完全控制,他一翻身就从地上跃起,他再次堪堪躲开了锋利的匕首。
严星昊背后裂开的地方也出现了血色的藤蔓,这些藤蔓勒住了触须之中那个将要爬出来的瘦弱身体。
不仅如此,这些血色藤蔓越勒越紧,竟把这个与严星昊相似的人重新拽回到严星昊的背部中。
这个触须中人不断挣扎,但他此刻身体只钻出来一少部分,根本使不出力气,所以被小奇压制的死死的,他的了上布满了不甘与愤恨。
严衡南彻底动了真怒,他察觉到严星昊并没有苏醒,而是有东西在他的体内控制了他。
更见到触须中的人将要被重新勒会到严星昊的背中,假如被重新拽回严星昊的后背,那仪式也就彻底失败了,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严衡南身上的皮肉开始裂开,他也开始了异化,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在次出现时就已经挡在了严星昊的身前,他的速度太快了,全速移动就跟瞬移一般。
可就要等他再出手时,他手中的匕首手柄处却弹射出无数到倒刺,这些倒刺刺穿了严衡南的手指。
他脸上大变,这是仪式失败的反噬,果然那些血红色的藤蔓把触须中人拽回到严星昊的背后中。
地下湖中的心跳声骤然停下,那些原本跪在地面上的人们都痛苦的蜷缩在地面上。
而湖水中沸腾的湖面恢复了平静,一双巨大的瞳孔出现在幽蓝的水面中。
这双瞳孔漆黑如墨,就像是两个黑色的深渊,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弥漫在溶洞之中,所有人都在这股恐惧的支配下瑟瑟发抖,那是一种来自本源的畏惧。
在这双巨大的双瞳注视下严衡南握着匕首的手失去了控制,从匕首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力道,他竟被匕首带入到湖水中。
水面上冒出几个气泡后就没了动静。
而这时,严星昊也睁开了双眼,他嘴中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咆哮,他背后的那具与他相似的人已经被数以万计的触须吞噬掉,那宽大的触手再次疯狂生长扩张,已经形成了好似一对巨大的翅膀。
严星昊虽然已经苏醒,但眼睛中确实疯狂,他彻底进入到失控状态。
……
闻见还在与严咏海在书房中相互较量,只是这种较量来自于无形。
严咏海端起酒盅,还在不断向闻见劝酒,而闻见也是慢条斯理的品尝着罪人魂。
小奇还在时刻的给闻见汇报着地下溶洞中的情况。
虽然没有完全救下严星昊至少阻止了仪式的完成,此刻地下祭坛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闻见也没想到仪式的失败会直接干掉了严衡南。
“闻见,我为小灰报仇了。”小奇还在闻见的脑海中兴奋的说道。
闻见没有与小奇说话,他还在全神贯注应对着老狐狸严咏海。
“闻见,小友这酒怎么样呀?”
“好酒是好酒,就是名字不怎么样。”
闻见此刻心情不错,小奇暗中捣毁了仪式,他对面的老狐狸现在还不知道仪式失败的事情,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暗爽不已。
“此酒的名字有何不妥的地方?”
“此酒入口爽辣,香醇浓郁,一口喝下让人浑身通透,所以哪来的的罪人之说,不如叫做一点透更恰当一些。”
严咏海听了闻见给酒改来名字,他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一点透,好个一点透,也对,有的事情就应该一点就透,那闻见小友为何要潜入我严府之中呢。”
严咏海话锋一转,直接把事情放到了台面上。
闻见没有回答严咏海的问题,他一口饮下杯中酒,然后说道:“严家主你不是普通的入梦者,换句话说你已经不再是严咏海了,你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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