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人性的缺点——爱还是伤害(二)
安顿好许助理,昊雷、廖云和大伯又再次坐下。廖云在感动大伯能始终如一贴心照顾许菲菲的同时,更加想知道许助理和姚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曾经那个善良聪慧的女人变成如今这般疯癫模样。
“那会我在你爸的介绍下在实验室做些文案工作,你们爷爷那会正想要涉足医药生物领域,实验室会和总公司那边定时进行一些工作汇报,你爸爸就把这些工作交给我去做。我常往大楼跑,认识了不少公司里的人,这其中就包括菲菲。”大伯一边叙述,回忆便回到了年轻时的相遇。
“那会我就是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就凭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的,从来不考虑什么方式方法,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一阵公司里的人都想法设法挤兑我刁难我,我那会儿都想着干脆打道回府还回去种我的地算了。当时只有菲菲站出来,她安慰我、支持我,给了我不少帮助,才让我有勇气继续留下来。”大伯说到这里,眼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都知道,我和菲菲都是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人,最知道机会的难得和在城市孤身奋斗的艰难,所以我们都格外珍惜能在昊氏这样的大公司工作的机会。我们身世条件都差不多,对很多事情也有相似的价值观,我们俩就一起扶持着对方在这个大城里生活,倒也不觉得有多苦。最开始的那几年,是我们最辛苦也最幸福的日子。”大伯回忆起那段和许菲菲同甘共苦的岁月,幸福感油然而生。
“菲菲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对人从不设防。在工作上她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干劲十足。她从一进公司就做了姚鹏飞的助理,很多事情都上不了手,姚鹏飞那会给了她不少帮助,所以她一直很敬重这个姚总,在她心里是个如兄如父,亦师亦友的好人。”
“可是那会我已经喜欢上菲菲了,我怕夜长梦多,就决定向菲菲表白心意,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保护她了。可是我没想还是晚了一步”大伯说到这里,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悲痛中去。
时光倒流,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夏夜,他早早从实验室出来,精心挑选好了一束玫瑰花,在昊氏大楼的门口等着菲菲下班。等待爱人的过程漫长而煎熬,他左等右等,站到脚都发麻了还不见菲菲的身影。于是他给菲菲拨通了电话,电话里的菲菲只说是送姚总回家,一会就回来找他,他便没有多想挂了电话。直到整栋楼的人都走差不多了,他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一看表,已经凌晨十二点了,他便总有种不好的感觉。等他正准备打车去寻找菲菲时,就见菲菲一瘸一拐地如丧尸一般向自己走来。他的心猛地一颤,就知道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他赶紧跑到菲菲身边,二人在倾盆而泻的大雨中进行了让彼此一生中都难以磨灭的对话。
“菲菲,你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了?!”周围的风雨声太大,他不得不大声询问。
见菲菲不说话,他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去送姚总了吗?怎么这样就回来了?!”看着眼前眼神无光、目光呆滞的女子他着急万分,他想摇醒精神涣散的菲菲。可没想到一听到“姚总”这个称呼,刚才还发呆不说话的菲菲突然盯着他,眼里净是无助与凄惨。
“对啊,我是去送姚总了啊。他一进房间就朝我扔杯子,说他被昊总坑了,他是受害者,还说我是昊总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然后他就按住我,我说我不是,他不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他就”
说到这里菲菲已经泣不成声,她已经被雨水整个打湿,脸上不停往下流淌着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赶紧脱下早已被雨水淋湿的外衣给菲菲披上,尽管他知道这于事无补,但他就是想这样给她安全感。
菲菲再也坚持不住,缓缓瘫倒在他怀中,他看到从菲菲瘫倒的地方、从菲菲的□□流出汩汩红色血水,他脑袋一懵,急得大喊“菲菲!许菲菲!”
等他被从混乱无序的状态中拉回现实时,是被身边的廖博士拽了起来。
“哦,你是病人的家属啊。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女人来月事的时候不能行房事吗!还有轻微的撕裂伤,怎么做事这么没有分寸呢!小伙子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病人回去以后要静养一段时间,记得按时吃药。”一个中年女医生轻蔑地看着他,对他极为不满地训斥道。
他呆呆地听完,又呆呆地一屁股坐下来,不知道刚才医生的话他听见了没,又听进去了多少。
他自言自语道:“菲菲只说她去送姚总,还说一会儿就回来找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他总感觉这不过是一噩梦,只要他一闭眼,再睁开,一切就都完好如初,回归正轨。
但这一切还是被一直坐在一旁的昊氏集团董事长昊克打断了。
昊克表情严肃,他阴沉着脸,看到他这样反应,生气地说道:“你清醒一点,现在已经不是你和许助理两个人之间的事了,已经关乎到整个昊氏集团!”
