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毛高今天没有跟着李栀他们来永丰街头,不然他听到淤握奇这么说他鼎鼎大名的“腿毛至高神”,他可是不会同意的。
这段由“腿毛至高神”编撰,由妖雾妖族宣传的话本已经在鸿蒙大千流传许久。
太牢天兵从“某人”那里得知此话本的存在之后,也曾下令让计都神使严查。可是计都神使在鸿蒙大千养尊处优,有必要为了太牢天兵的猜忌就费尽心力去调查当日到底是谁将那卷轴带出了夫子林吗?
更何况计都神使们也发现太牢天兵和鸿蒙大千的联系越来越薄弱,以前计都神使向太牢天兵祷告,当天就会收到回应。可是如今计都神使向太牢天兵进行祷告,需要过好几天才会有回应。
于是荒谬的结果出现了,计都神使一口咬定当日就是哭阎罗罗海将那卷轴带了出来。太牢天兵则对这个结论嗤之以鼻。
可是就算太牢天兵明知道将卷轴带出夫子林的不可能是罗海,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不能轻易下凡来到鸿蒙大千,计都神使又咬定自己调查出的结果。
长久以往,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唯一能证明这件事情存在的,恐怕就是“腿毛至高神”毛高杜撰的这话本了。
李栀等一行人随手赏了那说书人几块碎银子,收获了说书人感恩涕零的谢意。
几个人刚刚离开那酒肆没多远,李栀的脸上就露出了有趣的笑容。
“这。。。怎么办?”
刘兰雅淡然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胡静怡则和她有着相反的看法。“挺有趣,要不要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抢过钱呢!”
看着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样子,唐笑哭笑不得。“被抢钱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啊。”
正所谓财不外露,李栀等人随手赏出的几两碎银,在市井无赖眼中已经是一笔巨款。
所以在他们离开酒肆的时候,就已经有一批街头无赖跟着他们。
身为溪湖学宫的学生,他们自然瞬间就通过动神望炁发现了跟着他们的无赖。
“我们人这么多,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举动吧?”韩冬夜说的很坦荡,实际却很忐忑。从她的语气之中也能听出她的担忧害怕。
市井无赖会做什么,这是韩冬夜想不到也不会想的事情。她从小就在东营长大,虽然不得外祖父南极仙翁周獠喜爱,却也是大家闺秀,何曾见过市井无赖?
刘继丰握紧了她的手。“别怕,在我身边就好。”
“来了,小心!”李栀轻声提醒。
一个人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向他们这边走来。李栀等人觉得好笑,这人身上全是酒味,但是目光清澈,神魂清醒。
在看到胡云的刹那,那个人的目光迷离了片刻,然后他将目光锁定在张仲宇身上。
常年在街头厮混,那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最憨厚最老实的。
他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张仲宇面前。
张仲宇后退一步,那人连张仲宇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但是他却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闭,倒在了张仲宇面前。
淤握奇摇头苦笑。“看着吧,他老婆孩子老妈子都该出来了!”
果不其然,淤握奇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个小孩,哭天抢地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张仲宇的衣领。
“杀千刀的啊!你这个后生把我家男人怎了?”
张仲宇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他连忙看向李栀等人,希望有人能帮助他。
李栀等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有小时候在街头巷尾摸爬滚打的淤握奇才看出其中的门道。
“别叫了,你家男人死了。”淤握奇冷笑着,走上前去,一手捏住了那男子的手腕。“你这么哭丧着,不就是要钱?说个数,我给你,给你家男人买副棺材去吧!”
那妇人眼珠子滴溜溜贼溜溜地转着,但是不等她说出个金额,那本应该“死去”的男子大叫一声。“痛死我了!”
“哎呀,看来是没死。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是有毛病。想来你刚才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吧?”淤握奇双手抱怀,后退一步和他们保持距离。
刚才淤握奇用真炁刺激那男子,他本来就是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一声痛叫,原形毕露。
“是个相家?扯呼?”男人抓着自己的手腕,看着淤握奇,有些犹豫。
“今天没开张,总瓢把子会杀了我们!”女子看着张仲宇还是一脸不知所措,干脆心一横,手中一松,那小孩三步并作两步,抱着张仲宇的腿就不松手。
“哇!你是坏人!你欺负我爹爹!”
