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到25年前(完)
麻生秋也去了华国,比阿蒂尔·兰波还要兴奋,好似回家一样,整个人变得开朗起来。
二十岁的亚洲青年,大好的年龄,黑发黑眼,与本土的华国人没有什么区别。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日子,没有改变麻生秋也的灵魂,他身上既有东方人的含蓄,又有打破束缚的朝气。
阿蒂尔·兰波在麻生秋也身上看出了一些猫腻。
不过,这些重要吗?
是日本人也好,是华国人也好,在无国界的旅行家眼中都是一个有趣的同行者。
阿蒂尔·兰波对美食和人文风景感兴趣,麻生秋也就自己拿着最新的城市地图,连夜制定旅游方案。麻生秋也争取不纸上谈兵,走到哪里,就去学习本地的乡土口音,避开坑人的景点,给两人的衣食住行安排得细致周全,可谓是最贴心的导游。
半年的时间,他们逛遍了华国的大好河山,尤其是在美食的大省——川蜀地区,阿蒂尔·兰波无可自拔,常常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店门口排队。
夜晚,他们住经济实惠的双床房。麻生秋也为自己争取来的福利,便是能看到对方卸下伪装的睡颜,金发男人的睡姿,时常逗笑了麻生秋也。
野性与桀骜,演绎而出的是男人的随性。
美丽与成熟,混合而出的是男人的性感。
白天的阿蒂尔·兰波是伪装后混迹人间的神灵,夜晚的阿蒂尔·兰波是被睡神祝福的酣睡精灵。
因为一直是分床睡,没有被金发男人的脚丫子毫不留情踢到过的麻生秋也隔床相望,心猿意马,幸福的戴着滤镜看阿蒂尔·兰波。
【我要想办法赚钱,然后养你,让你去喜欢的美食店不用排队,住最好的楼层看风景……】
虽然连一根手指都没有牵起过,但是不妨碍麻生秋也幻想自己追求到的情况。
为了留下对方,麻生秋也化身美食达人,每天热情地推荐华国美食,把披萨赶出一日三餐的食谱。他的想法很好,用美食把阿蒂尔·兰波困在了华国,短短几年,阿蒂尔·兰波休想爬出华国。
这么一来,阿蒂尔·兰波的食量大涨,不得不外出运动消食,免得自己的体重往上增长。
大概是伏尔泰留给他的感情足够温暖,“七个背叛者”这群热情的朋友,阿蒂尔·兰波暂时没有感到孤单,也就失去了找下一个长期情人的想法。
他外出消食的时候,顺带认识本地的异能力者。
打一打架,喝一喝大扎啤,半夜烧烤摊上谈天说地,阿蒂尔·兰波的语言水平就蹭蹭进步起来。
不用麻生秋也代为沟通,他就掌握了高难度的语言,操着一口川渝地区的乡音,能辨认每个华国人的五官长相,活像是一个假的外国人。
论社交能力,阿蒂尔·兰波秒杀一群人。
等到麻生秋也回过神,发现阿蒂尔·兰波已经和本地的地头蛇认识,勾肩搭背,好不快活,连搓麻将的聚会都有人在楼下喊对方。
麻生秋也目瞪口呆:“你把搓麻将也学会了?”
吃喝嫖赌,阿蒂尔·兰波样样精通,玩出了人生境界,他对麻生秋也交代一声就火速跳窗了。
搓麻将的过程中,阿蒂尔·兰波一边挥散飘过来的香烟气味,一边对新认识的人说道:“兄嘚,我需要一个真的身份证,怎么弄呀?”
对方抬了抬眼皮:“这里不一样,很难弄,你要认识更厉害的大人物。”
阿蒂尔·兰波若有所思:“大人物在哪里?”
对方笑了笑,指向燕京的方向。
第二天,阿蒂尔·兰波放弃美食,打包带走了麻生秋也,直奔燕京而去,准备结交新的朋友。
麻生秋也猝不及防。
更让麻生秋也猝不及防的是抵达燕京后,阿蒂尔·兰波外出,失踪一个月,为他取来了一张新的身份证。身份证上面标注着他的个人照片,有九分像,二十岁,腼腆得如同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学生,户口是燕京本地人,本张身份证的有效期长达十年。
麻生秋也彻底失声,握着身份证的手都在颤抖。
【他怎么做到的?】
【他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这个?】
【他……已经知道我想留在华国,当一名华国人?】
麻生秋也胡乱地擦拭眼睛,哽咽地说道:“兰波先生,大恩……没齿难忘……”
阿蒂尔·兰波听见对方的话就感觉没有白忙。
他人真挚的感激,是一个人行善最大的动力,没有之一!
