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秋,燥风扬沙,落日西斜。
胡云豆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站在城楼上搭手远眺。
就见一队人马渐渐走近,为首的正是一身异域装扮的甄明轩。
胡云豆飞奔下去,冲出城门迎接心上人归来。
抱着怀里的人儿,甄明轩笑着说:“伙食不错,胖了一圈,更可爱了。”
“嘿嘿,心宽体胖哟。”
“甄兄,这些日子辛苦了。”
“云兄,你的伤可好些了?”放开胡云豆,甄明轩大步走过去,双手抓着云修的肩细细打量他一番,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看你气色还不错,我总算是放心些。这次若没有你出手,那单叙皇帝恐怕要命丧黄泉了。为了感谢你,单康托我给你带了许多礼物回来。”
“哎?怎么只有云修的,没有我的呢?”胡云豆插话。
“怎么会少了你的份呢?就连画儿和青民、青众也都有礼物。单康说了‘我还有大半年的服役时间,但已登大宝,无法亲身兑现,现承诺大燕凌云公主柠九:若有需要,必举全国之力助之!’所以呢,送你的礼物只是他欠下的利息。”
“够讲究!”
接风宴加庆功宴设在盛月楼,甄明轩、胡云豆、云修、二青,就连晴风、落雨都有了座位,画儿虽然入席,但却谨守本分,各种照顾又伺候众人。
云修身上有伤,基本没怎么喝酒,但酒令玩儿得相当厉害,就连甄明轩这斩风门门主都几乎压制不住他的势头,其他人更是被他喝得里倒歪斜。
“云兄,你一个谪仙似的人,怎的会这些个江湖粗人的玩意儿?还耍得这样好!”
“小时候贪玩儿,没少跟着盟里经常外出的师兄们厮混,学了些皮毛而已。倒是你,看不出来啊,也是个中高手,要不要再来?”
“主子,这云副盟主肯定使诈,我和落雨来对付他!不信赢不过!”晴风拉着落雨就凑到云修跟前,两个人岁数不大,又饮了酒,稚嫩的俊脸可爱极了。
“小晴风,你主子都不是对手,你更不是对手了!还是让姐姐我帮你们找面子吧~仙儿,来!”胡云豆兴奋得喝了许多酒,舌头都直了,刚说完就一头栽倒。
甄明轩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要磕上桌子的额头。
众人见状,乐不可支。
这一夜,尽开怀。
真是:银盘高悬挂中天,耀星齐聚盛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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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停日子没过几天,就在众人收整行囊准备回京时,新任守城将军传来消息:羌单异动,突袭边境,已先后拿下漠中、漠南等大小郡县四五个。如今30万大军压境新会城!
同时,太子传来消息:皇上派他与三王爷亲临战场指挥作战,务必夺回城池,击退敌军,不日即将抵达,要他们先到前线探查战况。
甄明轩剑眉紧蹙,英唇紧抿,心中暗想:这同时派了太子和三王爷来,目的也太明显了。目前朝中势力最大的就是三王爷,经常明里暗里给太子使绊子,他母妃如今又是宠冠六宫,已是贵妃头衔,平时也没少吹枕头风。这次把太子和三王爷同时“发配”到边境,大部分缘故是贵妃和那帮老臣的主意,而皇帝也想借此机会惩罚没照顾好柠九的太子,顺便考验他的本事,如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就干脆废了!
“明轩,你怎么了?”胡云豆问。
“没事儿。”甄明轩缓了缓又说:“九儿,三王爷也快到了,你不能现身。而且战况胶着,我也无暇顾及你,你和云兄先行回京。打完仗,我与太子一同回去。”
“不行!两国交战刀剑无眼,必定危险重重,我要和你一起去!”
“是啊,甄兄,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总不能以一敌万。30万大军来势汹汹,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云修说。
略微沉思,甄明轩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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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未到新会城,却收到新会城已被羌单人攻下,如今正被仁勇将军李定国率众围困却久围不下的消息。
李定国,武功高强、做事有度、足智多谋,出征时一马当先,英雄异常,战场上鲜有败绩。从严治下、带兵有方,且宽严并济。此人爱民如子,与先帝四处征战时,对“不扰民”作出约法三章:不杀人、不放火、不□□掳掠、不宰耕牛。先帝荣登大宝后论功行赏曾表彰其“驻地半载,民不知有兵,入市输买。”
这人选兵不从以往的军队中挑选,只从农家子弟和矿工中选,且专挑选憨厚老实、思想单一的。而且李定国十分强调军纪,曾上奏表示军纪乃军队战斗力的保证并创立了连坐法,如长官死了兵逃回来,杀无赦;如同伴遇险而不救,杀无赦;如同伴逃跑而不举报,杀无赦……不胜枚举,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惩罚措施,行军中离队小便都要被割耳。
这种严厉虽然残忍,却极大地提高了李家军的整体战斗力。
于是,李定国所带出来的李家军因此被称为大燕第一铁军。
不光如此,这人还十分注重研发增强武器装备力量。他在军中数十年,改造、发明了不少新火器。戍边时,改良出来适合沙漠战的战车,还改良了狼筅,类似于一根不去枝的大竹竿。这东西胡云豆记得明朝将领戚继光曾经鼓捣过,只不过戚继光将军用的是竹子,李定国将军则以沙漠中韧性极强的阔叶植物枝条和树干替代。
胡云豆曾在来的世界历史典籍《纪效新书》里读过狼筅的作用:“惟筅则枝茂盛,遮蔽一身有余,眼前可恃。足以壮胆助气,庶人敢站定。”《练兵实纪》中也记载狼筅造法:“狼筅乃用大毛竹,上截连四旁附枝,节节枒杈,视之粗可二尺,长一丈五六尺。人用手势遮蔽全身,刀鎗丛刺必不能入,故人胆自大,用为前列,乃南方杀倭利器。”
李定国的改良版也大致差不多,他传授边民如何使用狼筅击退小股入侵敌人。
自他戍边这些年,边境鲜少有外族进犯,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胡云豆对这位李定国将军十分感兴趣,因为她来的世界历史中,南明也有个李定国,爱民如子、智勇双全,新会城大败是他征战生涯的转折点,之后磨盘山一役又让他失去大部分军事力量,最后兵败身死,留下“宁死荒郊,不降也”的遗言含恨九泉。
站在李定国的将军帐篷前,胡云豆暗自忖度,这个李定国如今也要面临新会城一战,会不会出现那个李定国所遇到的情况呢?会不会也是忠勇无双却落得身死兵败的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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