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歌之前没有接触过粉圈，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自己在角落里默默地画，默默写感想，阅读量一直很低，直到有ak在下面回复她，她才知道有超话这个东西。之后的产出就放在超话了，于是阅读量开始飞涨，陆续地也积累了一些粉丝，每次发微博都会有人回复。
她昨天晚上练习完后，画了自己特别喜欢的顾则唯的一个舞台的素描，大的半身像，红衣银发的少年逆光望向远方，他周围有银灰色的蝶与枯萎的花瓣，背后半阖的门宛如光之教堂……整幅画带着点哥特风的宗教意味，灰烬与晨光中的……血族？坠天使？路西法？
她想起半月之前的宴会偶遇，鲜红沙发，沉睡着的银发少年，暗纹西装……一切都太像一场梦。
他是她的梦中之梦。
顾夜歌切换到小号，不出意料，底下又多了十几条评论：
“今天是坠天使唯唯吗？这张真的绝美……”
“这是决赛的那场还是ppl的？我有点认不出来……”
顾夜歌回复了她：“两者都有，是融合了两个造型。”
“大大晚安！要早点睡呀！”
“太厉害了，膜拜大大！”
她大号的评论太乱，一度被造谣和污蔑攻击的占据，林子萱很早就给她提过醒，不要把那些当真，所以顾夜歌对自己的大号其实是有一点心怀警惕的，她的确被那些污蔑和造谣的言论伤害过。
所以在大号，即便被夸她也不敢太当真，生怕下一秒看到的就是满屏的戾气尖酸，但这个账号却像是一方小小的净土，一直是温馨友好的，不染半点阴暗，看着就觉得心头欢喜。
小女孩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顾夜歌看着看着，忍不住微笑起来。
但她的笑容忽然顿住。
什么声音？
作为艺人，她追星这件事并不是适合为大众知晓，尤其是在他们是同龄的异性的情况下，这只会给两人和粉丝都带来麻烦。所以顾夜歌看与自己爱豆有关的东西的时候，都是尽量找僻静的地方，避免被人拍到。
这是个楼层，她旁边是一个杂物间，门扉虚掩着，透过窄窄的门缝，可以看出那一头有不少杂物，遮挡着这一侧，屋里的人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这里，也看不到这开了的门，但透过并不密的杂物，她却能够将其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没有听错，她刚刚听见了一声极度压抑的呜咽，还有似乎是打到人身上才有的闷响。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还有一点熟悉。
顾夜歌回忆着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心跳骤然加快，她舔了舔唇，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看了下四周，距离人流密集的楼层只有两段楼梯大小，她如果大叫上面肯定听得到，面前的杂物里有坚硬的木棒，如果出了什么事也可以作为防身工具来用。
她把手机调到拨打电话的页面，输入林子萱的号码，屏幕亮着，她只要一按就能拨打。
想了想，她又把号码换成助理晏华的，对方现在也在剧组，可能会更加方便一些。
做完这些，她才附下身，透过杂物的缝隙探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嘭——”什么东西猛地砸向地面，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再说一遍试试！”
女孩吓得倒退了一步，年轻的面容上满是绝望与愤怒，双眸因为激动而含泪：“钱我已经退给你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退什么钱？那本来就是我的钱。”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冷笑，“装什么装拿了我那么多东西，自己要回报什么心里没点13数？答应跟我一起吃饭不就是答应上/床？”
许韵和气得浑身颤抖：“我拿你什么东西了？谁说答应吃饭等于同意上/床？”
“装什么装？还当自己是不知世事的学生呢，还不承认呢？那顿饭花了我三百多块！还不是占了我便宜？你当自己x镶钻了？”男人理直气壮，毫不留情。
许韵和出身中产阶级，一生都在父母的宠爱和关爱中长大，所接触之人未必和善，但都的确文明讲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何曾听过这等无耻龌龊之语？她眸中含泪，上下胸膛不停起伏，气得几乎晕了过去。
门后的顾夜歌微微眯起眼，已经通过眼前这一幕，将来龙去脉分析得差不多了。
她想直接出去，站在许韵和的那一边帮她，可是又迟疑，这样的事情，也许少一个知道更好？许韵和脸皮这样薄，她站出去了，也许她反而会觉得更加难堪。
但难道就这样看着她被欺负？
顾夜歌犹豫许久许久，最后决定还是暂时静观其变。
“饭钱多少？我现在就还给你！”许韵和气得浑身颤抖，话都说不清楚，唇齿含糊，惹得老郑又是一阵嗤笑。
“现在还我？我在你身上付出的那么多时间精力怎么算？你以为我做这些很容易吗？到嘴的鸭子飞了，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叫嚣？”男子冷笑，极为理直气壮。
他的意思，居然觉得自己对许韵和的骚扰、侵犯，都是花了大精力的，所以付出就就该有回报，所以他什么都没做错。
“你！”许韵和气得直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老郑，完全无法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无耻之人。
但生长环境影响，她骂都没法真正骂出来什么特别难听的话来。
“你什么你？切，还大学生呢，连话都说不清楚，趁早找个男人算了！”老郑先是满脸不屑，说到后面，复又变成了嬉皮笑脸，“跟谁不是跟？不如就跟我吧？老郑我虽然没什么大财大权，但为人一贯老实忠厚，跟着我，你吃亏不了的。”
“呸！”许韵和打了个寒战，终于想起了一句“骂人”的话，对着老郑充满嫌恶地呸了一声。
“臭□□，装什么清高？”老郑立马变脸，似乎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自己这次的目的，神色又变为一个充满优越感的倨傲，“这事儿你要想了也简单，陪我们哥儿几个三个晚上，这事儿就算了了。怎么样？做过我的女人，你这次绝对能转正！”
“你怕是没机会让她转正了。”凉凉的少女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顾夜歌直接踹开面前的杂物，关了手机的录音键，抬头冷淡地看着他们两人。
“谁他妈的……顾……顾小姐？”老郑愣住了。
“夜歌？”许韵和又惊有喜，这个时候，什么尴尬都被她抛之脑后了，一个熟悉的人的出现令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好半天才想起所处的环境和刚才的对话，一时慌乱起来了，“你别听他瞎说！我跟他没关系！”
“我当然相信你。”这时候说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意义，但顾夜歌还是安慰了她一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握住许韵和的手腕，言简意赅，“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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