金发男人露齿一笑,阳光爽朗。
“我觉得你不喜欢过去,便给你准备了这个礼物,你看见新名字了吗?是我和一个华国超越者玩熟悉后得到的礼物,我觉得挺好听的。”
出于对外国人取名的惊悚,麻生秋也赶紧去扫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
所幸。
没有出现奇葩的姓名。
——周秋。
以周为姓,以秋为名,简单好记,割舍那段见不得光的日本黑道人生。
麻生秋也的心里酸胀,几乎溃不成军,他在日本生活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帮过他,但是那些人随手给予的善意,并不能改变他的人生。
他靠自己在底层打拼,卑躬屈膝,脊梁弯了也不自知。
在横滨,非异能力者的人命贱如狗。
麻生秋也轻声说道:“我有新名字了,我叫周秋了,以后就是燕京的周秋——”
阿蒂尔·兰波维持的闪亮男神形象不到片刻就垮下来,瘫倒在沙发上,打滚地说道:“端午节快乐,粽子!我要吃你们华国的特色粽子!”
麻生秋也爆发清越的笑声,拿出环保的购物袋,准备出门采购,直接对阿蒂尔·兰波放下狠话。
“什么粽子都没有问题!”
“披萨馅、炸鸡馅、意大利面馅,只要我们想得出来的粽子,我统统给你包一遍!”
“端午节快乐,兰波先生!”
……
一年后,“七个背叛者”名扬全球,绑架了全世界参与战争的国家元首和领导人。
全球异能大战正式结束。
阿蒂尔·兰波躲在华国寻找美食,正好避开了那些牵扯到自己的大事。他记起欧洲的那些熟人,嘴里的美味佳肴也失去了味道,味如嚼蜡。
阿蒂尔·兰波动了离开华国的心思。
这一年改变极大的周秋没有阻拦对方,恢复了自信心后,他认为自己要追求阿蒂尔·兰波,也不能惹对方反感,在国外也能保持联系。再不舍得阿蒂尔·兰波走,周秋还是主动送了对方一程。
国外正处于和平到来的欢呼与混乱之中,周秋不会傻乎乎地去当一个拖后腿的人。
阿蒂尔·兰波心不在焉道:“以后见。”
这个以后,阿蒂尔·兰波从不保证时间。
周秋微微一笑,对恨不得飞到欧洲、却耐心乘坐交通工具的阿蒂尔·兰波说道。
“兰波先生,临行之前,想要耽误你一分钟的时间——请问,我能追求你吗?”
“不能,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太多的人,我们当朋友还勉强可以。”
阿蒂尔·兰波反射性拒绝,印象停留在那个无依无靠的十七岁少年身上。
他的每一个恋爱对象,要么和他的年龄相仿,要么比他年龄大许多,足以说明了阿蒂尔·兰波的爱好,他绝不是饥不择食的类型!
这样的拒绝在周秋的预料之中。
稍稍失落后,周秋不甘心地说道:“兰波先生在旅途上似乎没有多少钱,假如我成为世界知名的首富,我能用钱砸到兰波先生嘴软吗?”
“首富?”阿蒂尔·兰波笑个不停,很难不去嘲笑对方,“你知道那是要多少钱吗?不是我看低你,你连一个亿都没有见过,能努力考上本地的大学已经不容易了,也敢说出这样的豪言壮志?”
周秋抓住阿蒂尔·兰波话里的破绽,故意用激将法说道:“莫欺青年穷,你敢发誓吗?”
“原话是莫欺少年穷吧,怎么变成了青年?”阿蒂尔·兰波还真的不信邪,这一年都是自己在养周秋,供应周秋上学。呸,你要是有这个本事,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燕京房价飙升,连一个燕京的房子都买不起,靠租房子维持生活?
“我走之后,你自己勤工俭学去吧!”阿蒂尔·兰波把水电费的单子甩在了周秋的脸上,周秋一反常态,咄咄逼人地说道:“兰波先生,你不敢和我打赌?”
阿蒂尔·兰波不屑:“我交往过多任男朋友,有权有势有才华的人见多了,还真没有见过一个从底层爬上去的首富,你有本事变出来啊。”
周秋二话不说,当场掏出水笔,在水电费单子背面的空白处写下了一个契约书。
上面写道——
【十五年内,周秋成为华国首富的那一天,阿蒂尔·兰波先生要如约答应他的求婚。】
【反之,周秋不得追求阿蒂尔·兰波先生。】
【以字据为誓言,双方不得违约!】
“你可真行。”阿蒂尔·兰波大乐。
十五年后?
