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凛凛和崔小球也知道。
嫣然暂时没事,至少王太医,查不出任何问题来。
王太医先给凛凛包扎伤口,郎璇死死咬住牙,才能不流出眼泪来。
——那得多疼啊!
凛凛倒是一声不吭,甚至面上都没有露出忍耐之色,目光一直还停留在床上的嫣然身上。
“你给崔翎看看。”
包扎完后,凛凛开口道。
崔小球像傻了一样,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嫣然的手,素日的精干冷静荡然无存,整个人失魂落魄。
他比谁都知道,他该冷静。
可是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嫣然怎么办?
王太医上前帮他处理伤口。
两条胳膊上,侧腰上,都有伤,而且比凛凛的伤口更深。
——失去理智的嫣然,对他是真的起了杀心的。
可是崔小球毫不在意,只看向锦瑟,眼神近乎哀求。
这是救命稻草了。
锦瑟把刚才和任盈盈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已经击杀了那个吹笛子的养蛊人。”
屋里众人都松了口气,除了任盈盈,因为她已经听完了所有。
“可是蛊虫,不仅仅听他一个人号令。只要是养蛊人,知道是哪种蛊虫,知道用什么乐声驱使,公主一样会被操纵,失去自我意识。”
“可以放宽心的是,养蛊人没有那么多。”
养蛊和他们音攻一样,即使在南越,也是绝对的稀缺资源,不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
但是如果说再没有其他,也不现实。
锦瑟估计,应该还能剩下几个人。
不过人在哪里,会不会来,会不会知道如何驱使蛊虫,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她只知道,她一路从京城追到辽东的养蛊人,已经死了。
“那如何将蛊虫引出来?”崔小球问,“不管代价是什么,你只管说有没有办法。”
哪怕血流成河,哪怕背叛所有,包括信仰,只要能救回嫣然,他就去做!
他不能看着嫣然痛苦。
他对此没有任何的忍耐力。
嫣然,就该是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热烈绽放的姑娘。
今日是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苦果,否则余生,还能见到她的笑容吗?
崔小球甚至后怕到不敢回想。
刚才去“制服”嫣然的时候,他一直努力冲在凛凛前面。
因为他害怕,凛凛会伤到嫣然,虽然知道,那是他大哥。
可是这种时候,他把她交给谁都不放心。
他也害怕,当嫣然清醒的时候会内疚自责。
如果是伤了自己,他可以假装没那么严重,让她不必长久沉溺于愧疚。
现在锦瑟告诉他,这次虽然堪堪躲过了最惨烈的结果,但是可能还有下次,下下次……
哪怕只是可能,已经让崔小球觉得心中大恸。
嫣然醒来,该如何面对自己成为身边人的威胁?
一向那么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她,一定会很苦恼……
锦瑟并没有引出蛊虫的办法,对于蛊虫能存活多久等等也不得而知。
可以说,什么都是未知的。
嫣然的未来,是不确定的。
听完锦瑟说完,众人都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崔小球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凛凛面前,对着他长揖到底。
凛凛面色平静:“什么意思?”
崔小球道:“郡王,嫣然这般,怕是得有人时刻盯着她,和她同进同出,同吃同住。”
他把嫣然交给谁都不放心,所以决定自己来。
而他缺点东西。
——名分。
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陪着她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时时刻刻在一起。
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原本,”崔小球看了看嫣然,眼神怜爱,笑容苦涩,“我是想等她及笄之后,许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的。”
可是嫣然说,她才不要,她不要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
她只要双方父母认可,两个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就行。
尤其目睹了郎璇的婚礼之后,她更觉得那是一件尴尬到脚底抠地的事情。
然而当她和崔小球吐槽的时候,后者说,那是一定要有的。
因为这是人生中仅有一次的体验,就算尴尬,也应该尝试。
否则日后后悔,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没想到,现在他们,恐怕真的要像嫣然所说的那般了。
凛凛还没有说话,郎璇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神中带着祈求。
凛凛转头轻声道:“怎么了?”
郎璇说话声音极低,基本上不看嘴型都分辨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她说:崔翎快哭了。
快答应他。
凛凛:“……”
郎璇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作为一个控制不住眼泪星人,她看得可太清楚了。
而且多让人感动啊。
凛凛摸了摸她的头,又看着崔小球道:“对她好,不在于一时,是天长地久。”
他这是答应了。
现在嫣然的这种情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有他自己,和崔小球,才能对嫣然那么上心,而且还能制住她。
别人,想都别想。
既然如此,又是崔小球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凛凛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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