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惟!”
元烬的指尖擦过姜惟的手腕,却没能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姜惟瞬间被蚺鳞缠绕带走。
蚺鳞似是对他颇感厌恶,将元烬一把甩到地上,狠抽了他一下,元烬胸口立刻裂开,鲜血将他的衣襟染红,等他缓过气来,四周又恢复了寂静,蚺鳞早已消失。
元烬挣扎着起来,他必须要赶在蚺鳞种子之前找到姜惟。
蚺鳞的所在元烬无法得知,但是与他血契相连的姜惟所在他还是能感应得到。元烬发现姜惟竟在此山地底下,他散开灵识搜查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进口,元烬无可奈何,发动灵力想要劈开地面,可是无济于事,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那个她们休息过的山洞,此山都是蚺鳞所化,又怎么会野兽的洞穴呢?
元烬意识到此,立即向洞穴赶去,等他顺着来路找到洞穴时,却发现洞口已然消失。这等障眼法自然是瞒不过元烬的,他灵力一挥,将洞口炸开,随即往洞内跑去,此洞与之前她们休息时不一样了,洞穴多了条长长的甬道,他顺着甬道往里疾进,却还是晚了一步,姜惟已被蚺鳞种子砸中了额角。
“阿惟!”他喊着姜惟的名,将其搂在怀里。此时姜惟那被砸了三次的左额角上显露出来一个蛇形印记,印记一闪而过,她的伤口开始渗出鲜血,且血流不止,姜惟的面色也随即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元烬施法为其疗伤却于事无补,焦急的元烬将目光转移到蚺鳞种子上,种子却已然蜕变为一块青绿色的晶石,姜惟的身体也在渐渐变凉,他顾不上许多了,立即将晶石拿过来想要融进姜惟身体,可是晶石一直排斥靠近姜惟,最后甚至为躲避元烬的动作而弹向石壁。
拥有神力的晶石撞击石壁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将洞穴炸塌。洞穴塌陷的时候,元烬第一时间用身体遮挡住姜惟,塌陷的石块砸伤元烬,伤口的鲜血顺着额间往下流淌,滴在姜惟的伤口上。
元烬被砸得视力恍惚,模糊中见到空气中弥漫着金色粉末,它们飞舞又聚集,落在了姜惟的伤口上,填平了她伤口的裂痕,终于止住了姜惟的血流不止。目睹这一切的元烬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随后昏倒过去。
待到坍塌结束后,周遭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元烬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段弋婷当初刺伤姜惟的地方,此时的山林恢复了生机,鸟语花香,连往日里觉得吵闹的虫鸣声此刻也觉得十分的可爱。
元烬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他起身察看被他护在身下的姜惟,姜惟的左额角上的伤已经愈合,但留下一条浅色伤疤,透着阳光折射出微弱的光泽。
一株细嫩的蚺鳞幼苗在姜惟的手边钻出地面,转眼间就不断成长为一条硕大的藤蔓,蚺鳞的叶片长而窄,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翠绿色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生疼。
蚺鳞晶石导致了巨大声响让段氏族人知晓,等她们赶来,看到重新生长的蚺鳞,十分惊喜。
段弋婷第一时间发现了昏迷在地的姜惟,也看到她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你是谁?”
元烬虽然伤口愈合,但是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看到段弋婷后立即将姜惟护住,警惕地盯着她。
段珂见状,出来打圆场,安抚两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姜惟,说:“感谢二位恩人救我族神树,如今姜姑娘受了伤,请二位移驾府上修养可好?”说完,示意族人上前抱起姜惟,却被元烬拒绝,他将姜惟搂在怀里打横抱起,段弋婷见他脸色苍白还便要自己抱姜惟,有些不放心,刚上前一步,便被元烬仇视的眼神制止,段珂扯了下段弋婷的衣袖示意她别插手,随即便走在前面给元烬带路。
段弋婷收回的右手攥成拳头,她对那个莫名出现的男人没有好感,转身要走时瞥见了自己送给姜惟的那颗小夜明珠,她哂笑,攥紧的手松开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
昏睡多日的姜惟终于醒了,期间段氏一族为她找了诸多名医就诊,但是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说她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姜惟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便是顾望嵩,自洛阳城外一别,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顾望嵩心疼地望着姜惟,问她要不要喝水。姜惟环顾房间,没看到元烬,开口问顾望嵩。
“元烬呢?”
顾望嵩有些吃味,两个多月不见,姜惟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问那个男人,她瘪了瘪嘴,说:“他在外面。”
姜惟不解,“他站在外面干嘛?”
