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被关上，卧室门半掩着，厅温黄的灯光浅浅透过来。
也给迟炼身上披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赵柠把被子盖得高高的，只余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床边的人影。
“睡吧。”迟炼淡淡开口。
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睡不着。”
就在刚刚，她下定了决心，过了今晚，再也不把一颗心放在迟炼身上了。
好在用情也不是太深，好抽身，也互不亏欠。
那今晚，就是最后能够略微亲密的时刻了，天一亮，她再也不要当暗恋的舔狗了。
既然是最后了。
是不是，有放肆一回的权利呢？
她轻轻把手腕从被子里探了出去：“迟炼，你能过来一下吗？”
那个静坐的身影没动。
她继续执意，指尖又往前探了探：“拜托，一下就好。”
沉默半晌，她听见了椅子挪动的声音，他清润的声音也趋于靠近：
“冷吗？家里没有厚被子了”
话音未落，就突兀地停止了。
赵柠稳稳抓住了他为她掖被角的手。
“我能牵着你的手睡吗？”她呢喃的声音也像糊了一层黏腻的蜂蜜：“我什么都不动，就只是牵着，这样就好。”
没有预料之中的拒绝。
她躲在被窝里，能听见自己清晰有力的心跳，带着慌张的节奏。
直到发觉迟炼的手，也紧紧回握住了自己的，才渐渐缓和下来。
原来。
浓稠如墨的黑夜里，想要任性放肆一回的，不止她一人。
明明是静可听针落的房间里，却好像有悄然却蓬勃的气氛，在慢慢滋长。
赵柠紧紧抿着唇，用尽了全部勇气，慢慢把手掌摊开。
心有所感一般，另一只手也有了回应，十分缓慢地，变成了十指紧握。
掌心的温度，温温凉凉，顺着细微的神经一点点往身体深处蔓延，赵柠再也忍不住委屈，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往下淌。
好在，黑暗成了她的保护。
明明不想被他瞧不起的。
可是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清冷无二的少年，在这个夜里，给了她独一份的纵容，这份特殊对待，让她心下酸涩得要命。
她压低了声音，尾音颤抖：
“迟炼，就算你拒绝我，我还是真心祝你，实现愿望，心想事成，以后的人生能顺顺利利。就算没有我。”
极轻极低的声音，但他还是听见了。
指间传来的更加强烈的力道。
赵柠并不知晓，被子外面，隐匿在黑暗里的，少年皱紧的眉，单薄锋利的唇线，带着不可忽视的冷冽。
“赵柠，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有信誓旦旦许下海誓山盟的爱人，最终还是落得分道扬镳的下场。
也有历经千难万险阴差阳错的旧识，兜兜转转，还能牵起彼此的手。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赵柠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沦陷在深不见底的沮丧里。
“迟炼，明天开始，我就不黏着你了，我保证。但是，我还是想要个答案，不然我浑身都难受。”
她看着迟炼郁结却无可奈何的脸：
“你就承认一次你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原来纠结了一晚上，还是在琢磨这个问题。
迟炼回以她无比认真的眼神，但却并未开口说一个字。
屡次的试探，他还是吝啬得不肯给予任何回应。
赵柠缓缓松开了手：“算了。”
见识过悬崖下的黑暗，房间里的黑暗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把手缩回被窝里，带着缕缕凉意，阖上了眼睛：“没事了，我要睡了，你也去睡吧。”
“晚安。”她几乎认命般地，死死把头埋在被子里。
清新的洗衣液味道，顺着鼻腔往脑子里钻。
没有比现在更加清醒的时刻了。
她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床边的人好像站起了身，有细微的响动，但又很快停止。
闭塞沉郁的气息，就在离她很近很近的位置。
下一秒，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克制，隐忍，却极尽温柔。
