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

    近百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有这样的情绪,虽然知道这有可能是什么,也已经决定与他成亲,却还是让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回答他才好。

    还在她犹豫间,原本还可怜兮兮的人突然笑了出来。

    笑得很好看。

    属于镜家独有好看的眼眸,微微弯起。

    如果忽略他眼底的水光的话。

    “看我,又在让若语为难了。”

    镜知水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睛,抬头去看天边的明月,“若语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吹会儿风,一会儿就回去。”

    秦若语看着他好一会儿:“你不送我回院子了?”

    “哦。”镜知水收回目光,却没有去看身边的人,只是说道:“那走吧,天色不早了,我送若语回去。”

    说着他就向前踏了一步,随后又停住了。

    因为身边的人没动。

    镜知水转过头,视线还是没有落在秦若语的身上,“怎么不走?”

    “看着我。”秦若语眉头轻蹙。

    镜知水的身体僵了僵。

    “这就不想看我了?”秦若语觉得自己有些不开心。

    “不是。”镜知水否定。

    “那为什么不愿意看我了?”秦若语的眉头又紧了些。

    “我……”镜知水沉默了片刻,终于转眸对上了她的眼睛。

    泪光滢滢。

    却又倔强得不让它落下来。

    秦若语一怔,呼吸都跟着顿了顿。

    虽然猜到了些,但是真的看到这样的他,秦若语还是被他惊到了。

    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镜知水只看了她一眼,随即便移开了视线,“对不起,我就是想到你要走了,心里就止不住得难过。”

    “让你见笑了。”

    语毕还轻轻地动了动鼻子,既委屈又可怜。

    比刚才更甚几分。

    镜知水的眼睛看着远方,不敢眨眼,不敢低头,就怕憋不住。

    手上一暖,镜知水全身都抖了一下,强忍着的泪还是没能憋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的手一个用力,把身侧的人抱进怀里,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

    “若语若语若语……”

    一声接着一声。

    轻得近乎于哀求。

    秦若语觉得自己在他一声声的哀求中,心乱了。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于覆盖到他的后背上,安抚性地轻拍着。

    不知过了多久,镜知水松开抱着人的手,在秦若语还没有反应之际,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快步送她到了院子。

    走进门,把秦若语放在内室的床边,然后“蹬蹬蹬”后退好几步,他眸着头,“你休息吧。”

    说完就向外走。

    “你去哪?”秦若语问他。

    已经到了内室门口的人,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我回去。”

    “等会儿。”秦若语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转过身来。”

    镜知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听话的转了身。

    秦若语看着他说道:“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有必要好好聊一聊。”

    指尖轻动,房间中便突然明亮起来,“坐吧。”

    镜知水已经清醒了一些,想到自己刚刚做得事情,特别想立刻消失在她面前,免得她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心里这样想着,脚还是走到房间中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秦若语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镜知水的脊背不由更直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刚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什么话是不该说的?”

    镜知水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才是对的。

    秦若语挑眉:“不说话了?”

    镜知水垂着眸:“我怕你生气。”

    秦若语:“你不说话我就不生气了?”

    心头一沉,镜知水猛得抬眸,对上秦若语的眼睛。

    他们坐在椅子上,因为秦若语拉了椅子的缘故,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一伸手臂便能把对方拉入怀中。

    “别生气。”

    秦若语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镜知水看着这样的她,心头更乱了,“别生气,我不会说话,如果我哪里说做了,做错了,你打我就是,千万别气到自己了。”

    秦若语发现眼前的人犹如一个“狡猾”的“敌人”,她进他退,她退他进。

    她想了下说道:“镜知水,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对。”

    “敌人”眨了下眼睛,脸上不由带上了一丝惊慌,“哪里不对?”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一定会有问题。”秦若语看着他,“我们是要准备成亲的,可是你却一直小心翼翼,很怕我。”

    “如果我在这里,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我们的亲事就取消了吧。”

    镜知水的心跳陡然停了。

    秦若语又道:“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失去该有的自信与幸福。”

    说完,她轻轻叹息了声,心头的不舒服,让她有些难过。

    看到天心与问天在一起,说不羡慕都是假的,谁不想在漫长的岁月里有个人,全心全意的陪着?

    只是真得好难啊!

    眼前的人可能真的很喜欢自己,而且自己也对他有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可是他们相处真得不对。

    这样下去,即使成了亲,两个人也会因此变得很累。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成亲,保持现状会更好。

    “不。”镜知水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她,“你在这里我就很幸福了。”

    “可是,你在怕我。”秦若语抬眸。

    “我不是怕你。”镜知水说完,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

    秦若语轻笑了一声,笑容中带着一抹自嘲,“看,就是现在,你都不敢看我。”

    镜知水游离的目光一顿,沉默了片刻,随后他又坐了下来。

    深吸了口中气,抬眸,认真地对她说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自己。”

    秦若语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他。

    镜知水努力放松自己,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会忍不住靠近你,忍不住得想抱你,你一定不会喜欢,我只能用尽全力,努力得去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多想。”

    “可是若语,我一看到你,所有得自制力都会分崩离析,全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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