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采醒来后,姜惟早已离去,她右脚上今日一看竟然已经结痂了,虽然还有些痛,但是不影响普通行走了,何采吃完姜惟留下的食物,起身离开了,她是决心退出追杀姜惟的除魔大队了。来时心惊胆战,回去时满身轻松,何采晃晃荡荡走出很远了,但是姜惟之前走得太偏了,尽望哪些深山老林里钻,导致现在走了一天,何采还没看到人烟。
夜色渐深,何采只好先休息一晚,她见不远处的石壁处有火光,说明那处已有人先占了,料想应是同样追杀姜惟之人,何采便打算换个地方休息,还没等她走远,她听到风声的变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立即躲避起来,不一会儿就见两名黑衣女子从天而降,正大光明地走近了石壁。
石壁处是四周目前最适合休息的地方,所以早有几人在此生火,不出何采所料,这几人正是听着消息赶来试图在姜惟一事中讨些好处的,里头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来岁,是个黑胖子,这黑胖子在江湖也是小有名气,擅长用刀,人称天蓬屠夫;坐他左边的是个年轻男子,样貌一般,着装却颇为讲究,在坐几人也就只有他屁股下还垫着一块干净垫子,同行之人都称他为蹇公子,另外一人则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个头不高,眼睛大大的,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在茶馆听书后跟着蹇公子一块过来的,此时三人正喝着酒幻想着逮住姜惟怎么处置她,殊不知危机正在靠近。
黑胖子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第一个发现有人来了,不过最近江湖热闹非凡,他只当是和自己一样来追杀姜惟的,因此并不在意。过来的是两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衣服,看不出什么来头,手里都握着一把横刀,黑胖子多看了两眼,因为这刀看起来和姜惟用的刀很像。
自客栈断人手臂后,这事在江湖传开来,无镜山庄还将当时发生的这一幕印成画册进行贩卖,从中赚了一笔,这黑胖子便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一名,画册中着重描绘了姜惟的英姿飒爽,对其武器更是绘得十分细致,因此黑胖子这一眼就注意到了黑衣女子的刀,当即有了些警惕,毕竟江湖有正道义士,也有崇拜强者的歪门邪道,黑胖子打量着来人,心中计算这二人真打起来不是自己的对手,又觉得对方是女子,心中有些轻视,更何况他这边是三人,对面才两人,便放心了不少。
这二人径直走了过来,黑胖子就着火光看清来人模样,心生不轨之意,面露猥琐意欲调戏二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二人便拔刀出鞘。
刀光一闪,黑胖子和蹇公子便人头落地,大眼睛吓得大叫,本就大的眼睛瞪得跟铜锣一眼,没见过世面的他腿都软了,尖叫着往外爬,可是没爬几下便被黑衣女子从后砍去人头,此时若还有她人在现场的话,便看得出来,这二人出手与姜惟当日在客栈断人手臂的刀法一模一样。
何采听到石壁处传来的尖叫声,更是躲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等到二人离去后,何采飞快赶去石壁处查看,三人脖颈伤口平整,鲜血流了一地,但是身体多个部位都已消失,消失部位处的地面都有滩无色的水迹,这刀痕和水迹,指向性真是太明显了,这是要嫁祸给姜惟。
何采不顾右脚疼痛,一刻也不敢逗留,披星戴月地赶路,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终于走到一处城镇,此时的何采脚已经痛得抬不起来,撑着最后口劲找了个客栈落脚,让小二给她找个大夫来看蛇伤,此时她瘫坐客栈大厅痛饮好几壶茶水,就在她缓过劲来正打算去房间时,听到旁边桌正谈及姜惟杀人一事,听这人描述,与何采昨夜所见一致,她握着茶杯的手僵住。
石壁离此城镇并不近,她连夜赶路才到,这消息竟比她还快。此时何采万分庆幸自己退出了除魔大队,昨夜一事,明显是有人陷害姜惟,至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浑水淌进去了可就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旁桌人说到那三人的尸体正躺在当地xx派时,何采才放下的心当即又提了起来,她在凶手离开后去查看了尸体,如今尸体比她先到x城,当时她的一举一动又是否被人窥视呢?
何采额上冷汗直冒,小二已经找到大夫回来了,见何采如此以为她要撑不住了,连忙叫人一起将何采抬入房间,大夫检查一番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劳累罢了,伤得最重的右脚已经上过药了,药效很好,无需另开药方,回到房间的何采缓过神来,付过诊费谢过大夫和小二。
何采呆楞着看向右脚的蛇伤,从怀里掏出那个药瓶,里头还有些药粉,根据大夫的说法,应该够她用到伤好。这好心收留她还给她上等伤药的姜惟,真如江湖传言那般恶贯满盈,若是此事以前,她定是深信不疑,可她见过姜惟的善意,和黑衣人的陷害,她开始怀疑了
另一边,姜惟走后,并没有一路往东,而是偏移路线往南走,元烬隐去身影跟在她身后,途中赤电的缰绳马鞍悉数被解去,姜惟将这些东西藏了起来,赤电恢复自由身在山野驰骋远去,而后姜惟爬山涉水多日来到一处瀑布前,巨大的水声响彻云霄,只见她将随身携带的东西检查一番,结实地绑在身上,便一头扎进了瀑布下的水流里。
元烬略感惊讶,不多时后依靠血契跟随姜惟来到一处世外桃源,原来瀑布下的水流里有个通往此处的通道。
姜惟顺着水流爬上了岸边,有人看到了她,警惕地赶了过来,见到是她,十分惊喜,来人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她唤着‘阿惟’,引着姜惟往里走去,元烬跟在后面观察了此处,顺着水流上游一直走去,便看到一片山茶林,此时已是六月下旬了,此处的山茶竟还开得如此繁茂,穿过些山茶林来到一座高大的楼门前,元烬停下抬头注视,上面写着‘茶林’二字,继续往里走便是一片房屋,这些房屋虽在这山野里却修得十分精致。
一路上充满了那年轻姑娘的欢声笑语,而在外整日耷拉脸好似别人欠她八百万的姜惟,此时却判若两人,对这姑娘十分宠溺。元烬听到姜惟唤那姑娘‘阿杏’,阿杏进了楼门后沿阶蹦跳,拉着姜惟疾步往里走,催着她赶紧去换身干衣服去,看着姜惟离去,阿杏高兴地快步跑去食堂,想快点告诉师父阿惟回来了。
姜惟走到自己六年前住过的小楼,进门一看,净几明窗,屋内陈设一如她走的时候。
夜间姜惟吃完饭沿着小道回来,小道两旁种着山茶,姜惟停下看了几眼,笑了下。此时月已上树梢,姜惟手里的灯笼照着眼前的石板,她低着头顺着石板的间隙一步抵着一步走。
她住的小楼在小河边,要穿过后山的那大片山茶林,姜惟去到小楼二层露台,将手中灯笼熄灭,和衣躺在躺椅上,房里拿来的小毯子顺势盖到身上,像是打算今夜就露宿于此一般。
山间,夏夜里的风格外清爽,清风抚着盛开的山茶花向小楼飘来,姜惟半睁着眼看着前方,元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月色的照映下只看到一座座连绵的山影,他回头再看姜惟,发现她已闭眼睡去,元烬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双手抱臂坐在露台围栏上。
月色如水,柔柔地披在姜惟的身上、脸颊上,元烬的视线停在她的眉间,见她忽而愁眉忽而展颜,似是沉入梦境之中。也许是这长夜漫漫太无聊,又或许是他本就非良善,元烬心中生出一丝窥探欲,他好奇是什么如此牵动着她的情绪,因此他做了一件不光明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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