他听到董事长昊克的这话,便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着昊董和廖博士。
“根生,院长说菲菲有挣扎和被虐待过痕迹,怀疑是在她非自愿情况下的”廖博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继续说道:“怀疑她是在非自愿情况下被□□,建议我们取证并报警。”
那个词听得他头皮发麻,震耳欲聋,他被惊得身体僵硬,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不会的,菲菲说他就是送姚总回家,我还说今天就要和她”他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廖博士看到这样的根生,也是眉头紧皱。
“根生你冷静一下!这是在医院,别没了规矩!遇事就先自乱阵脚,岂不是让对方更猖狂!”昊克此时正襟危坐,一声低吼震住了快要发狂的他。
老人看他又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萎靡了下去,语气缓和下来对他说道:“现在许助理身边不能没有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你让她怎么办!”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公司正赶上结构调整和立项这么多大事,很多地方还需要姚鹏飞出面。如果现在把他推出去,就怕他会狗急跳墙,闹出更多更大的事端。到时候对许助理的伤害会更大,你有想过吗?!”廖博士的这番话让他无法回答,也让他开始思考。
“我会把许助理安排好,至于你——你就自己做决定吧。”老人近乎绝情地说出这些话,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又再次激动起来。
“昊董,您这是助纣为虐!是包庇!他这是犯罪啊,您怎么能把一个罪犯继续留下呢?!您就这么熟视无睹,麻木无情吗!”他朝昊克喊道。
“根生,怎么这样和董事长说话呢!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身边的廖博士赶紧阻拦。
“难道我把整个昊氏集团卖掉就能改变许菲菲受害的现实吗!”老昊克向责问自己的人反问。
他被昊克的话问得哑口无言,是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做什么都迟了。
“昊董也是刚从医院出来,听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急忙赶过来了。昊董的病刚确诊,姚总可能也是趁这个时候打听到了什么,菲菲就无故成了他的发泄对象。你回去好好想想,等”廖博士话还没说完,病床上的许菲菲就像诈尸一样猛然坐起,口中喃喃自语道:
“你们别抓姚总,他也是迫不得已。他说他为了昊氏殚精竭虑,付出了一切,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他也是受害者。”
他看到菲菲醒了,赶紧坐到她身边安慰道:“菲菲,别怕,我在这里。”
许菲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是谁,她突然紧紧抓住他,带着近乎乞求的语气和他说道:“他还说要是他坐牢也不会让我好过。他会把和我发生的事告诉我爸妈,让我回不了家,让我们全家都抬不起头!我求求你们了,不要抓姚总,好吗?”看着菲菲这样为加害自己的人毫无尊严地乞怜,他内心悲愤异常,他面对面看着菲菲,朝她疾呼:
“菲菲,那个人□□了你啊,你怎么还要替这种禽兽求情呢!你疯了吗?!”
“不会的,鹏飞说他会对我负责。他说等他忙完公司的事就会和我结婚。”许菲菲又突然换了一种态度和神情说话,那样子仿佛一个正沉浸在热恋中的少女。
坐在一旁的廖博士看到许菲菲这一系列举止和状态,凭着多年的职业敏感,他朝昊克说一句“我去叫精神科的医生来一下”,就匆匆出去了。
“菲菲,你清醒一点,姚鹏飞已经结婚了,他怎么会和你结婚呢!”他的这一席话仿佛是火上浇油,让本就情绪不稳定的姚菲菲雪上加霜。
“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姚菲菲听到这里,开始发疯似的用双手不停捶打自己的头,像是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和折磨。
他被菲菲这恐怖的行为吓得不知所措,只能设法抓住菲菲的双手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好在你爸及时叫来医生才控制住她。”大伯对廖云说到这里,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被提起,就像是伤疤又被揭开,那些血淋淋的刻意被尘封的往事,仿佛一个小丑,又跳出来戏谑那不堪一击的、可笑的人生。
“我拿到这份鉴定书的时候和你一样,整个人都懵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病。”大伯现在说起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叫人质综合征,是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种情感会造成被害人对加害者产生好感和依赖性,甚至会协助加害人。”昊雷此时不动声色地说出这些话,让廖云为之一惊,而一旁的大伯无奈地继续说道:
“所以,你爷爷、昊总和廖博士怕又出什么意外,毕竟那次的事还触发了菲菲的其他精神疾病。他们就把这儿买下,还盖了这座房子让她住在这里疗养。”
“大伯,您能一直陪在许婶身边照顾她也很辛苦了。”廖云宽慰起老人。
“辛苦什么,我本来就想和菲菲这样互相守着对方。只是她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我想要是当时我执意不让他去送姚鹏飞,要是我再勇敢一点儿去告了他,或许结果都不是现在这样了。”大伯开始陷入到无尽的自责中,廖云又赶忙安慰起大伯。
“大伯,发生过的事我们谁都无法预料更不能改变。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一直这样照顾着许婶儿已经是超乎常人的耐心和毅力了。就不要再苛责自己了。您一定是很爱许婶儿才会坚持这么多年的。”
“我怎么还配爱她呢?!我要是爱她,就不会在她发病替姚鹏飞说话的时候还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我和姚鹏飞一样,都是禽兽不如,都伤害了菲菲!”老人说到这儿掩面而泣,还没等昊雷和廖云反应过来,就听门外有一个男孩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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