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破方知事事禅,王侯将相尽徒然。富贵香是生前债,儿痴女怨皆前缘。阿弥陀佛...”

    一个大和尚,宣着禅诗迈步进来,对小胖子说道:“这位施主,令妹得的不是病,而是命。”

    这和尚身材魁伟,宝相庄严,一手数着念珠,另一只手掌放在嘴前。

    “大和尚,你说的然啊缘啊的,是什么意思?”

    “令妹的病,乃是一段因果,治愈需要机缘,若有缓解,贫僧倒是有个方子。”

    “这位先生刚才显露了一手,你这和尚全凭一张嘴,我为什么信你不信他。”

    老和尚哈哈一笑,深深看了李渔一眼,手掌翻动一道金光显现,片刻之后,手里多了一个金锁。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纷纷起身,满脸恭敬,似乎是见到了佛光显灵。

    李渔对和尚没什么好感,带着小金莲就要离开。

    大和尚见他主动走了,便继续说道:“你把这个锁,錾在金器上,叫令妹日夜佩戴。我这还有一个方子,你可要记清楚了,不然天下在没有人能治令妹的病。”

    “你们几个,都帮我记下,回去后大大有赏!”

    小胖子很激动,大和尚朗声道:“我这药方,不要人参、不要鹿茸,不要灵芝,不要太岁,只要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发病时,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一丸即可。”

    “可有名字?”

    “叫冷香丸。”大和尚说完之后,整个人沐浴在金光中,消失不见。

    小胖子拿着金锁,见上还有两行字,顺着念道:“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抬头,李渔和大和尚都已经走了,赶紧跑出去,人影也没瞧见一个。

    “那小先生怎么走了,我还想请他去看看呢。”

    周围的随从笑道:“少爷,这大师佛法如此高强,又没有收取钱财,可见是慈悲为怀,如今药方到手,还有金锁相赠,何必舍近求远呢?”

    “多一重保险总是好的...”

    -

    “李渔哥哥,那个大师好厉害啊。”

    李渔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是你的师门和秃驴有仇,以后不许说他们好话。”

    小金莲点了点头,吃力地背着行囊,亦步亦趋跟在李渔身后。

    在他们离开之后,废弃的洞府内,一个和尚的身影出现,看着被破坏的大阵,眼里浮现出一丝狠厉。

    一道金光之后,人影从原地消失。

    此时的官道上,一个中年人,看着李渔的身影,快步追了上来。

    “道长留步,小道长留步!”

    李渔回头一看,是一个员外打扮的男人,便停住脚问道:“叫我?”

    “小道长,终于追到你了。我是栈的掌柜,蔽姓何,听说小道长救了我店里的活计,特意前来道谢。”

    这中年人有些颓丧,眼皮肿的像是水袋,黑眼圈直比熊猫,脸色苍白,印堂发黑。

    李渔呵呵一笑,为了店里的活计?鬼才相信,这样的老板是不可能存在的。

    “那小子太不懂事了,小道长救了他一命,竟然只给了四十文的饭钱。我已经训斥了他,让后厨做了一桌好菜,还有我们店里最出名的美酒,还望小道长赏脸。”

    李渔摇头道:“我俗物缠身...等等,你说好菜,都有什么?”

    掌柜的人比猴精,马上说道:“小道长放心,有鹌鹑羮、煎羊白肠、鱼头酱、豉汁鸡...”

    “前面带路。”李渔咽了口唾沫,说道。

    刚才因为囊中羞涩,只点了一碟青菜还有两碗米饭,算起来已经很久没吃肉了。

    掌柜的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舒了口气,只要他肯回去,就有机会帮自己摆脱那个噩梦。

    酒楼内,小胖一伙人已经离开,掌柜的殷勤把两个人引到后院,果然一桌子美餐。

    何掌柜的殷勤劝道:“小道长快请上座。”

    “哈哈,你太气了,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渔扫视一眼,就知道饭菜没有问题,他一屁股坐下,小金莲也怯生生地坐在他旁边。

    虽然很饿,也很馋,不过李渔吃东西,还是慢条斯理,先喝汤在吃菜,倒了一杯小酒。

    “你喝么?”

    小金莲点了点头,李渔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训斥道:“小孩子喝什么酒?”

    要是风卷残云一般狼吞虎咽,那么再美味的东西,都会大打折扣。

    酒足饭饱之后,李渔笑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掌柜的有什么事,直说吧。”

    何掌柜搓了搓手,笑道:“不愧是有大神通的人,什么都瞒不过您,我这店里,这几天一直不安宁...”

    “你的意思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何掌柜赶紧点头,“怕是如此。每到半夜,经常有奇怪的声音,凄惨瘆人,而且每天早上起来,都累的要命。我那小伙计您也看到了,情况比我还严重呢。”

    李渔站起身来,扩了扩胸,笑道:“我知道了,今夜你给我这小妹开一间上房,我在你栈内待一晚,明天就没事了。”

    “道长肯帮忙,小人真是无以为报。”

    何掌柜大喜过望,他都快被折磨疯了,家里的妻儿老小,都赶回老家。

    他自己辛苦半生经营的小店,不舍得就此关门,所以带了一个伙计两个厨子,继续在这撑着。

    “对了,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劫了生辰纲,这案子如今怎样了?”

    何掌柜心情大好,有了希望,人也不再那么颓丧。

    “您说那个案子啊,说来可笑,官府虽然查到了做下此事的主,却奈何不了人家。”

    “不是说调来了许多精兵强将么,怎么还是抓不住么?”

    “嗨!一群酒囊饭袋,就只有欺负百姓的能耐,在店里骗吃骗喝可以,指望他们抓贼,我呸!”何掌柜看来是深受其害,语气里带着一丝痛快,“那晁盖一伙不光是逃了,还杀了几百个官兵呢。”

    真他娘是一群悍匪...

    李渔想起来自己为了抢树荫乘凉,差点拿小火球丢他们,不禁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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