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声尖锐的噪音把廖云从梦中惊醒。

    每当午夜梦回,往事便会历历在目,曾经的一切于廖云来说最为温暖也最为折磨。每当临近何亚的忌日,廖云便总会被真切的回忆频繁侵袭,她也像是在等待一样,只希望能在梦里与何亚相遇。

    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对何亚的思念和愧疚便长长久久地郁结于心。

    “咚咚咚!”

    廖云的房门被用力地敲打。她突然坐起来,以为自己又听错了,她警惕地小声问:

    “谁呀?!”

    “我,你对门!”声音是廖云房间对面的房东儿子,那个程序员。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你开开门说。”

    “不用。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廖云警觉地说。

    “行!你再借我点儿钱!”门外的人说得理直气壮。

    “还要借?”

    “廖云,江湖救急啊!我是真的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我再和我爸说给你抵房租啊!行吗?求你了!”

    廖云犹豫不决,听门外的声音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听得她又心软了,

    “那,那你这回借多少?”

    “不多,两千,就两千。”

    “啊?!两千!两千还不多啊!我现在手头上没有这么多啊!”廖云被这人一张口的要价惊着了。

    “一千五你有吗?”

    “这”

    “那你现在手头上能拿出来多少?你问那个董事长借点儿呗!我看你们关系不错。”

    廖云心里疑虑重重:一个大厂程序员应该有稳定且相对不错的收入,怎么会这样火急火燎、不择手段地跟并不熟悉的合租室友频繁借钱,数额一次比一次大,真是十分蹊跷。“不会是个‘瘾君子’吧?!”廖云想到这里,脑子里就回放起她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些毒瘾发作的人自残或是伤人的恐怖画面。她浑身的汗毛就直立起来,不自觉身体紧绷,神经紧张。

    “大哥,上回打给你的五百就是我这月的全部身家了。我是个‘月光族’,这上月的信用卡还没还完呢!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廖云此时已经起身悄悄站在门口,耳朵贴着门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那还和上回一样,还五百,总行吧?!”这人听廖云拒绝,要价又突然大跳水。这让廖云更加怀疑此人借钱的真实目的。

    “五十我都拿不出来!我真没钱了!借不了!”廖云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好!有你的,廖云!看一会儿是咱俩谁吃亏!”门外的人气急败坏地说。廖云随后便听到对面“咣”一声关门,便不再有什么其他声响了。她长舒一口气,可算打发走了。可她随后又开始担心,“这要是以后还问我借钱可怎么办?总不能还用这样的借口吧?当时真该听昊雷的,为了贪小便宜惹上这么大个麻烦。”

    廖云一边发愁一边又躺回到床上。她感觉浑身酸疼,心想着或许是刚才太紧张了,现在突然松懈下来身体还没调节过来,还或许是刚才的梦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接着睡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廖云正准备蒙起被子睡觉,只听房间外的入户门不知被何人敲得震天响。

    此时的昊雷还在办公室里看明天发布会要用的资料。他困倦地揉了揉眼,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项目每个细节都如此地亲力亲为,细致入微,因为他知道这是小云一直以来的遗憾——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她小心呵护着,全心热爱着,才能让自己从过去的童年生活中得以喘息和宽慰。或许是这个原因,也许是小云天生就喜欢孩子,一旦有关于儿童议题的新闻小云总是第一时间关注。大学时她还曾拉着自己参加过她们学校组织的一次儿童亲子活动的志愿者服务。

    烈日下昊雷和廖云坐在马路牙子上,昊雷拿下头顶的棒球帽不停给自己扇风,可燥热的空气让扇出的风也是热腾腾、黏糊糊的。看着一边就着矿泉水一边啃干面包的廖云,昊雷不忍,难免抱怨,

    “我说小云,这么热的天儿还要搞这种活动,学校也不怕你们中暑了。话说你们学校也够犀利,本来搞个志愿者服务,谁报名谁参加就行了,还非得让你们叫上亲朋好友来参加,关键是还以叫来的人数来奖励学分,又不是搞传销发展下线,至不至于啊!”

    “阿雷这你就不懂了吧!”廖云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这就是榜样的力量。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建设需要像你我这样的有志青年不计得失地勇于奉献,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新一代年轻人的敢于作为,不怕困难,这世界才会充满爱,才会成为温暖的人间!”廖云像是从新闻里走出来的播音员,说的话相当地振奋人心,她把手里的面包伸到昊雷面前,陶醉地说:“你闻闻,是不是爱的味道!”

    昊雷推开面前的面包,无奈地说:

    “联合国就应该让你去组织巴以和谈,参与伊朗局势,妥妥的世界就和平了呀!你不拿诺贝尔□□全球人民都不同意!”

    “呵呵,那是当然。到时候我还要让你做我的颁奖嘉宾,给我说颁奖词,跟你说我颁奖词都想好了”廖云凑到昊雷跟前正准备打趣,被昊雷不耐烦地推开,

    “我说廖云,我现在是又累又饿又热,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累呀!”他看了看手里的面包,生气地说,“还有这个,累了一上午了,中午就给吃这个?!我可吃不下去!”

