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嵩和芊芊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霁州,沐风是听十一说才知道此事,他听闻后撇嘴嘟嚷,觉得她两不讲义气,走都不和他说。
“十一,”就在此时,陆霜霜提着一食盒过来,见只有十一和沐风二人,好奇地问了一声,十一和她解释说顾望嵩家里有事先走了。
陆霜霜将食盒置于桌上,“听说你们前日去了白府找我,可惜我染了风寒不方便接待,今日我做特意做了了几份凉糕想给你们尝尝。”说完,打开食盒将凉糕拿了出来。沐风好奇地探头一看,疑惑地问,“霜霜姐,怎么有五份?”他打趣道,“是给我吃两份吗?”
“门子说那日和十一一块来,还有个高个年轻人,说你失散多年的弟弟,所以我给他也带了份,今日怎么不见他?”陆霜霜微笑着解释。
“弟弟?”沐风狐疑地看了一眼十一,然后“哦~”一声,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个大高个吧。对哦,今天也没看见他哎。”
十一咬了一下后槽牙,暗自在心中白了沐风一眼,然后才说:“年轻人么,不知道他跑哪玩去了,这凉糕我没见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霜霜姐你风寒好了吗?还这般劳累做这凉糕。”她双手握着陆霜霜的手,“你手好凉哦,这早上寒露重,待会在我这披件衣服再走吧。”说话间,她握着陆霜霜的手分开搭在自己脖颈处,为她暖手。
陆霜霜见她这副模样,笑了,作势要将手收回,“傻丫头,这样你不冷么,我是习武之人,不碍事,小小的风寒而已。”
“你手都快冻成冰了,还说没事,”十一抓着她的手不放,“嗯?霜霜姐你用了什么香膏吗?很好闻的样子。”说着还将陆霜霜的手腕凑到鼻子跟前嗅嗅。
沐风看到二人在面前你来我往,浓情蜜意,感到万分错愕,他知道十一在陆霜霜面前很不一样,但是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副粘人模样。
陆霜霜嫣然一笑,“好闻?是阿斐送我的香粉,说是在洛阳醉芳居定制的,天下就独这一份。”她面色露出娇羞,“不过要是十一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些,正好我身上带着呢。”
“真的吗?”十一惊喜,“那太好了,今后我想姐姐了就闻闻这香粉。”
沐风被十一这肉麻给激得一激灵。
陆霜霜腼腆地笑了下,也觉得十一怪肉麻的,不过她挺喜欢这种被人全身心记挂在心里的感觉,她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个小香囊送给十一,十一收到立即挂在蹀躞带上,陆霜霜染“风寒”的几日里耽搁了些事,待会还要赶着去商行过些日子还要去周边的镇上一趟,怕回来十一就走了,所以今日是特地转过来见见十一的。
十一一路送她出了客栈,回到桌前,发现凉糕已经被沐风吃了三份,气得她敲了沐风一下。
沐风努努嘴,“哼,你满心只有你的霜霜姐,我替阿顾和芊芊吃完霜霜姐的心意,不然多浪费,喏,元烬那份你吃吧,”他下巴挑了挑桌上的凉糕,“我们问你那大高个是谁,你就不说,霜霜姐一问你就什么都说。”
十一一把掐住沐风的后颈,将他压到面前来,“硬气了你?吃这么多待会给我办件事去。”
“办事?好啊,办什么事?”沐风一听来劲了,其实他也觉得自己一路上跟着十一,吃她的住她的,更何况这条命还是她救的,他又没又顾望嵩那么消息灵通,到现在什么忙都没帮上,一直过意不去,现在终于可以帮十一做事,他十分兴奋。
“吃完回房间收拾东西待会我去找你,帮我走一趟洛阳。”十一说完,三两口就把两碗凉糕囫囵吞枣般地吃完,沐风都怀疑她吃出是啥味了吗?
“洛阳?”沐风一脸疑惑,还想再问,十一已经上楼了,他快速吃完早饭听十一的安排回房间收拾行李。
“你去拿着这东西去洛阳的醉芳居,问来这玩意的配方,至于怎么问,那你就自己想办法了,可以做到吗?”
沐风对上十一的双眼,快速地点点头,“可以的!”
“好,这是盘缠,带好了,别掉了,你回来后要是没找着我,就去西疆找顾望嵩,我们到那汇合。”
“好的!”沐风将盘缠收好,两眼全是欣喜,十一看着他欢快地步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下楼去把沐风的房间退了,顺便把元烬的房间也退了。
回到房间后,十一坐在桌前,陆霜霜的香囊她已经把香粉全部取了出来,一部分让沐风带走了,还有一部分现在摊在桌上,正等着她来分辨,她细细分辨着这香粉的用料,除了棠鸢是她之前不曾见过的外,其它的都是些寻常药材,她一一记在旁边的纸上,她只善用毒,并不会医术,看不出来这方子。
“你能自己分辨出来,为什么还要那傻小子跑一趟洛阳?”
元烬突然出现,把十一吓一跳,更让她震惊的是,“你能说话?”