那是双黑二十二岁,文野外传发生的那一年,他和凡尔纳发生矛盾,被好友捅了一刀。
他不是笨蛋,早已察觉了温水煮青蛙的威力,周秋在逐渐入侵自己的私生活,掌握他的习惯,事事戳中他的胃口。这样的人当敌人很可怕,当恋人更可怕了,周秋明摆着就是冲着拿下他整个人来的。
华国人的浪漫是一生一世,白首不离头。
对于这样有野心的人,阿蒂尔·兰波向来望风而逃。这回不用自己想办法拒绝周秋了,周秋不成为首富就没有办法追求自己,只能乖乖当一个朋友。
连超越者都不能成为首富,周秋就更不可能了。
——阿蒂尔·兰波!
阿蒂尔·兰波急着要走,干脆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成全了这个青年的梦想。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它一般是在梦里!
阿蒂尔·兰波解决了心头大患,飞了一个吻给这个说大话的亚洲青年,算是感谢对方提供的美食。
“拜拜喽!弱不禁风还喜欢说大话的小秋!”
“……”
周秋当作没看出对方恶劣的指出年龄和意有所指,暗暗咬牙,两人的身材是存在差距,但是凭什么亚洲人就睡不到法国人?体力能代表一切?
他就站在候机厅的原地,犹如一杆标枪,身姿挺拔,一字一顿地温柔说道。
“以后,我就在华国等你回来。”
“每一个出海的港口、码头,我都会为你建立一家酒店,等待你的下一次出现。”
“你可以忘记我,但是不可以忘记——”
“那是我给你准备的家。”
朝着登机口冲过去的阿蒂尔·兰波脚步一滞,记起未来的时空里,貌似有一家全球连锁的港口酒店,以物美价廉,注重保护而闻名,自己还觉得特别对胃口,办了一个长期的会员。
那家酒店叫什么名字来着……
四季之秋?
阿蒂尔·兰波瞬间产生了联想,猛地回过头,人群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已经看不到周秋了。
阿蒂尔·兰波自我安慰:“就算他耗费巨资办到了这件事,首富里也不可能有他,我看过不少次全球富豪的排名榜,里面根本没有周秋。”
假的,全是巧合!
哪个港口、码头都有连锁酒店!
确认周秋当不上首富后,阿蒂尔·兰波就愉快至极的把华国抛之脑后。
他要去帮自己的老朋友们逃脱追杀了。
而未来……
这么遥远的事情,何必计划周全,人生的乐趣就是在于探索未知,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留下脚印!
……
法国,阿蒂尔·兰波也去偷偷见了伏尔泰。
两人相顾无言。
平淡如水的情谊连接着两人。
伏尔泰完成了自己的和平任务,如释重负地说道:“历史已经完成了闭环。”
阿蒂尔·兰波不解:“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伏尔泰的目光格外柔软,从未改变自己的羞涩,在阿蒂尔·兰波的询问下才说道:“我即将隐居,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陪伴我吗?”
阿蒂尔·兰波干净利落地答道:“不愿!”
伏尔泰叹息:“我也就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
阿蒂尔·兰波感到一丝愧疚,转念一想,这个家伙非要留在法国养老,自己还得陪着对方一起吗?
大可不必!
每个人追求的价值不一样!
阿蒂尔·兰波以亲友的身份吻了伏尔泰的脸颊,就像是轻风到来,又要离去,为追逐自由而生。
“伏尔泰,未来见。”
未来见……朱利安的恋人,我的男朋友。
伏尔泰弯起了倦怠的眉眼,眼中是纯粹的理想之光,他的姿态静谧如一座圣人的雕像,完成了上天托付给予他的沉重使命。
他背叛了信任他的元首,拯救了苦难之中的人民。
他犯下重罪,所以要受到惩罚。
心甘情愿。
……
走出伏尔泰的监禁之地,阿蒂尔·兰波与前来审讯伏尔泰的雅克·卢梭正面撞上,即使容貌经过了易容,那种气质也不像是看守此地的军人。雅克·卢梭当即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异常,眼眸眯起,冷声说道:“停下,拿出通行证,你是哪个部门的人?”
雅克·卢梭抓向对方的手捞了一个空。
阿蒂尔·兰波留下残影,狠拍了对方臀部一下,大笑地化作龙卷风跑了。
“法国不存在人口部门!”
……
多年后,阿蒂尔·兰波踏入了横滨市的小巷子里。
那儿,出现一个年轻的兰波,眼神明亮,脱下了肩头披着的白西装外套,在晚上飞到了居民楼的顶上,用看待新世界的目光见证一切。
附近回家的行人里——
加布抱着打包好的披萨盒子从人群里一闪而逝。
命运重新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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