只是一瞬，便飞快的离开。
赵柠彻彻底底地大脑放空了。
好像有凛冽的寒风，把五脏六腑都吹散。
她不敢揣测他的意思。
却也不能忽略刚刚的一刹那的怦然心动。
哑然的片刻，她听见迟炼的声音，近在耳畔：“睡吧。晚安。”
安静的夜，佛堂里灯光浅然。
身形坚定的少年，跪在蒲团之上，薄唇轻启，喃喃自语。
心经他早已经诵得流利，只是今晚，心绪乱成了跳动的烛火，频频出错。
诵完一遍，额边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连日来的压抑，只能藏在心里的感情，都堵在心里，满满当当。
刚刚那个或许根本算不得吻的吻，好像给黄河开了个缺口。
磅礴不息的热烈的酸楚，没有尽头。
他缓缓睁开眼睛，片刻，又重新阖上。
继续下一遍诵经。
漫漫长夜，菩萨面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真正静心。
有些定数，早就有了。
之后的一切背道而驰，也只不过是为难自己罢了。
高三的春节假期很短，返校复课的时候，积雪还未化。
让人心窒的冷空气，笼在校园每一寸干枯的树梢。
赵柠也结束艺考，回了学校。
只是自那晚以后，再也没有和迟炼说过一句话。
自习课，田清源偷偷塞了一口卤鸡爪，回头压低了声音问：
“柠姐，你最近怎么了？”
赵柠咬着笔杆，正在和物理卷子死磕，没抬头：“怎么了？我很奇怪？”
“倒也不是，柠姐，你最近怎么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学习这么用功啊？”
带了一顿公式，又错了，赵柠使劲薅了薅头发：“废话，今年再考不上，你想让我复读到80岁啊？”
田清源啧啧两声，又伸头瞧了瞧窗边的身影。
“还有，你和学神怎么了？最近都没见你们说话。”
他眯着眼睛盯了半晌，转过头来，却突然装上赵柠冷冷的目光。
短暂地瞪了他一眼，又埋头在卷子里了。
声音不大，却字字都用力：
“他是他，我是我，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话？”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别再提他了。”
也给迟炼身上披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赵柠把被子盖得高高的，只余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床边的人影。
“睡吧。”迟炼淡淡开口。
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睡不着。”
就在刚刚，她下定了决心，过了今晚，再也不把一颗心放在迟炼身上了。
好在用情也不是太深，好抽身，也互不亏欠。
那今晚，就是最后能够略微亲密的时刻了，天一亮，她再也不要当暗恋的舔狗了。
既然是最后了。
是不是，有放肆一回的权利呢？
她轻轻把手腕从被子里探了出去：“迟炼，你能过来一下吗？”
那个静坐的身影没动。
她继续执意，指尖又往前探了探：“拜托，一下就好。”
沉默半晌，她听见了椅子挪动的声音，他清润的声音也趋于靠近：
“冷吗？家里没有厚被子了”
话音未落，就突兀地停止了。
赵柠稳稳抓住了他为她掖被角的手。
“我能牵着你的手睡吗？”她呢喃的声音也像糊了一层黏腻的蜂蜜：“我什么都不动，就只是牵着，这样就好。”
没有预料之中的拒绝。
她躲在被窝里，能听见自己清晰有力的心跳，带着慌张的节奏。
直到发觉迟炼的手，也紧紧回握住了自己的，才渐渐缓和下来。
原来。
浓稠如墨的黑夜里，想要任性放肆一回的，不止她一人。
明明是静可听针落的房间里，却好像有悄然却蓬勃的气氛，在慢慢滋长。
赵柠紧紧抿着唇，用尽了全部勇气，慢慢把手掌摊开。
心有所感一般，另一只手也有了回应，十分缓慢地，变成了十指紧握。
掌心的温度，温温凉凉，顺着细微的神经一点点往身体深处蔓延，赵柠再也忍不住委屈，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往下淌。
好在，黑暗成了她的保护。
明明不想被他瞧不起的。
可是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清冷无二的少年，在这个夜里，给了她独一份的纵容，这份特殊对待，让她心下酸涩得要命。
她压低了声音，尾音颤抖：