元烬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那身衣裳,膝盖处已经破烂,上面还有变成褐色的血迹,他撩了衣摆坐了下来,学着十一说话的样子,语气带着刺,“多亏了‘救世主’您呢,我回了一趟玉佩里,这伤就都好了,现在可不就能说话了么。”
十一眼睛微眯,起身出去叫小二换壶热水过来,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元烬一番,他原本用来遮挡的丝巾已经取下,可以看见他脖颈处青黑的掐痕已经消失了,恢复成原先那副白净样子。
“总要打发他做点事,让他觉得自己有点作用。”十一没有坐回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热水来。她知道元烬是骗她的,他来人间定不是拯救苍生,那玉佩里的眼睛想必就是幕后操纵的主使,但她没有提起,没有询问,因为,元烬肯定不会说真话,暴露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并不见得是好事。
元烬听到此话冷笑,“若是那傻小子听到你这话,怕是得哭瞎双眼去。”
店小二送来的热水,十一顺手接过,招呼小二下去,转身把门关好,她趁关门之际讲手里准备好的药粉撒了进去,待她提着水壶走到桌边时,药粉已溶解在水中,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放着晾凉。
“可惜,他是听不到这话的,不劳‘使者大人’费心了。”十一的手把弄着装着热水的茶杯,元烬没在意,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晾着,然后低头理了下膝盖处的破裤子,抬头时看见十一也低头理了下衣摆。
“‘使者大人’你的房间我已经退了,劳烦你今晚自己回玉佩里去。”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元烬对房间没了这事不在意,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却发现十一仍看着他,他觉得奇怪,问了一句,“你看我做什么?”
十一也觉得奇怪,怎么药效还没发作,她自幼百毒不侵,那药粉对她是不起作用,难不成对他也不起作用?
“做什么?”十一笑了一声,“欣赏美色。”
元烬愈发觉得十一奇怪,他那日进了玉佩后便昏睡过去,直到刚刚才醒,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一天里外头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后就发现伤口全好了,连脸颊上那道浅浅的刀伤也消失了,他想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十一的右脸,果然那道刀伤也消失了,看来是血契完全融合了。
根据古籍中的记载,血契完全融合后,二人各方面都会有所增长,例如,现在,他对风荔果的位置有更清晰的了解,距离风荔的成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要让十一赶到,根据人间地图的显示,那个地方叫做西疆,正好也是十一让沐风汇合的地方,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解决陆霜霜的问题,他思量了一下。
“那个东西怎么了?”他下巴抬了下,指着十一摊在桌上的粉末,想了下,“这味道和陆霜霜身上的一样?嗯?还有更新鲜的?”元烬起身找了找,在墙角找到那株棠鸢,“你怎么把它放这?它都焉了。”
说话间,他摸了摸棠鸢耷拉下的花瓣,接下来的一幕让十一觉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毕竟她已经见过元烬的血能在寸草不生的寒潭长出怪草,他摸了两下花,花重新恢复生机也就显得也不是很惊奇的样子了。想到此处,十一摸了下腰间的小包,有了新的猜想。
“你不换身衣服吗?”十一挑眉示意元烬看自己的衣服,元烬想到这里,“哼”了一声,显然他心中有气,十一眼珠一转,出门叫小二再送洗澡水上来。
不久,小二将洗澡水打上来,给桶里倒水时,余光瞟见了元烬染血的膝盖,心中嘀咕:难怪又要洗澡水了,这两位口味真重。
小二放好水,轻手轻脚地拎着桶飞快离去,头低着看路,生怕与十一目光对上被灭口。
“请。”
元烬眉头微皱,狐疑地看着十一,十一一脸坦然,“就当是我折腾‘使者大人’的赔罪吧,请吧,你把衣服挂在屏风上,我帮你拿下去。”
元烬心中猜度不断,但为了能顺利带着十一去西疆,不好把关系弄僵,只好依她的走到屏风后脱下衣物,十一果然将他的衣服带了出去,把门关上,元烬泡在澡桶里想着怎样还能催着十一早点出发。
另一边十一来到无人的后院,把元烬染血的裤子丢进一盆清水里,明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成褐色了的血迹遇到水竟然自己化开又变成了鲜红色,片刻血迹变淡水中出现了那日在寒潭里见到的怪草,十一目瞪口呆,心想:‘难不成他是草精?可他不是说是果子变的吗?这是果子的叶子吗?’
十一想不明白,只好先把这戏玩意销毁掉,然后披上一件黑袍消失在黑夜里。
不久后,霁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卧房里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方子是做什么的?”
王大夫点燃了蜡烛,那个深夜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的黑衣人隐在黑暗里,他不敢违抗命令,就着烛光仔细看了这张纸条,他思索了许久,才转过身来回答,就在转头的瞬间,他只觉得银光一闪,随后万分庆幸自己停住了,因为一把匕首的刀尖正对着他的右眼,只差分毫便会刺进他的眼珠,他连眨眼都不敢,整个人都冻住了。
十一反手将刀放下,王大夫立即瘫坐在地,这次他死死地低头闭上眼睛,半点也不敢乱动。
“是,是,是一个阴损的方子,若将此些药材碾磨成粉制成香囊日久天长地戴着,这女子便会通身浸染以至内里,还会伤起根本,秧其性命攸关。”王大夫磕磕绊绊地说完。
十一抓住其一只手摁在凳上,王大夫只觉一丝冰凉擦过指间,随即觉得指间两边的皮肤开始火辣辣地燃烧起来,他试探着睁开眼睛一看,刚刚那把匕首正插在他的指间,这时头顶传来阴沉的声音,“今晚之事”
王大夫连忙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听到黑衣服冷哼一声,一阵风刮过,凳子上的匕首不见了,黑衣人也不见了,好似一场噩梦,但王大夫就着月光看到凳面上的刀印,浑身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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