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珺见窗外的人影,一下恐慌起来。

    那窗屉的窗棂又被扣着响了起来。

    “是谁?再不应,我叫人来了!”安知珺压下心中惶恐,慢慢起身。

    “安二娘,是我!”

    安知珺听得这个声音,气愤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周临轩是怎么回事?自己跟他都已经退亲了,还大半夜跑到她宿的厢房外头,亏他还是读书人,不懂瓜田李下的么?

    “二娘,我听说你身子受了寒,刚好手头有一些治伤寒的药,所以就给你拿来了,你,开开窗吧!”

    “不用了,不过是小病,并无大碍,周四公子还是请回吧!”安知珺说着,轻轻朝门口那处移了过去。

    “二娘!”窗外,周临轩显得很懊悔,“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

    她的什么事应该也不是他现在才听说的吧?这个时候来跟她解释,会不会太迟了?

    “是我不好,那日在雅香馆,你约我见面,我原本是打算赴约的,可是,因为招待贵,我被阿爹临时叫去帮忙了,所以……”

    安知珺移到了门口,刚打开一条缝,便听他说起雅香馆见面的事,想听他解释为何不出现,以及后来为何要送信给她,动作停了一下,怎料在这时,门忽而被外头的人给拉开,安知珺吓得才要惊叫,便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了嘴,而后,腰被握着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安知珺惊愕地抬头,才发现居然是裴彬。他怎么会在迦南寺?

    “我应该阻止阿娘去安府退亲的,明明二娘你跟我如此般配,天生一对!”窗外,周临轩继续说着,“明儿等我回去,我会跟阿娘商议,取消退亲!”

    裴彬拥着安知珺进了屋,关了门,扣上,便听到了周临轩的声音,他瞥了一眼窗屉那头,脸色一黑,俯身凑到了安知珺跟前,语气冷得便如外头飘落的雪:“一下没盯着,就勾搭上了?”

    安知珺被捂着嘴,无法开口辩驳,只得连连摇头,虽然脸被遮去了大半,但还是清楚看到,那张脸绯红得很。她想推开他,身前的那道胸膛却如铜墙铁壁,怎么都推不动。

    “二娘,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裴彬眼眸微眯地看着她,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同时却竖着食指,压着她的两瓣唇,做着噤声的口型,让她别做声。

    安知珺点点头,竭力控制着微抖的身子,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而后咬住了唇。

    “二娘?”窗外,又一声轻呼幽幽地传了进来。

    裴彬听着那声呼唤,眸色转深,看着怀里的那张脸,看着那被咬得泛起殷红的唇,终是忍不住低头欺上去,将自己的唇覆贴在那片香甜柔软上。

    安知珺骤然受惊,手一下抓着了他的胳膊。

    香气袭击得太快,细细密密地落下来,而后越来越快,激烈得让她双腿不得不慢慢并拢,微微发颤,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她想挣脱他,腰却被钳制着,贴在强硬的腹部上,纹丝无法动弹。

    彼时,她害怕房里有人发现房外有人,此时,她害怕房外的人发现房里有人。

    一声喟叹无奈地响起,人影慢慢离开了窗屉,只有雪粒随风落在窗台上。

    窗屉的支架因为用得有些年月,锁得不够妥帖,被风雪敲打着,发出细微咔啪的声音,却丝毫不影响屋内的旖旎之色渐渐弥漫。

    安知珺张开眼睛的时候噙着泪,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双腿软软地,立不住,一直往下倒,却被托着按到了墙上。

    两人呼出的热气消融在了一起。

    裴彬用手指掐着她的脸,喉结滑动,眸色迷离,拇指按在她红肿而温润的唇上,沙哑着声音,在她耳边提醒:“你答应了嫁我的。”

    安知珺微微喘息着,噙着泪,逼着自己说出了破碎的三个字:“你没娶!”

    他脸一沉,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怒意从眸子里逸处,将将要发作时,瞥见她手腕上戴着的墨玉扳指手环,却又一下消弭了。

    “你就这么想嫁?”他无可奈何地长呵了一声,将她的手抓了起来,葱管般纤细笔直的五指,手心绵软,握得甚是舒服,“一些时日也等不了吗?”

    安知珺抬起泪眸看着他,这一次,意识到他似乎是当真的,惊疑,“你,在京城,没有妻室?”

    他依旧俯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扑在她耳边,热热的,“你嫁过来,便是妻室。”嗓音低沉,敲得人心扉颤栗。

    她颤着声音问,“因为没人敢嫁你?”因为他非人,因为他是邪祟?当初自己怎么会那般勇气,答应嫁他呢?

    “对,所以,蓁蓁,不许你不嫁。”他叫着她的名字,手指合拢,抚着她的半边脸,最后捏着她的耳朵揉了揉,“蓁蓁,你可不许负我,不然……”

    她对上了他那双幽深的凤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裴彬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等白汀打了热水回来的时候,看安知珺呆呆地坐着,茫然地看着炭盆里的火。

    “姑娘,您怎么了?”

    “没事!”安知珺回过神来,下意识捂住了唇,“怎么去了那么久?”