    “哎呀,辛苦你啦,我的总裁哥哥!晚上,晚上我请你去我们学校食堂吃砂锅,平时都要排队,可不容易吃到呢!”廖云赶紧安慰昊雷。

    “那我也不想吃!一个面包就能当午餐吗?!这不糊弄人呢嘛!对胃也不好啊!”

    “爱吃不吃!你还是不饿!”廖云板起脸不再理会昊雷,她坐好继续吃手里的面包。

    看廖云有点不高兴,昊雷这才识趣地服了软,

    “我吃还不行呀!都怪贺子天那家伙,我信了他的邪!跟我说是你们学校篮球队选拔啦啦队,要活动组织人员,这等福利我还能错过?!赶紧的我就屁颠儿屁颠儿来了。没想到来了一看,好家伙,全是家长和一堆小屁孩儿。这一上午把我烦的呀,头都要炸了。”

    “好啊昊雷!你动机不纯!”廖云听完就使出一招“天马流星拳”朝昊雷打去,嘴里还不停抱怨,

    “姓昊的,要不是子天有事儿来不了我才懒得叫你。一身的‘王子病’谁受得了!下回再也不叫你出来了!”

    昊雷连忙双手交叉阻挡,说道:

    “小云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是那样的人嘛!以后你还是叫上我吧,我觉得我的思想境界还能在你的教育下提高那么一丢丢。”

    二人说笑着,有一个小皮球滚到了廖云脚边,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对廖云说:

    “姐姐,那是我的球,能还给我吗?”

    “好啊!”廖云捡起来,递给小男孩儿,“要在指定的地方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哦,要不会很危险的,好吗?”廖云用轻柔的语气和小男孩儿说。

    “嗯,知道了。谢谢姐姐。”男孩儿抱着球准备离开,他突然转过身指着昊雷说道:“这个叔叔坏,把我的气球弄破了!”说完就跑远了,只留下昊雷惊得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我!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小云!我就好好站那儿,脚边的气球好端端就爆了,还吓我一跳!我哪儿知道是谁的气球啊我!还叫我叔叔,叫你就是姐姐,我生气了!我是真的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昊雷气鼓鼓地对廖云说

    此时坐在灯下的昊雷回忆到这里会心一笑,他奇怪为什么叫廖云姐姐的人总会习惯性称呼他为叔叔,就和郑飞一样,更奇怪自己为什么对小孩子总是绝缘体,尤其是小男孩儿。

    昊雷对于廖云的回忆总是温馨的,快乐的,却和廖云截然相反——他在廖云的回忆里几乎全是戳心的摧残。

    昊雷想起当时看着小男孩儿离去的背影,廖云感慨的神情:

    “阿雷,我要是有孩子,就要像这样天天陪着他一起玩儿,一天也不会和他分开。”

    昊雷知道,廖云从未对童年的经历释怀,它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消褪,而是像一根刺扎进心里的某个地方,拔不出来,一碰就疼。

    “那是必须的呀!你就只管在家带娃,貌美如花,孩子他爹我呀就出去挣钱养家。”昊雷骄傲地、大言不惭地说。

    “说什么呐!谁说要和你生孩子呀!臭屁!”廖云突然就红了脸颊,娇羞地说。

    当年的自己曾那么笃定地认为会和廖云走到最后,过俗世夫妻平淡而真实的生活。结婚,生子,变老,然后化作尘嚣只当这尘世的一介过客。可时间和命运,如牵动他们的一只大手,表演着一出出荒诞的悲喜剧。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玻璃脆。”他和廖云最初的那份情感终落得个高开低走的结局,再也不能像昊雷设想的那样细水长流了。

    昊雷想到这里,内心就忽感痛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九鼎科技的秦超凡打来的。

    “昊哥,少了,少了一个人!”电话里秦超凡的声音透露着焦急。

    “什么少了?”

    “你那天不是让我打听有没有家在金色家园的员工吗?”

    “嗯,怎么了?不是没有么?”

    “有的,刚才人事那里给我报上来有一个被我哥开掉的程序员,叫郭志刚。因为早已经不在这行干了,报的时候就没有算上他。”

    “那你哥为什么要开了他?”

    “嗨呀,这人本来业务能力挺强,眼瞅就要升部门主管。可能是有点儿飘,染上赌了,还敢去借高利贷,最后还不上让人家堵公司门口了。我哥替他把口子堵上后就把他开了,也算仁至义尽了吧!我告你,这种人可不敢招惹,就和橡皮糖一样粘上你就喂?喂?昊哥,你有在听吗?”

    昊雷突然想起这人那天问自己和小云借钱的事,便感觉不对劲,

    “不好!小云有危险!”昊雷急忙挂掉电话,一边往外跑一边拨打廖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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