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陌和简亦白解释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耐心了。
除了池玉,他还从未对谁这般和颜悦色过……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还有用,他暂时还得罪不得。
这里毕竟是简亦白的地盘,若是他阻碍玉儿解毒的话,就算是他,恐怕也会很难处理。
简亦白沉默着听着玄陌的话,目光始终注意着他脸上的神色。
他虽与玄陌之间并不算很是相熟,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以玄陌的身份,定然是不屑于编造这种谎话的。
念及此,简亦白眸底的冷意减弱了几分,唇角又恢复了方才的浅笑。
“所以,陌王殿下此行前来找本王,是想谈东郢的事?”
侧身支了支下巴,他面露好奇,“可本王听说,长宁国的陌王殿下似乎是从不过问朝政之事的。”
玄陌见简亦白并没有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这才捏着手中的茶盖拂了拂茶水,低头动作优雅的饮了一口。
“国之大事,匹夫有责,更何况是本王这样的身份?”
简亦白赞同的颔了颔首,“嗯,此话甚是有理。”
话落,他忽然将视线从玄陌的身上转移到了一边的池玉和云灯的身上。
尤其是池玉……
“话说,从方才开始本王便有些好奇,这两位公子是……”
曲一并未坐下,而是垂首立在了玄陌的身后,简亦白自然不会去过多的关注他,因此便将注意力都落到了池玉和云灯两人的身上。
尤其是池玉那张脸,想必应该没有人能做到真的忽略他。
见简亦白发问,池玉和玄陌对视了一眼,这才和云灯一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迈步来到了大堂下方的位置之上站定。
简亦白和玄陌,一个是把持朝政大全的一国摄政王,一个是见君不跪的一国王爷。
两人的身份地位皆差不多,自然谁都不用向谁行礼。
可池玉和云灯就不一样了……
云灯现在的身上并未穿着道袍,但他还是如实和上方的简亦白俯身说道:“贫道只是一介普通的游方道士,名唤云灯。”
听着他的介绍,简亦白面露诧异。
目光在云灯的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他笑道:“原来是云灯大师,久仰。”
云灯大师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就连他也略有耳闻。
据传,云灯大师常年游历于各国,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医术超然,尤其是对于疑难杂症和各类毒物解药的钻研甚是精通。
只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真实的云灯大师竟然是这样的一副样貌。
瞧着似是少年之姿。
虽心中讶异,但简亦白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一边的池玉身上。
“那这位公子……”
池玉双手作揖,态度很好的对着简亦白躬身行了一礼,“见过摄政王,小生名唤池玉。”
他并未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隐瞒了,以简亦白的能力,也能查得出来。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相比较于云灯的身份,池玉的身份对简亦白来说则更令他惊讶。
他坐直了一些身子,微眯着眼眸启唇问道:“池玉?你是池大将军的嫡子?”
他虽是西凉之人,可池键尧那种人物自然还是知道的。
长宁国的兵马大将军,常年与东郢交手,严守边疆的国之将领,池键尧的名号,估计三国之内早已是无人不知了。
池玉点头应道:“正是。”
简亦白看着下方站着的池玉,想到昨天晚上来找他的那伙东郢人,唇角渐渐勾起,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容之上闪过了一抹兴味的色泽。
他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挲了一番,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此事倒是有趣。”
池大将军唯一的嫡子此刻竟然站在他的面前,这比玄陌的突然造访还让他觉得有意思。
而且,他怎不知,旁边的这位陌王殿下,何时竟和池大将军的嫡子之间有什么交集了?
玄陌见简亦白一直盯着池玉看,那张深沉到让人读不懂的眸子里甚至还隐隐的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的他眉头越皱越紧。
周身的气息逐渐冷了下来,他作势便要起身将池玉拉过来。
他想将人藏在身后,让任何人都再也看不上一眼……
然而,还未等他有动作,大堂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是几声下人行礼的声音。
“参见皇上……”
听到这个动静,玄陌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
大堂之内的所有人皆不约而同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冰蚕丝白色长衫的男子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正迈步朝着这里走进来。
男子的身形很是高大,一张脸俊美的让人眼前一阵恍惚,仿佛是一位迎光而来的男妖一般。
许是刚醒,他的一头长发并未怎么打理,只是随意的披散在了脑后,额间的发丝略有些凌乱的搭着,遮住了他的小半个额头。
可尽管如此,也无法遮掩住他那张俊美到几乎可以堪称妖孽的容颜。
因身上的衣衫较为宽松,他边走还边扯了几下,完全没有去管周围跪了一地的人。
眼眸含雾的打着哈欠,男子迷迷糊糊的迈着步子,绯色的唇瓣轻启,用刚醒来还有些沙哑的嗓音小声的喊着什么。
“白哥哥……”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男子这才抬眸,打算在大堂之内搜寻他口中所唤之人的身影。
然而,待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之后,他动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懵懂的站在了原地,微张着唇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简亦白一看到他,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迈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跑来了?这么快就睡醒了?”
听到简亦白的话,男子这才将视线从玄陌几人的身上移开,转而眼巴巴的看向了朝着他走过来的人,小声回道:“我来找你。”
简亦白刚一走到他的面前,他就伸手拉住了他的一只袖子,微拧着好看的眉眼,指着玄陌和池玉他们问了一句。
“这些人是谁?”
简亦白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颇有些无奈的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披着的松松垮垮的衣袍,还有他那头凌乱的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低声诘责。
“就这么跑出来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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