    “烧水的耳房那头人太多,奴婢等了一会儿!”白汀递过帕子给姑娘温脸,而后把水盆端到了安知珺脚下,“寺庙里来了很多官家的人!奴婢还在外头遇见了裴三爷跟李管事。”

    白汀替她卷起亵裤,脱下绵袜,将那双莹白如玉的腿泡进了热水里,并用手拂了拂水到腿上,“听说三爷跟崔州牧到城外剿灭山贼,今日才回,还带着两百多的余匪回城,只是行至这附近遇上大雪封路,所以就进庙里投宿了。”

    所以,他才知道她宿在这里的?“那山贼,都被带进寺里来了?”安知珺害怕地问。距离遭这些恶贼劫杀才没多少时日,她后怕。

    “不是,听说那俘获的贼匪都被关在山脚下,有兵士看守着。”白汀解释,“到山上寺庙的只有官吏跟一部分军队,我们住的厢房这头,听说官爷特意派了一队护卫守着,不然,像姑娘这般借宿在寺里的香怎么安心呢?”

    安知珺这才松了口气,泡好了脚,她便上榻躺下了,侧着身子看白汀忙活了一阵,熄了灯,在软榻坐下来守夜,这才慢慢转过身,面对墙壁,闭上了眼,心里祈祷这一夜尽快过去。

    裴彬回到借宿的厢房时,李信已经将房里的一切都收拾妥帖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那案几上也已经摆放好拿过来的几道斋菜:白玉佛手,东坡豆腐,三丝合子,素菜丸子,等等,据说都是寺里做得最好吃的,另外还有一壶热好的酒。

    裴彬在盆架子上用热水洗了洗手,用帕子擦干了,这才坐到案几上,拈起筷箸,拈着酒杯,慢慢吃了几口,门便被敲了敲,进来的是满脸笑容的崔州牧。

    “裴御史,不跟我们一起喝个酒吗?”

    “已经喝上了,改日。”裴彬将手里拈着的酒杯举了举,冷淡地笑着道。

    “那,好,改日。”崔州牧笑着不失礼貌地关上了门,一瞬脸上的笑容便全没了,嘴角抽搐了一下,悻悻然而去。

    裴彬用完膳,李信将碗箸撤下,端上来一壶热茶,给倒了满满一茶碗。

    他一手握着茶碗,看李信提着食盒离开,一手从袖中拈出了那个红玉耳坠,抚了抚。

    他喜欢揽在怀中的温香暖玉,喜欢触及指间的细腻酥滑,喜欢嗅得入鼻的喘息微言。

    他还想要更多。

    所以他问:“我记得,积分可以兑换别的物件?”

    第二次上线营业的系统:……

    “不是药材,药方,或药物,别的物件,可以兑换吗?”

    宿主在启动系统时,签订的契约上已经规定宿主可以用积分兑换的物品。

    当时因为裴彬急于治愈自己的重病,改变性命濒临死亡的状态,故而签下的兑换奖励,都是跟治病相关的物品,关键词与“药”有关的一切物件,都可以兑换到。

    而另外的宿主,用积分兑换的物件就可能并非药物,而是其他对宿主来说更重要的物品。

    “若我想兑换其他除药以外的物件要怎么做?”

    宿主可以开通第二条奖励渠道,需要扣除两亿积分,请问宿主是否开通?

    “开通!”

    请宿主选择第二条奖励渠道可以兑换物件的关键词

    裴彬用手握着拳头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男女之事”。

    系统:……

    系统以为自己听错了,许久没反应。

    “怎么,我描述得不够清楚?”裴彬眉头一蹙。

    系统觉得如果自己有实体的话,此时一定会慢慢地转一圈,而后缓缓分成两半裂开。

    宿主所在的时空便有许多描述男女之事的物件,比如说,话本子,春宫图

    “你以为我会去买这些东西?”裴彬拧着眉头,冷冷道,“还是你以为我会让人知道我去买这些东西?”

    系统:……

    可兑换,不也就是一种购买行为吗?

    好吧,这人要维持他的形象,确实,如果是通过兑换,知道他这一行为的只有系统跟与他做交易的几万年后的系统操作者才会知晓,确实能隐瞒住本朝人。

    可,为了不破坏他高酷的形象,专门开通第二条奖励渠道就是为了兑换小黄本本,也是没谁,系统也是醉了,这怕是有史以来的宿主第一人了吧?

    白花花两亿的积分,用来干什么不好,非得开通这一条奖励渠道?

    看他也不是个笨的,怎么忽然就这么蠢呢?

    敢情本系统现在还要肩负给裴三爷科普生理教育的职责,当初选他做宿主的时候怎么没预料到这一点呢?

    系统觉得,之前以为的裴彬这人阴鸷奸猾的形象在慢慢崩溃。

    正在申请开通第二条奖励渠道

    申请已通过

    宿主目前积分为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七万四千八百六十六,扣除后剩余十七亿九千九百九十七万四千八百六十六积分

    第二条奖励渠道开通完毕,请宿主注意及时获取积分

    裴彬看到脑海里的系统里,出现了两个奖励渠道的面板,第一个面板名称为药品,里面的物品栏里出现着可兑换的药物,底下标识着兑换需要的积分,另一个面板名称为罗曼史,里面的物品栏却空无已物。

    “为什么没有我可以兑换的物件?”

    宿主所需求的物品在万相馆短缺少货,需要临时调配,请宿主稍候

    大约一刻钟后,罗曼史面板上开始陆续出现上架物品,有书册,画本,视频等等。还提供免费浏览前十页的服务。

    裴彬随意点击了几本书册,看扉页有“言情”“生理健康”等字样,翻了几页便没兴趣,再点开一册画本,翻了两三页,脸上便出现了可疑的红云,而后,他嗅到一股血腥味,迅速掏出帕子捂住了鼻子,待他想细看时,门外传来李信惊慌的呼喊:“爷,不好了,山下的山匪暴动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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