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以他性格中的克制与绅士，就算真生气了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尽管察觉到他的情绪的不对，但迟疑了半晌，顾夜歌还是大着胆子道：“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会帮助我吗？”
少年把玩的动作顿住。
“可能有些冒昧。”顾夜歌迟疑着，最后还是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是否需要我做些什么来回报？
她指的是利益，比如娱乐圈常见的资源置换、人脉牵线……
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直觉拦截——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有对方需要的东西？
有些话她不会问，比如对方的身份，比如sonh和他的关系，比如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在亚洲都排的上号的顶级酒店拥有这样的一个小空间——是的，拥有，尽管未明说，但他的表现和神态，分明透露出了这些信息。
但是真正和自己相关的问题，她还是想要搞清楚，未知带来的神秘让她觉得不安。
但不需要深思就可以知道，能轻易做到这些的他，有什么需要她来回报的？
贸然地开口，只会让对方觉得被冒犯。
十七岁的顾夜歌大概不知道，她的情绪和想法，很多时候，几乎是毫无掩饰的。
像《暮光之城》中的蕾梅黛丝，旁人想要看透她的想法，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她到底还没有直接明说，但所有的话语，都明晃晃地写在了眼睛里。
到底是刚从高考书海中出来的未成年人，与其说是她不会掩饰，不如说她连为什么要掩饰都不知道。
所以她的喜欢与倾慕，连十五岁的时铭都能看得出来。
现在的防备、试探、揣测，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得穿。
夜色浓深，远处繁华如梦，近处月明星稀，清冷的花香萦绕不散，宛如世外境。
少年放下手臂，上半身微微直起，凝神看她。
他的神色有点微微的冷。
顾则唯的眼睛偏杏眼，圆而长，非常漂亮。
顾夜歌作为粉丝的时候，总觉得这双眼有孩童般的无辜懵懂，却偏偏落在深邃立体的眉骨之下，成熟男性自带气场的骨骼比例，与欲且诱的漂亮五官相结合，共同铸就令人心惊的性张力与感染力。
但她第一次知道，这双眼，原来可以这么冷，这么……可怕。
她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了，这感觉有点像玄幻小说里写的，在对方的领域中被碾压，心神一个失守，说不定就给跪了。
少年冷冽如寒泉的声音响起：“你觉得呢？”
他目光盯着她，些许玩味些许冷淡，和平素的温和疏离完全不同，像是冰原上耐心等待月升的狼王。
然而这些许情绪也并不是明显的，如同隔了一层冰，并不激烈，透着些令人难以捉摸的慵懒随意。
“……”
“呃……”
顾夜歌觉得自己很无辜，她真的不太清楚对方情绪为什么突然就不对了，她之前都不知道自家爱豆是个这么难伺候的角色，果然大牌都有自己的个性吗……
好在这尴尬的状况很快被顾则唯自己打破，他收回了目光，又躺了回去：“上次有个活动邀请孙阿姨，她没去，你今天穿的，是之前给她准备的服装。”
“成叔之前一直很遗憾这套没用上，你穿，也算是帮他了愿。”
顾夜歌后背的鸡皮疙瘩这才消掉，她心中稍安，但又觉得有一点不对劲，“这样……品牌方不会有意见吗？”
少年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很轻：“放心。”
孙秋禾的体型纤瘦轻盈，顾夜歌却是近乎天生媚骨的曼妙妖娆，两人平素风格也相差甚远，这样的一套look，怎么可能是给孙秋禾准备的？
但这些他当然不会告诉她。顾夜歌感觉到不对，却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勾了勾唇，似乎终于有了个值得高兴的事情，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温和了下来：“孙阿姨很喜欢你，当然不会有事。”
顾夜歌松了口气，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声音也放松了下来：“那，谢谢您了。”
“不用叫您。”少年的鼻子皱起来，一种孩子式的赌气，嘟囔，“感觉好像我很老一样。”
顾夜歌微怔：“好的。”
“你比我小两岁。”他的声音很轻快，“跟时铭一样，叫哥哥吧。”
“……”顾夜歌刚想应下，唇齿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她蓦然惊觉，这两字出现在少年人口中会有多暧昧。
她身体僵了一僵，可这时少年回头望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克制温和，干干净净的，漂亮又无辜，让她心里头那些见不得光的隐晦念头一瞬间被衬托得格外地小人。
她怎么会将这些想法放到他身上呢，他帮她定然只是因为秉性纯良，让她叫哥哥定然只是因为齿序长幼，绝不是如她刚刚察觉到的错觉那样，是在调戏她。
“哥哥……”迟疑了半晌，少女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声音低如蚊呐，带着犹疑、不确定以及些许忐忑。
少年给自己倒了杯芒果汁，闻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神色镇定坦荡得不得了。
然后，他转过头，去看落地窗外，一片繁华夜景。
一定是今天太累出现幻觉了，她居然看见少年的肩膀在极轻微地抖动，像是在拼命憋笑一样。
一定是幻觉。
“哥哥。”顾夜歌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奇奇怪怪的念头甩去，神色认真起来，“为什么今天我做完造型出来的时候，您说‘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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