“迟炼，就算你拒绝我，我还是真心祝你，实现愿望，心想事成，以后的人生能顺顺利利。就算没有我。”
极轻极低的声音，但他还是听见了。
指间传来的更加强烈的力道。
赵柠并不知晓，被子外面，隐匿在黑暗里的，少年皱紧的眉，单薄锋利的唇线，带着不可忽视的冷冽。
“赵柠，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有信誓旦旦许下海誓山盟的爱人，最终还是落得分道扬镳的下场。
也有历经千难万险阴差阳错的旧识，兜兜转转，还能牵起彼此的手。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赵柠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沦陷在深不见底的沮丧里。
“迟炼，明天开始，我就不黏着你了，我保证。但是，我还是想要个答案，不然我浑身都难受。”
她看着迟炼郁结却无可奈何的脸：
“你就承认一次你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原来纠结了一晚上，还是在琢磨这个问题。
迟炼回以她无比认真的眼神，但却并未开口说一个字。
屡次的试探，他还是吝啬得不肯给予任何回应。
赵柠缓缓松开了手：“算了。”
见识过悬崖下的黑暗，房间里的黑暗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把手缩回被窝里，带着缕缕凉意，阖上了眼睛：“没事了，我要睡了，你也去睡吧。”
“晚安。”她几乎认命般地，死死把头埋在被子里。
清新的洗衣液味道，顺着鼻腔往脑子里钻。
没有比现在更加清醒的时刻了。
她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床边的人好像站起了身，有细微的响动，但又很快停止。
闭塞沉郁的气息，就在离她很近很近的位置。
下一秒，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克制，隐忍，却极尽温柔。
只是一瞬，便飞快的离开。
赵柠彻彻底底地大脑放空了。
好像有凛冽的寒风，把五脏六腑都吹散。
她不敢揣测他的意思。
却也不能忽略刚刚的一刹那的怦然心动。
哑然的片刻，她听见迟炼的声音，近在耳畔：“睡吧。晚安。”
安静的夜，佛堂里灯光浅然。
身形坚定的少年，跪在蒲团之上，薄唇轻启，喃喃自语。
心经他早已经诵得流利，只是今晚，心绪乱成了跳动的烛火，频频出错。
诵完一遍，额边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连日来的压抑，只能藏在心里的感情，都堵在心里，满满当当。
刚刚那个或许根本算不得吻的吻，好像给黄河开了个缺口。
磅礴不息的热烈的酸楚，没有尽头。
他缓缓睁开眼睛，片刻，又重新阖上。
继续下一遍诵经。
漫漫长夜，菩萨面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真正静心。
有些定数，早就有了。
之后的一切背道而驰，也只不过是为难自己罢了。
高三的春节假期很短，返校复课的时候，积雪还未化。
让人心窒的冷空气，笼在校园每一寸干枯的树梢。
赵柠也结束艺考，回了学校。
只是自那晚以后，再也没有和迟炼说过一句话。
自习课，田清源偷偷塞了一口卤鸡爪，回头压低了声音问：
“柠姐，你最近怎么了？”
赵柠咬着笔杆，正在和物理卷子死磕，没抬头：“怎么了？我很奇怪？”
“倒也不是，柠姐，你最近怎么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学习这么用功啊？”
带了一顿公式，又错了，赵柠使劲薅了薅头发：“废话，今年再考不上，你想让我复读到80岁啊？”
田清源啧啧两声，又伸头瞧了瞧窗边的身影。
“还有，你和学神怎么了？最近都没见你们说话。”
他眯着眼睛盯了半晌，转过头来，却突然装上赵柠冷冷的目光。
短暂地瞪了他一眼，又埋头在卷子里了。
声音不大，却字字都用力：
“他是他，我是我，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话？”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别再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