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多余的意义,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楚天阔挑起半道眉毛,看来自己终究是被小觑……不,该说是不抱期待吗?
好,要见识秋扇剑捐,何妨让你们看个透彻!
思绪至此,楚天阔莫名一笑,剑路再改,却反被钟青凛抓住换招瞬间的破绽,短箫扫左腹,箫剑斩右肩!
双攻齐下,银剑止一,不论择挡何方,势必无法阻止另一方长驱直入!可是楚天阔仿佛没有意识到这点,瞧也不瞧横扫来的短箫,径自挥剑迎向箫剑斜斩。
攻止其一,眼看他就要落败,此时熟悉的喀咔声响起。
银剑随着荡势缠上箫剑同时,扇剑分离,楚天阔急忙开扇,以扇作盾,回身挡下短箫攻势!
可惜纸扇先前已遭气劲重创,此刻作挡,已是勉为其难,僵持不过片刻,木竹爆裂声传开,纸扇直接被短箫拦腰扫断,一时间竹屑与纸屑齐飞,山景共水意失色,好不可惜。
纸扇既毁,钟青凛攻势在无阻拦,短箫确确实实击在楚天阔左腹。楚天阔吃痛地连退了好几步,却是浑如未觉,过了一会儿他凄楚的喊叫声,才随着东方乍现的曙光,划破沉沉黑夜。
“我的暮云山水扇啊!”
于是乎,剑居主人刻意案排用以引出秋扇剑捐的一战,便在一方丧失战意下结束──楚天阔发出一声苦笑,摇了摇头,收敛飘摇的思绪,重新专注于眼前赭石本身。
夜幕降临,林壑归寂。
今夜无云,趋于圆满的明月高挂夜幕一隅,周围群绕点点繁星,皎洁月光洒落,原本黯淡的赭石恢复了几分颜色,多了几分光泽。月光亦抚平了裂口两壁笔直锐利的线条,轻盈柔和的哗啦水声自缝底传来,竟有种幽微雄壮之感。
月色同样照亮了楚天阔青涩的脸庞,却驱不走盘绕多日的困惑。终于,他停下敲打膝盖的纸扇,长身站起,持扇之手顺势往腰间滑落,喀咔一声,纸扇与腰间软剑组合成器,璀璨银剑赫然在握。
望了一眼手中扇柄,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幸亏平时有所准备,除了最常使用的爱扇暮云山水,楚天阔离开扬州闯荡武林之前,特地请了工匠仿造了一柄断桥残雪扇作为备用,才不至于在与钟青凛一战过后,落得只剩一口无柄软剑的下场,堕了秋扇剑捐的名头。
只是同是变形扇柄,较之惯用的暮云山水扇,仍然有几许陌生之感。
楚天阔摇了摇头,握紧兵器,拨开诸多想法,缓步踏前,银剑轻划,刺、挑、扫三种剑诀接连施展,毫不客气直往赭石招呼而去。
然而,一如多日来的尝试,银剑非但没有在赭石表面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遭光滑的石面或弹开、或滑开,无法起到有效作用。
心生失望同时,楚天阔已接连变换了数种剑诀,奈何无一功成,几番尝试之下,才停下剑势,原地思考起来。
几日尝试,他感觉自己已经接近问题核心,可又蒙昧未明,欠缺一点灵光,照破迷惑之雾。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自身后接近。
“仍未想出头绪吗?”
钟青凛提着一篓竹篮,停步在楚天阔身旁。
楚天阔转过身去,语带犹疑道:“也许有,也许不是……”
“原来如此。”钟青凛递出竹篮说道:“晚膳已经送来,这是你的份。”
“多谢师姐。”楚天阔连忙称谢,一手接过竹篮。
钟青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径自离去。
楚天阔目送钟青凛消失在黑夜中,就地坐了下来。他将银剑搁置身侧,打开了竹篮,不出所料,里头又是包子。
这几日以来,总有人无声无息地替他们二人准备好三餐,可是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三餐料理几乎都是包子,各式各样的包子,吃得他都有些怕了。
楚天阔唉叹了声,为了维持体力,只能拿起包子大口大口吃下,可是思绪又不自主地飘摇联想。
距离剑居主人给的日期,只剩下两天了。
那日比武一结束,沉思了一会儿的剑居主人,立刻给了兵使杜鹃一项任务,就是要他领同楚天阔与钟青凛二人,沿剑湖畔泥径,深入山林腹地,来到赭石之前。
先不提楚天阔尚未从先前的战斗回过神来,本该只是作为陪练的钟青凛,自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她明明已经完成剑居主人的交付,权当秋扇剑捐的对手,既是如此,又为何会被带到这个地方?
杜鹃给出的答覆十分简单。
七日之内,必须在赭石上留下痕迹,若否,自行离去洞庭西山岛。
至于钟青凛为何在此,则是剑居主人见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充当提示,好让楚天阔这个江湖新人,能多上几分把握,破解赭石谜题。
既是剑居主人设下的难题,自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突破。
这五日来,楚天阔近乎是尽展所学,扇术、剑法双管齐下,擅长的武学、不擅长的武学全数施展,依旧无法在赭石表面留下寸痕片迹。
当然,他也曾向钟青凛请教过,可是对方只给了他一个模糊的提示。
五日前为何他而失败。
除了这句话,以及每日用膳前的简单交谈,两人没有过多的交集,楚天阔不免对钟青凛感到有些抱歉,就因为要成为自己的提示,而被剑居主人一同丢至这古怪地方。
倒是他多虑了,钟青凛似乎非常习惯这种生活,自个选棵宽大老树作为简易住所,过着日出练剑,日落止息的生活。
不得不说,那是楚天阔剑过最为奇妙的剑法之一。
原先钟青凛的箫劲与后来变化的箫剑,就足够令他吃惊了,没想到钟青凛这几天演练的剑法,更为出彩。
那竟是一门能够导引流光的剑法!
在钟青凛箫剑的引领下,无论是初晓晨曦,亭午烈阳,抑或是落霞余晖,流光变幻,光影曲折离合,较之似实非虚的箫劲,少了几分实感,却多了几分霸道,看得楚天阔一时失神,险些忘了身在此处究竟为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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