淤握奇拉住那小孩的衣服,把他提到了自己面前。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身材小小的,被淤握奇拎到半空,手脚扑腾却无能为力。
“还以为是个太岁减着,没想到是个太岁海了。你们几个要是簧点清,就赶紧扯呼。少在爷爷我面前簧点不清的。”
被他抓在空中的孩子顿时不哭不闹,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看着淤握奇。“朋友,我走我的路,你过你的桥。何必弄这梁子?”
“你他妈走道走我桥上来了,还弄我的兄弟,还说是我和你结梁子?”淤握奇一甩手臂,把那孩子扔了出去。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阁下不是个正点儿,那我们也不用那些手段了。”那孩子人在半空,身子晃悠悠转了一圈,稳稳落地。
唐笑偷偷问淤握奇。“你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淤握奇摸了摸唐笑的头。“江湖把戏,这帮人是一伙的,他们看我们有钱,想讨点花花。
那个大汉一眼看出仲宇老弟不是个跑江湖的,一看就是阅历最浅,所以才故意撞他。
江湖上有五花八门的说法,也有四大门八小门的说法,还有十大行当的说法。
他们这门路按照五花八门就叫做横门,拦路抢劫,小偷小摸都是一个‘横’字。他故意撞上来,这也叫碰瓷。
他叫我相家,指的就是我也算是门里人,对他们的手段门清儿。
你别看那家伙看上去像是个孩子,其实他是年老身不老,你动神望炁去看他就能看出来,他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
太岁减着是说年纪轻,太岁海了是说年龄大。这小老儿就是个太岁海了。”
唐笑似懂非懂。“那什么弹簧。。。清不清的又是什么?”
“那就简单了,簧点清意思是明事理,簧点不清就是装傻充愣。我是让他们聪明点就滚蛋,别自讨没趣。”
不远处那“一家三口”并没有离开,他们眼神之中带着杀意,直勾勾地看着淤握奇。“朋友,你是来拆我们家门吗?”
“少他妈废话,我们好端端在路上走着,是你们自己不开眼撞上来的!”淤握奇年少的时候混迹市井,没少欺负别人,更没少被类似的街头无赖欺负。
街头的商贩一个个都收拾起东西,避之不及。淤握奇笑道。“看来你们来头不小,这条街上的大虫?”
大虫就是老虎,街上的大虫自然就是欺行霸市的恶霸。
果不其然,商铺都躲得远远的之后,近百人手持器械,将他们围在中心。
“这。。。都是普通人吧?”张仲宇傻呵呵地说。
岳梦鲛嫌弃这个小叔。“你傻啊?堂堂修士去当市井无赖?丢不丢人?”
刘继丰拉着韩冬夜躲到了人群最中央。“别怕,我们就看戏好了。”
“太。。。刘兄,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凭什么你们躲起来看戏?”刘伴溪想要和刘继丰理论,见到刘继丰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刘伴溪也懂了刘继丰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等刘伴溪来到他身边,刘继丰小声地说。“我们这边十几个人,既有青木学宫的学生,又有尤殿学宫的学生,难道这几个街头无赖还能把我们怎么样?我这也算是近距离接触一下这群边缘人士。”
“怎么?你还想在你登基之后把北冥的街头无赖都抓起来?”杨铭凑过来调侃道。
刘继丰摇摇头。“当然不可能了,世界有白就有黑,有正义就有邪恶。这些大道理我也讲不通,我可不像李栀那么爱讲道理。不过多多了解他们,对日后整治他们也是有帮助的。这种社会毒瘤无法根处,但我也可以尽力削弱他们对民众的剥削,让我北冥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刘兄胸怀万民,佩服佩服。”李栀也笑着说。
淤握奇看着身后那帮“兄弟”,他忍无可忍。“我说你们都躲到后面去,让我一个人解决这百多号人?”
“握奇兄能者多劳,你不是说了你那个身份不是什么荣耀,而是责任。”李栀微笑着说,只不过那笑容让人看了很想打他。
淤握奇啐了一口在地上,这破国士称号,还真是不要也罢!又不值钱,还总被人拿来奚落。
“你们总瓢把子是哪位?咱们絮叨絮叨!”淤握奇真的不想和这百来号人打起来。
身为修士他自然是挥挥手就能解决他们,但是他更希望能够不通过武力来解决眼前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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