顾望嵩暗自白了一眼,她怎么知道,那个小白脸这些日子来,衣不解带地围在姜惟身边照顾,刚刚还趴在床边给姜惟扇风,突然就起身站在外面不进来了。
姜惟瞥见顾望嵩的白眼,轻笑一声,这才回答顾望嵩的问题,要喝水。
“哼!”顾望嵩傲娇地哼了一声,手上却小心地为姜惟倒上一杯温水,水杯才碰到姜惟嘴边,门外却传来了打闹声。
顾望嵩叹了口气,姜惟瞧着她的神色,微微一笑,她大致猜到了些什么,便让顾望嵩开门让她们进来吧。
顾望空看了眼姜惟的,见她嘴角蓄着笑,满心狐疑地还是去开了门,门一开,原本缠斗在一块的段弋婷和元烬立即分开,一旁摇旗呐喊的沐风也马上闭了嘴,沐风低着头有些心虚,而段弋婷则理了理衣襟,笑得十分得体地走了进去,好似那天掷短剑的人不是她一样。
段弋婷前脚进去,元烬后脚就跟了进来,神色警惕地盯着段弋婷的一举一动,却偏偏躲着姜惟的视线。
“你还好吗?”
姜惟笑了下,回答:“挺好的,就是有点饿。”
段弋婷立即吩咐人去准备吃食,这时元烬已经把食盒放到桌子上了,元烬见姜惟看着自己,立即偏过脸去。目睹一切的段弋婷脸色不变,反而体贴地要来喂姜惟。
昏睡多日的姜惟四肢暂时无力,但是她还是想自己动手,段弋婷便放下碗筷前来搀扶姜惟坐到桌边,想要搭把手的顾望嵩也被段弋婷带来的人拦在一边,更别提站在门外压根不被放进来的沐风了。
元烬准备些清淡食物,姜惟吃了个六分饱便放下碗筷了,她以身体乏了为由送走了段弋婷等人,沐风才终于有机会进了房门,他有些怨念地看着姜惟,他不是气姜惟中伤他,沐风已经知道姜惟当时并没有下重手,他那时的四肢无力是顾望嵩伙同大夫给他下了悬浮散,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他怨的是她们都瞒着他,可他也知道姜惟那样做也是为了他着想,为他洗净与嗜血魔头的关系,因此他既怨姜惟,更怨自己,这次也是因为他寻亲导致姜惟做困段氏禁地,昏睡至今,他越想越觉得无言以对姜惟,羞愧难当地跑了出去。
姜惟愣住,与顾望嵩面面相觑,顾望嵩无奈地抽动下嘴角,出去追沐风去了,芊芊见姜惟视线落在元烬身上,知她二人有话聊,便识趣地出去了,走时还帮忙带上了门。
元烬见人都出去了,也起身要走,却被姜惟叫住。
“你在躲我?”
元烬背对着姜惟,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些紧张。
“转过来,面对我,”元烬未动,姜惟继续道:“我不想只有命令才能让你面对我。”
元烬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神有些忧伤,又有些犹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惟,姜惟不知道他怎么了。
“你,赶紧怎样?”
姜惟慢慢地走近元烬,坐在他身边,回答:“还可以,就是睡久了有点不舒服。”
姜惟发现元烬的视线似是停在自己的额角处,想起了那个砸到自己的罪魁祸首,问:“蚺鳞的种子呢?”
元烬双目微瞪,眼神有些游离,他那天情急之下并未捡起蚺鳞晶石,但是他却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看到了它,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蚺鳞会让姜惟又看到什么。
“你想起了什么?”他原本清亮的声音此时紧张干涩,言语中展露了他的小心翼翼。
“什么?”姜惟不明所以,歪着脑袋问他。
元烬见她神情茫然,似是真不知晓一般,有些自欺欺人地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松下后,他又有些惆怅。
“你怎么了?”
元烬勉强地牵动下嘴角,回答道:“没什么。”
姜惟觉得莫名其妙,“没什么,你干嘛躲着我?”
这句话不知为何戳中了元烬的委屈,“是我躲着你吗?不是你不想见我吗?!”
姜惟看着元烬一脸不忿的模样,有些迷茫,可就是这副神情更让元烬生气,显得好似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般。
气上头了的元烬越想越生气,哀怨地瞪着姜惟,一条一条地指出姜惟的过分。
“段弋婷要杀你,你都不与她计较,还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她坐一起吃我给你做的饭;沐风对你无用,你也容忍他接纳他;顾望嵩利用你,你也配合她原谅她;为什么只有我,你居然赶我走?!”
越是诉说姜惟的不是,元烬越是觉得委屈,眼框渐渐红了,蓄满了的泪水也溢了出来。
而被控诉的姜惟却只是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元烬,面对这样的姜惟,元烬觉得有些难堪,恼怒地斥问她:“你笑什么!”
姜惟轻笑一声,笑眼弯弯地望着元烬,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回答道:“觉得你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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