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一阵后怕,“总之,大哥哥万事小心。”
刘子期见她一脸担忧,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在这世上还有至亲之人牵挂,他不会以身犯险。
余娇跟刘子期说完话,夜已经很深了,刘裕还未回府,余娇来的仓促,本就是为了素荷的事过来跟刘子期知会一声,便没有去拜见刘老夫人和刘夫人。
刘子期送余娇刚走出扶风榭,一个人影就蹿了过来,他一把抱住余娇的手臂,“三妹妹,你怎么能偷偷来找大哥哥玩?”
余娇吓了一跳,见是韬哥儿,松了一口气,想到前些日子就因为被韬哥儿抓了手,余启蛰便三令五申的要她净手,她轻轻扒开韬哥儿的手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偷偷来找大哥哥玩,都不去看我。”韬哥儿一脸委屈。
余娇颇有些无奈,耐心与他道:“我找大哥哥是有事,你这么晚偷偷溜出来,魏嬷嬷要是找不见你,怕是又要着急。”她还记得刚到刘府时,有次韬哥儿不见了,刘夫人脸色难看的厉害,四处寻找。
昏暗的月光下,余娇看着韬哥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她下意识的就抬脸去看刘子期。
刘子期问道:“怎么了?”
余娇目光游离在他和韬哥儿的脸上,心中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渐渐清晰起来,她轻声问:“韬哥儿……他是不是……”
“是。”刘子期肯定了余娇的猜测,“此事说来话长,我在刘府顶的是韬哥儿的身份。”
余娇眼睛微微睁大,“那韬哥儿当年的病……”该不会是因为刘子期,韬哥儿才会被高热烧坏了脑子?
刘子期扬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下,“别瞎想,当初京城震荡,人人自危,朱匡为了顺利继位,将内阁大臣困在了宫里,刘府的人请不到大夫,才将韬哥儿的病给耽误了,后来父亲便将计就计送了韬哥儿去城外庄子上养病,而后将我接了回来。”
余娇有些羞愧,她还以为刘裕为了给刘子期安置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故意为之,原来只是一场意外。
看着韬哥儿懵懂的神情,余娇心道难怪大哥哥待韬哥儿格外有耐心,愿意像哄孩子似的陪着韬哥儿玩耍,原来韬哥儿才是刘府真正的大公子,刘夫人的亲生孩子。
难怪……刘夫人待韬哥儿格外的好,府里下人都隐隐将韬哥儿当做主子对待。
“三妹妹你是不是要搬回府里住了?”韬哥儿趁他们说话的时候,从一旁的话草丛里捉了只蛐蛐,他捏着蛐蛐期期艾艾的道,“三妹妹我们一起斗蛐蛐好不好?”
刘子期伸手去碰蛐蛐,温声道:“三妹妹要回万福桥,我陪你斗蛐蛐。”
韬哥儿噘嘴,护着手心里的蛐蛐:“不要,这只蛐蛐是给三妹妹的。”说着就要往余娇手心里塞。
余娇哭笑不得,哄了韬哥儿几句,将蛐蛐收了,应承下等过几日再来找他玩。
刘子期送余娇出府的时候,韬哥儿仍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在余娇上马车时,突然蹦出来一句,“三妹妹,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回来!”
说罢,像是知道余娇会不高兴,扭身就往府里跑,留下刘子期一头雾水地跟余娇相视。
“他是觉得我嫁人了才不能住在府里,才会这般说。”余娇言辞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刘子期忍笑对余娇点点头,“快回去吧。”
马车吱吱呀呀掉头往簪瑁胡同外走,余娇坐在马车里,神情才露出几分恍惚来,她没想到自个儿身边居然藏着这么多秘密,刘子期竟然是皇孙!韬哥儿才是刘府真正的大公子,这天子脚下的皇城果然个个都不简单。
路过淮阳公主府那片废墟的时候,余娇撩起了车帘,透过小窗,远远的看着那片残垣断壁,脑海里是刘子期说的满园蔷薇和迎风摇晃的秋千架,以及温柔貌美怀中抱着孩子的妇人……
余娇有些沉重的吐了一口气,看向皇宫方向,夜幕笼罩下的皇宫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笼子里却藏满了珍宝和骸骨。
余娇用手摁了摁胸口,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总觉得接下来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切都会被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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