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一位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的老友,李栀安安静静坐在了张孤桐身边。
不知道因为什么,张孤桐居然悄悄抓住了他的手。
李栀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在衣袖下面,将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
众人虽然有很多疑惑,有很多问题。但正如张孤桐知道的那样,这些问题不会有答案。
李栀现在不会说,他们也不会逼问。
“蜂前辈觉得怎么样了?”唐笑永远是那个知道在什么时候缓解尴尬的人,其实张孤桐更适合问蜂宁的情况,但人们都看出她现在坐在李栀身边,心有所想。
于是这个问题就由唐笑问出。
欧倩用手摸了摸蜂宁的额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君。“你好些了吗?”
“嗯,我感觉那些扎心的雷电都消失了。”蜂宁挣扎着起身,坐在床上看着李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前辈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李栀还没有从失去雷电之力的伤感之中释怀。
别人伤感也许是因为失去一份力量,而李栀伤感则是失去了一位朋友。
就算那朋友曾经差点害死自己,但那朋友也为自己开辟了广阔天地。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雾气渐浓,日光微薄。欧倩建议六个小伙伴在树洞之中暂住一晚。
“现在夜已深,妖雾之中的妖兽大多是昼伏夜出,晚上妖雾十分不安全。”欧倩说道。“不如等明天太阳升起,你们再继续向西而行。”
身体好些了的蜂宁已经能够坐起身,他看着李栀等人说道。“你们真是年少有为,英勇无畏。为了朋友的修为,就愿意涉险进入妖雾之中。要知道,你们即将面对的可是一条恶蛟。难道,你们就不害怕吗?”
淤握奇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呵欠,满脸的不在乎。“怕什么?怕就不来了。还不是为了这个二世祖能够充实精血,再苦再累我们也不怕。”
刘伴溪脖子一缩,脸色微红。“握奇兄啊,我都没叫你私生子,能不能别总是叫我二世祖啊。”
“又不是我不让你叫我私生子的,我可是北冥第一私生子,我怕甚啊。”淤握奇洋洋得意。“想让我不叫你二世祖也行啊,身上宝贝分我一半。”
“我想想,刘家子弟身上都有静神暖玉,能够抵抗一些摄魂方术。除此之外,还有能够抵挡三次秘技偷袭的护心镜,还有。。。”胡云居然在认认真真地掰着指头数数。
刘伴溪感觉自己是进了贼窝了,怎么连这胡家铺子第一美人都学坏了?“胡师姐,我可没惹你啊!”
“我知道啊,我就是数数。”胡云笑道。
“好了,都是玩笑,不必放在心头。”李栀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蜂宁。“蜂前辈,您是昔日蜂后之子,而我们要到东南沼泽的话势必要通过毒蜂的领地,不知道蜂前辈能否帮衬帮衬,让我们平安度过?”
虽然李栀有利用这次冒险来历练自己的想法,但他并不想自杀。他们明天还要对付那条恶蛟,能够节省一些体力总是好的起码活下来的几率也打了不少。
蜂宁有些惭愧。“我虽然是昔日蜂后的儿子,但是毒蜂一族生性残暴,它们只有一只蜂后,其余就是工蜂和雄蜂。如果蜂后死亡,工蜂就会激烈厮杀,选出新一任的蜂后。
而新蜂后上位之后,就会立刻和雄蜂进行结合,在产出独属于自己的护卫队的同时,也会对前任蜂后的后代赶尽杀绝。
我是侥幸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妖雾,但我那些同胞兄弟,无一幸免都被现任蜂后所杀。
所以我和新任蜂后是死敌,她可不会听我的。”
“还是躲不了一场恶战了。”李栀活动活动肩膀,对伙伴们说道。“今晚好好休息,我们争取明天就到沼泽偷血凝草。偷到那草药之后,立刻离开!”
“我还没说完啊,虽然我不能帮你们躲开毒蜂一族,但是我还是可以帮你们逃命的。”蜂宁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箓。“这是子母蜂浆符,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子符就能够瞬间转移到母符所在之处。
昨天我就是凭借这符箓,才逃过那少年的毒手。
如今我还有三对这种符箓,等你们成功偷到血凝草,两人一组用这符箓,就会瞬间回到我这树洞之中。”
“多谢蜂前辈了,这可是好宝贝。”淤握奇眉开眼笑。
李栀则面露忧色。“蜂前辈,这是您仅剩的三对符箓,如果给了我们,您怎么办?”
“不打紧的,对我而言,这符箓也并不是很难炼制。我以蜂王浆为笔,三天时间就能够凝练出一对子母蜂浆符。”
听到蜂宁这样说,李栀才安心收下符箓。他自己留了一张,另外两张分别给了淤握奇和胡云。
等到偷到血凝草,他带着刘伴溪,淤握奇带着唐笑,胡云带着张孤桐,他们分三队回到这里。
夜深人静,淤握奇的鼾声响彻树洞。
李栀未免有些担心,就淤握奇这震天雷,别把附近妖兽吸引过来了。
他纵身一跃,跳到树冠之上,看着头顶那轮明月。
妖雾之中,兽声四起。
夜晚,是它们的主场。
在这片暗夜之中,有妖兽饱腹而归,有妖兽沦为食粮。
厮杀、逃命、生存、死亡。
李栀坐在树冠上,看着天上月色撩人,听着地上血雨腥风。
“睡不着?”张孤桐那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栀并未回头,而是笑着说。“你不也没睡?”
“里面太吵,睡不着。”张孤桐坐在李栀身边,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李栀停止了思考,时间停止了流动。
“我听胡姐姐说,你知道我可能出事的时候,差点把那个已经化形的妖族杀了?”
“我。。。”李栀无言以对,因为他当时也看出那狐利杀心不重,所以他一开始也想着和狐利多切磋片刻。可是在听说张孤桐被人抓走,李栀就不顾一切将狐利击倒。
“我还听说,你像疯了一样,在空中飞奔过来救我?”
张孤桐抬头看他,他深陷入她眼中,大气也不敢出。
因他嗅到,仿佛有香气,顺微风而来。
可这树上,有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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