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歌微怔。
李容叹气，眉眼慈爱：“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这不还有一天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铁人也受不了啊，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顾夜歌怔住，本能地咬了咬唇：“李容老师……”
但在她的声音说出之前，李容已经朗声开口：“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都辛苦了。”
哇的欢呼声响起，原本神色已然有些不耐的人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欢欢喜喜地开始收拾东西。
这种情况下，顾夜歌显然不可能再出口阻拦。
顾夜歌只觉得自己额头都在冒冷汗，“李容前辈……”
李容慈爱地拍拍她的肩膀：“别急嘛，你还有一天呢，几十个小时，绝对够你排练，磨刀不误砍柴工……”
“可是。”顾夜歌咬牙，直起身俯视李容，“明天一天都是录制节目游戏和推广，根本没有彩排的机会，《heaven》后面还有好几段舞都没合过……”
李容笑了起来，望向顾夜歌的双眼却隐隐有深意，“这不重要，观众又不看这些，粉丝只是要看你而已，谁在乎这些小细节？别着急，dancer们舞蹈都是会的，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的……”
“我在乎……”顾夜歌垂下眼睫，低语喃喃。
李容眉头皱起，又转瞬松开，望着顾夜歌，无奈地摇摇头，神色宛如看待顽劣晚辈的祖母，她失笑道：“孩子气！”
这种情况下，顾夜歌当然不可能再把人都召集过来重新排练，她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和李容翻脸，顾夜歌垂下眼帘不语——她在思索补救的办法。
“嗯？”正推门进来的秦政敏锐地发现了气氛不太对，他环视一圈，神色关切地望向两人，“这……怎么了？”
“没什么。”李容笑眯眯的，“小姑娘太敬业了，排练到现在还不肯停，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优秀，老秦，你们节目组可是捡到了宝了！”
“那是。”秦政爽朗地笑了起来，也不推辞，“小顾一向很优秀。”
无论顾夜歌颜值和业务能力有多好，她都实实在在是因为《遇见》这档节目而收获流量与人气的，而《遇见》的总导演的秦政，换句话说，她差不多是秦政捧出来的，这种“自己人”，秦政当然不会吝啬夸奖。
顾夜歌在发现秦政的那一刻就已经收敛了神色，微微躬身，浅笑道：“秦导好。”
“就是，有时候也要顾及一下其他人。”李容笑呵呵的，眸光隐隐带点长辈般的慈爱与嗔怪，“别人也是要下班的啊！小姑娘到底还是年轻。”
顾夜歌的笑容不可避免地淡了淡，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遇见》给嘉宾配的dancer和摄影老师，当然和朝九晚五的工作党不同，早上11点才是开工时间，凌晨下班家常便饭，正常情况下没弄完不收工的情况并不少见，这个点收工才是不正常。
秦政看了她们的神色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也不点破，笑呵呵道：“年轻人爱拼嘛，是好事，咱们这些老骨头，就别管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就不错咯。”
李容的神色僵了僵，很快又转成了一种满不在乎又隐隐倨傲的样子，笑道：“小顾这种敬业，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勒，你不知道，这边的小韩，都跟我抱怨好几次了……”
“怎么是第一次见？”秦政笑着打断了她，“之前小唯在这里，不也是这样，一个舞台磨一个月，天天熬到凌晨两点。”
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小顾，也是小顾，夜歌，你还真和唯唯一样。”
顾夜歌不料他会提起顾则唯，一时怔住，想都没想，就弯起了嘴角。
少年的银发，浓眉，眼中黑亮如杏核，眼尾却狭长的双眼，高鼻，丰盈的双唇，猝不及防地涌入脑海，一些记忆与时光鲜活过来，她仿佛嗅到一种由春至夏的蓬勃气息。
顾则唯时下风头无两，李容不好说他，只别扭了神色，含糊道：“小唯嘛……”
但秦政却没有再理她，他转头望向顾夜歌，“小顾呀，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顾夜歌扬眉望他，语气柔和，“秦导，有什么事情吗？”
秦政笑了起来，“我有个老朋友，上次在我哪儿看了《hts》的视频，心心念念地想见你一面，听说你在这儿练习，嚷着让我把你带到她家去，非要见你一面。”
顾夜歌有些意外，含笑道：“可以问一下是哪位前辈吗。”
“是个演员，叫孙秋禾，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秦政语气挺随和。
孙秋禾……这名字好耳熟，顾夜歌想了一想，蓦然睁大双眼，孙秋禾？
三金奖项满贯、作品无数的顶级大青衣/影后孙秋禾？
“当然认识……”顾夜歌急急地道，又有些呐呐，“孙前辈……孙前辈想见我？”
语气有种小女孩的不敢置信。
不怪顾夜歌失态，孙秋禾从影二十余年，是毫无疑问的业界泰斗，演技指南书，多部作品不仅在国内拿奖，更是享誉国际，各个平台的评分都相当之高。
顾夜歌十二三岁时，有一段时间在刷电影，照着老师给的清单一部部的看，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看完了孙秋禾的数十部作品，对她惊人的演技与美貌，印象都非常深。
“你认识呀？”秦政有些意外。
其实秦政那么随意地叫孙秋禾“是个演员”，并不完全是出自老友的戏谑，孙秋禾作品要么偏文艺要么偏现实，本身就偏文艺晦涩，且她的知名作大多都是好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了，顾夜歌这个年龄，从来没听说过才是正常的，更遑论知晓她有多厉害。
而且孙秋禾拍的大多都是电影，并没有像《还珠格格》一样的大爆经典国民剧傍身，所以她的国民度其实并不高。顾夜歌对她的美貌和演技都印象深刻，但那其实有相当一部分是在电影中存在的一种“氛围美感”，妆容布景镜头角度灯光音乐共同烘托出的惊艳，孙秋禾本身是青衣，客观来讲，颜值作为艺人并不算特别出彩，回忆老一辈美貌女星的帖子也不会提到她，顾夜歌认识她，并且看表现看颇为了解，这一点相当令秦政惊讶。
一直到车子到了目的地，顾夜歌都没什么实感。
“你不用紧张。”秦政安慰她，“一会儿进去叫孙老师就行了，别太紧张，她挺喜欢你的。不用太客气太尊敬，别把她当成什么前辈，她这人不吃那一套。”
“好，好，好……”顾夜歌望着前面的绿植，心中更紧张了。
“我去下面停车，你往那边小径走，一直走，看见白色小亭子，就到了，这里都是独栋别墅，彼此距离很远，不会弄错，你到门口等我就行，有什么事电话联络。”秦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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